第83章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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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韩国的这一周,任柏杰带人将韩国的那支战队谈了下来,年后他们会正式入职嘉卓直播。

    这次的工作圆满完成,任柏杰此刻正在回宾馆的路上,他迫不及待地开手机,算订机票回国。这几个月他和礼闻池聚少离多,任柏杰也想趁着这次过年和礼闻池早点回H市。

    忙碌了大半年,两人也可以放下工作上好好放松一下了。

    然而,一通电话彻底破了任柏杰的计划。

    夜色浓稠,寒风刮过,刺骨的凉意长驱直入地侵袭进入皮肤,让人不禁颤。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呜咽的哭声,“柏杰……你能不能帮帮阿姨,联系阿怀?”

    电话是舒怀妈妈来的,任柏杰立刻安慰道:“阿姨,您先别急。我现在在韩国能找到舒怀。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暮暮……暮暮她不行了……”

    暮暮是舒怀的妹妹,舒暮。她原本就身体不好常年住院,听到舒母的哭腔,任柏杰瞳孔一怔,“我现在就去找他。阿姨,我先给您账上汇一笔钱,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好……谢谢你,柏杰。”

    回到宾馆,任柏杰联系上舒怀现在的经纪人,顺利地拿到了舒怀的身份证后,任柏杰给两人订了最快的一班回国飞机。

    同时,任柏杰也给了司机李师傅,让他现在前往M市的机场停车场等着他们。

    舒怀的电话不通,任柏杰将能联系的人都尝试了一遍,最终得知舒怀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正在警局。

    任柏杰拦了一辆出租车,下车后直奔警局而去。

    “舒,舒怀——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妹妹!你妹妹不行了!”任柏杰喘着粗气,“快,快去机场,我给你订了最早的一班,来不及了——”

    警局里很多熟悉的身影,而任柏杰此刻顾不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舒怀带回国。

    因为他知道深刻地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

    舒怀怔怔地看向任柏杰,他颤抖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舒母:[阿怀,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舒母:[暮暮不行了,她不行了。]

    舒母:[阿怀,你快回来。]

    舒怀踉跄地起身,但事情没有协调好,警察拦住了想要离开的舒怀。

    短时间内,任柏杰了解到了事情的过程,舒怀和这个叫作常禾的人有了语言上的冲突,两人也动了手。

    身后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就这么巧啊,妹妹不行了?我还弟弟被车撞了。”

    任柏杰回头,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人,“去你妈的,嘴放干净点!”

    与常禾同队的队长武炀大声呵斥:“常禾!”他来到舒怀面前开口道:“舒怀,我替他道歉,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

    “对不起,是我先动手的。我和你道歉。”舒怀对着常禾深深鞠了一躬,“现在,我能走了吗?”

    一瞬间,那个叫做常禾的人成了众矢之的,齐若沉着眸忍着怒火,“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和解然后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迫于压力,常禾结巴着道:“和……和解就和解,哼,早点道歉不就好了?签……签名吧。”

    风波过后,任柏杰和舒怀来到路边等车,齐若紧跟其后。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妈汇过去了。”任柏杰边边看向齐若,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齐若扣住了舒怀的手。

    齐若的经纪人推了一把齐若,“你陪舒怀回国,公司那边我帮你兜着。”

    任柏杰问齐若:“你带身份证了吗?”

    见齐若摇头,任柏杰道,“来不及了,齐若你现在回国还要订机票回去拿身份证。我先和舒怀回去。有情况再联系你。”

    一路上,舒怀都沉默着没有话,他死死地攥着拳,指节泛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任柏杰也低头陷了沉思。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就好像那一年任柏杰放学回到空无一人的家,爷爷派人来接他去了医院。在面对父母的冰冷僵硬的尸体时,任柏杰永远忘不了,他的心脏是如何抽痛。

    任柏杰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然而安慰的话如鲠在喉。

    作为多年的朋友,任柏杰能做的,大概只有将舒怀带回他妹妹身边了。

    下了飞机任柏杰和舒怀就直奔出口,慌乱中任柏杰撞上了一个路人,那人的包被任柏杰撞得掉在了地上,物品散了一地。

    “对不起。”任柏杰边道歉边蹲下来帮那人收拾,那人不耐烦地,“真是倒霉,别碰我的东西,我自己来。”

    深夜,萧瑟的风让人睁不开眼,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雾消散在空中。

    任柏杰和舒怀来到停车场,他们顺利地找到李师傅的车。舒怀开了去医院的导航,李师傅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

    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舒怀的妹妹去世了,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病房里传来了悲恸的哭声,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涌入鼻腔,任柏杰久久地站在病房门口,他的脚步沉重,挪不开步伐。

    这让他回想起七年前的一切。父母车祸的调查结果可以在一夜被更改,报道新闻也能够被删除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就已经被定性成了意外,也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么多年,好友、长辈、父亲的旧部都曾旁敲侧击,希望能从任柏杰那里了解到他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任柏杰没有给出过正面的回应,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的下落。任柏杰想当面质问那位在他家工作了几十年的司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也从来没有放弃想要知道那场车祸的真相。

    这也是任柏杰这么多年隐忍的原因。

    替舒怀安顿好了一切,任柏杰坐上了李师傅的车,他在后座默默地抽完一根烟,抬手去口袋掏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李师傅,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手机?”李师傅开了灯,“后座上没有的话,会不会是落在医院了?”

    任柏杰折回医院找了一番也问了服务台,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他重新回到车上,捏了捏眉心,“可能落在机场了。走吧,去机场。”

    车内开着暖气,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任柏杰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李师傅回头看了他一样,给他递了一瓶水,“任总,喝点水吧。”

    “谢谢。”

    拧开瓶盖,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任柏杰觉得自己干涩的喉咙缓和许多。

    他靠在座椅上偏头看向窗外,忽然,眩晕感袭来,视线模糊,眼皮渐渐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