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不要了
抛开其他不谈,入职嘉卓直播对于礼闻池来是一段难得的经历。压力和疲惫在所难免,但也让礼闻池感受到了从头开始的干劲。
礼闻池不知道他要离职的消息怎么被透露了出去,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公司不在少数,有些公司甚至直接发来了offer,这着实让礼闻池觉得头疼。
年前的工作基本都步入收尾阶段,礼闻池还做好了上半年的市场规划,内心的责任感让他放不下由自己带领起来的市场部。
礼闻瑶的一席话点醒了他。
“哥,哪有人要离职前还像你尽职尽责,你是不是觉得公司少了你就运行不下去了?收起你那无处安放的责任心,安心做交接工作就行了。”
恰逢公司将年会改成了去温泉酒店,为了犒劳礼闻瑶这段时间辛苦照顾自己,礼闻池也带了礼闻瑶一起。
听任柏杰痊愈后出了院,在酒店大厅看到见到任柏杰时,礼闻池不由得紧张,可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任柏杰!来帮我停车,那个车位太窄我停不进去!”
声音的来源是礼闻池曾经见过的一个人,是任柏杰认识的那位厨师。
礼闻池收回目光,礼闻瑶愤愤不平道:“哥,这个人是谁?”
“他朋友。”礼闻池轻声回答。
礼闻瑶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瞪了一眼任柏杰口中念叨:“他怎么这么快就找了别人?真是过分!”
这位厨师曾经和任柏杰示好,礼闻池一开始就知道。可他和任柏杰已经分手,和谁在一起都是任柏杰的自由。
礼闻池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自持,他低头看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心中却五味杂陈。
只听任柏杰了句“来了”,从酒店摆放在前台旁的镜子中,礼闻池还是瞥见了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
不一会儿,那人走到礼闻池身边,“嗨,礼总监,你还记得我吗?”
礼闻池看向他,礼貌道:“记得,你好。”
“你好,之前没有介绍过,我叫单宥惟。”
单宥惟面容清俊干净,年纪轻轻便能当上高级饭店的主厨,想必他一定很优秀。
礼闻池接受了任柏杰分手这件事,可却没有做好任柏杰会这么快投入新恋情的准备。
面对单宥惟对自己的量,礼闻池不想被对方看出破绽,只是静静地看向单宥惟。
在不动声色伪装这件事上,礼闻池从来就没输过。
单宥惟不在意地笑道:“之前我和你们公司合作过,所以这次柏杰也邀请了我。”
柏杰,他也喊他柏杰。
显然,单宥惟的出现让礼闻池感到不适,礼闻池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他稍稍颔首,“之前我听这家温泉旅馆很不错,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吧。”
完,礼闻池带着礼闻瑶离开。
礼闻瑶去了女汤后,为了避开任柏杰和单宥惟,礼闻池来到了酒店外的一处亭子里抽烟。
寒冬凛冽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礼闻池的火机不着火,他只得孤寂地含着烟叹气。
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江辞发来的,[闻池,在干什么?]
手指因为低温有些麻木,礼闻池有些木讷地回复着消息,[抽烟。]
江辞:[没有火你抽什么烟?]
礼闻池抬头,看到了不远处对他晃着手机的江辞。
自从那次郑重拒绝过江辞后,他就真的没有再来公司找过自己。
每周例会上当直播部的吴总监汇报工作时,江辞直播间的图片一闪而过,相比之前频繁地更换发色,他最近似乎总是顶着一头黑发出现。
江辞跑地来到礼闻池面前,眼尾弯起流露出欣喜,纯黑的头发为他添了几分稚气。
这家温泉酒店被公司包了场,很多主播和合作的明星也受邀而来。
没想到江辞也来了。
“我拍戏的地方正好在这附近,吴总监之前邀请了我,我没迟到吧?”
礼闻池觉得自己叼着烟的动作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滑稽,他用手指夹住烟,唇瓣发干,“没有,我们也刚到。”
“那就好。”江辞从口袋中拿出了火机,“需要我帮你点烟吗?”
“不用,外面太冷,我们进去吧。”礼闻池将烟攥在手里往酒店的方向走,几步之后他发现江辞仍愣在原地,“江辞?”
被礼闻池叫了名字,江辞回过神来跟上礼闻池的步伐。他将两手揣进口袋,走路时扬起唇角哼着歌,礼闻池问他,“今天的拍摄顺利吗?”
“嗯?怎么了?”
“没怎么,你看上去心情很好。”
听完礼闻池的话,江辞唇边的笑意更浓,夜幕衬得他双眸透澈,“我心情好,难道不能因为见到你吗?”
礼闻池停下脚步看向江辞,似乎预判了礼闻池想的话,江辞伸出三根手指认真道,“我保证,在你同事面前我不会再奇怪的话,也不会做奇怪的事让你困扰。”
他顿了顿,又补充:“我发誓,我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除了在公司对自己示好让自己感受困扰之外,江辞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自江辞直播以来,他一向矜矜业业;他在公司陷入危机时,顶着被骂的风险为他们发声;也在自己熬夜加班时出现,给自己买了咖啡和早餐,让自己放松了心情。
但即便和任柏杰分手,江辞本就不在礼闻池的考虑范围,礼闻池也不想再这么快地进入下一段感情。
见江辞如今这么心翼翼,患得患失,礼闻池:“嗯,我知道你能做到。”
更衣室的墙上贴有告示,建议在泡温泉将首饰项链的饰品摘下,礼闻池想了想,还是将手绳摘了下来,心地放在了衣柜里。
换完衣服来到男汤,江辞不时地瞄向礼闻池右肩上的疤痕,几度欲言又止,礼闻池披上浴巾,有些不自然地遮住了疤痕。
本以为江辞会问他疤的由来,可他却声地:“当时是不是很疼?”
礼闻池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清理伤口的时候了麻药,不疼。”
“那就好。”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江辞故作轻松道:“这么多汤池,你想先试哪个?”
“从温到热过渡吧。”礼闻池的笑容在看到任柏杰和单宥惟后僵住。
只见两人在门口的汤池靠得很近,任柏杰认真地看着单宥惟的脸,从温泉中升腾的水汽让任柏杰的双眸看上去极为温柔。
江辞压低声音问礼闻池,“任总旁边的人是?”
礼闻池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可任柏杰已经向他们看了过来,江辞也大方地迎了上去,“任总,好久不见。”
他向礼闻池征询意见道:“闻池,要在这儿泡吗?”
礼闻池只得点头,“可以。”
四人保持沉默坐在汤池里,周围的喧嚣声仿佛被隔离与他们无关,礼闻池轻轻阖着眼沉在温泉里,看起毫不在意,实际上心脏在快速跳动。
一旁的江辞仰靠在池边,目光毫不避讳地投向礼闻池,“不瞒你,这是我第一次来泡温泉。”
“感觉怎么样?”礼闻池问。
江辞趣,“如果任总不用那种想杀了我的眼神看我,我可能会很享受。”他稍稍向礼闻池那边偏了一些,“所以他旁边那个人到底是谁?”
“江大明星如果想知道我是谁,大可以直接来问我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单宥惟已经凑到了江辞身边,他暧昧地看向江辞,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任柏杰起身冷冷道,“喂,走了。”
单宥惟有些可惜地看向江辞,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江辞缓缓舒了一口气,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道:“第一次来泡温泉,还是和礼总监一起,真好。”
任柏杰离开的时候态度疏离,礼闻池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这与之前在公司他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如出一辙。
可那天在酒吧,任柏杰为什么要将自己带走,躲开江辞的表白?在医院的时候他又为什么和自己道歉,希望能和自己重新开始?
这样的反差让礼闻池困惑不解,只瞄了一眼任柏杰的背影,礼闻池便收回了目光。
泡了一会儿所在的汤池后,江辞问他,“闻池,接下来我们去哪个汤池?”
“右边的吧。”
“好。”
在礼闻池起身的那一刻,无意间他看到了任柏杰之前坐着的位置上似乎掉落了什么。
礼闻池走了过去,在那里看到了一根手绳。那是在礼闻池生日的时候,任柏杰准备的情侣款手绳和转运珠。
礼闻池将手绳从温泉中捡了起来,心地攥在手里拧干水分,最后用浴巾包住。
温泉不宜泡太久,冲了澡后礼闻池换上了短袖短裤,来到了汗蒸区域。
这里的汗蒸房按照功效不同分为很多种,且都是型的,能够容纳的人不多。
礼闻瑶已经在休息区等了礼闻池好一会儿,有了她,江辞和礼闻池之间的气氛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三人一起尝试了不同的汗蒸房,期间不乏来和江辞要签名的人。
趁着江辞签名的时候,礼闻瑶悄悄问礼闻池,“哥,你算试着和江辞处吗?”
礼闻池淡淡道,“没有,别乱想。”
礼闻瑶吐了下舌头,她坐在长椅上擦了擦汗,“出太多汗了,好渴。”
礼闻池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开门时江辞还在签名,礼闻池绕到人群来到吧台旁,给礼闻瑶倒了一杯温水。
当礼闻池端着水来到转角处时,角落里的那间汗蒸房的门突然开——
面前的单宥惟穿着和礼闻池同样的衣服,只是他偏瘦,衣服松垮垮地垂下。
见到礼闻池后,单宥惟先是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礼闻池手中的水杯上,“礼总监,这杯水在哪儿倒的呀?”
礼闻池回答,“转过这个弯直走,在吧台旁边。”
“好,谢谢你。哎哟——”单宥惟重重地抽了口气,弯下腰捂住肚子。
见状,礼闻池上前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呃……可能是昨天吃辣的吃坏肚子了。”单宥惟手扶上礼闻池臂,“对不住,我去趟卫生间。”
礼闻池关切地问单宥惟:“需要我扶你去吗?”
“不用不用。”单宥惟摇头,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礼闻池,“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礼闻池点头,“你。”
单宥惟纠结起眉眼,“你能给任柏杰倒杯水吗?他快渴死了。”还没等礼闻池回答,单宥惟边跑边,“就在里面那间,麻烦你了!”
单宥惟的演技太蹩脚,礼闻池无奈地叹气。正好自己倒了水,想着顺便也能把那根手绳还给任柏杰。于是礼闻池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叩叩。”
“刚刚我话还没完,你怎么就——”
任柏杰的话在转身见到礼闻池那一刻戛然而止,这样的高温环境下,不知道究竟是汗蒸房的缘故,还是因为很久没有共处一室,两人的心脏加速跳动,连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礼闻池轻轻关上门,他伸直手臂将手中的水递出,“他肚子不舒服去卫生间了,让我给你倒杯水。”
任柏杰的黑发被撩至脑后,光洁的脑门冒着细密的汗珠,双眸异常冷峻地看着礼闻池,“放那儿吧。”
将水杯放在了桌上,礼闻池从口袋中拿出了任柏杰掉落的那根手绳,“泡温泉的时候最好不要带首饰,容易丢。”
潮湿后颜色变深的手绳,在此刻安静地躺在礼闻池的掌心,任柏杰垂眼看了几秒,下颚线绷起,“礼闻池,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解释?
礼闻池不解,他需要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他的手绳?
礼闻池平静道,“手绳我是在温泉里捡到的。”
听到这句话,任柏杰别开目光转身背对着礼闻池坐了下来,他将双臂伸直搭在椅背上,满不在乎道:“我不要了,扔了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与自己当初回复任柏杰的,如出一辙。
[那处理掉吧,我不要了。]
类非卿:
任宝,知道什么叫嘴硬一时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