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误会
礼闻池看向任柏杰,眼底平静。
任柏杰深吸一口气,然后冷笑了一声,“那子最近究竟做了什么动你的事吗?”
礼闻池抿唇,“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我怎么会清楚?”反问过后,任柏杰即刻理解了礼闻池这句话的意思,他扣着礼闻池的手用力,嗓音压抑,“你认为我还在监视你?”
“如果没有监视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礼闻池一字一句得清晰,任柏杰松开钳制礼闻池的手,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抱有一丝期待地问礼闻池,“如果我没有,你会相信我吗?”
礼闻池轻声,“不会。”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将任柏杰推入深渊,原来在礼闻池心中自己已经被定性,他依旧是那个会监视礼闻池,欺骗礼闻池的人。
“砰——”
任柏杰攥着拳重重地落在门上,话的声音却无力,“我怕任奕会对你不利,所以这一次我给了他足够的教训让他抽不开身。我没日没夜地找关系,找人,找证据,为的就是让你能早点放下工作,好好回去过年。”
“可是你却和江辞拍了该死的vlog,他给你递咖啡你接得那么自然,还大张旗鼓地送来了咖啡机。礼闻池,你自己的胃怎么样你不清楚吗?”
任柏杰的语气不再狠厉,眸光也缓和许多,“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该照顾好自己。”
借着酒意,任柏杰吻了吻礼闻池的唇角,“我舍不得动你,但是我恨不得宰了那子。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礼闻池觉得自己就如同溺水的人,在深渊中不断地下沉。
痛。
怎么会不痛呢。
来自心脏的钝痛感紧紧包裹住礼闻池,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过后,他不知道该怎么服自己去原谅任柏杰。
礼闻池偏过脸躲开任柏杰,“如果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那就帮我解决合同的事情。这样我也能早点脱手那个项目,在年前顺利离职。”
任柏杰目光闪躲,他不想让礼闻池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是因为怕任奕对礼闻池下手,也自私地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把礼闻池留在自己身边。
任柏杰顿了顿,“合同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想?”面对礼闻池的质问,任柏杰沉默了。
知道礼闻池不再相信自己后,任柏杰觉得自己回答什么都是徒劳。
任柏杰怕了。
身后传来江辞温柔的歌声——
“关于错过还是继续,不求回答只求对视坚定。”
“你的温柔你的背影,在我心里,烙了印。”
“怎么近在咫尺,却不敢开口那一句。”
日思夜想的人站在面前,礼闻池的心因为任柏杰的沉默变得冰凉。那凉意顺着脊背蔓延,指尖也冰凉麻木,礼闻池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穿上外套走出酒吧,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变成了白色的雾然后消散,礼闻池站在路灯下点了根烟。
寒风一阵阵席卷而来,礼闻池混沌的头脑放空,烟草的味道让他得到片刻安静。
随着呼吸,烟味一叠一叠地进入肺部,胸腔内的憋闷情绪却依旧不能释放。
礼闻池想,也许他一直被某双眼睛盯着,行踪也会被随时汇报。他觉得自己无处藏匿,一举一动都必须谨慎。
这就是任柏杰所谓的保护吗?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礼闻池将烟摁灭扔进垃圾桶,江辞穿着单薄的毛衣走了过来,唇边带着浅笑,“闻池,我唱得也不难听吧,你怎么躲这儿来了?”
“我没有躲。”路灯投下的昏黄光亮勾勒出礼闻池脸上柔和的轮廓,礼闻池的眸底带有寒意,“江辞,今天我赴了约,所以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联系我了。”
江辞唇角的笑容眼见得僵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眼中失了光彩,“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他,是吗?”
“你和他不一样。”礼闻池的话音刚落,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沈以泽摁下车窗,对着江辞蹙眉喊道:“你闹够了没有?记者的车就在后面,给我赶紧上车。”
“知道了。”江辞回答,可他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对礼闻池:“闻池,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车。”礼闻池回答,“你回去吧。”
江辞走后,礼闻池又点了根烟。
“哎?礼总监你没走啊?”
酒吧老板方夜走了过来,他拿着一串钥匙递给礼闻池,“柏杰走得急,我他电话没接,他把钥匙落在桌上了。听你们是一个公司的,麻烦你带给他了。”
攥着冰冷的钥匙,礼闻池缓缓抬头,“你认识任柏杰?”
方夜一边哆嗦一边跺着脚,“对啊,我们是大学同学,今天是我请他过来的。”
礼闻池的手指攥着了那串钥匙。
原来,是方夜请任柏杰过来的。
是他误会任柏杰了。
***
周一清早,怀揣着不安和内疚,礼闻池敲响了任柏杰办公室的门,然而过了很久却没有人应。
礼闻池拿着钥匙找到了黄烨笙,“黄总监,这是任总的钥匙,如果见到他麻烦你交给他。”
黄烨笙面露复杂地看向礼闻池,“礼总监,钥匙是你捡到的,还是你自己给任总比较合适。”
礼闻池也不再勉强,将钥匙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例会开始,任柏杰迟到了几分钟,他脚步沉重地坐在主座,眼皮无力地耷拉着,脸色惨白,呈现一种病恹恹的状态。
礼闻池难得心不在焉,余光几乎都落在了任柏杰身上。
在礼闻池应该发言时候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经黄烨笙提醒才回过神,开始汇报本周的工作安排。
会议结束,任柏杰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他不适地用手揉着太阳穴,状态很不好。
礼闻池特意等到最后才起身,他走到任柏杰面前,将口袋中的钥匙递给了他,“任总,这是你那天落下的钥匙。”
任柏杰先是盯着礼闻池的手掌,然后抬眼看向礼闻池的脸,他的眉眼青黑,往日的张扬嚣张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消沉无神。
黑眸中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光,任柏杰接过钥匙,指尖无意间划过礼闻池的掌心,伴随着一阵凉意划过。
这不像平日的任柏杰。
礼闻池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
“有什么事明天再吧,我先走了。”任柏杰断了礼闻池,他起身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桌子,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礼闻池原本想为周六误会他的事情道歉,可任柏杰看上去身体不适,也并不想和礼闻池话。
礼闻池想,就算任柏杰生气不想理他,于情于理他都能接受。
下午,祁曼忽然来找到礼闻池,在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她这才放心地开口,“礼总监,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礼闻池好奇,“什么事?”
祁曼面露歉意,“这不放寒假了,上周我把儿子带到公司,任总每天都抽空辅导他数学题。最近我儿子发了水痘,我看今天任总开会的时候不舒服,我担心任总会不会被传染了?”
礼闻池一怔,在他的印象里水痘是儿童时期才会得的,难不成任柏杰时候没得过水痘,这次就这么巧合地被传染了?
祁曼继续,“听开完会他就回家休息了,我给任总他没有接。离下班也没多久了,礼总监,要不你早点回去看看任总,这样我也能安心。”
祁曼看上去不知道礼闻池和任柏杰已经分手,见她自责的神色,礼闻池点了点头,将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后,他开车去了任柏杰家。
回到熟悉的公寓,一切都是昔日的景象,作为陌生人的礼闻池按了门铃,“叮咚——”
重复按了三次后仍然没有人来开门,任柏杰的电话也没有接通。踌躇良久,礼闻池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密码锁上。
指纹解锁成功,门开。
礼闻池的指纹是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录入的,没想到任柏杰还留着。
屋内阒然无声,礼闻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换了鞋子从玄关走进客厅,听到从卧室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向卧室看去,任柏杰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绻成一团,手臂不时抬起挠着身体。
礼闻池将卧室的灯开,快步走到床边,将盖在任柏杰头上的被子掀开。
只见任柏杰虚弱地阖着眼,他赤裸着上身,胸口都是星星点点的红斑。
礼闻池制止住了任柏杰想要去挠水痘的手,他的掌心贴着任柏杰额头,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礼闻池喊道,“任柏杰,任柏杰,你醒醒。”
缓缓掀开眼皮,任柏杰眯着眼睛看向礼闻池,他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礼闻池的手,“会传染的,你走。”
“我得过水痘,不会被传染的。”礼闻池弯腰捡起任柏杰扔在地上的衣服,“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类非卿:
江唱的歌:《两三句》——刘瑞琦
勇敢狗狗,不怕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