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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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湘珺惊得把画册都给丢了,“沈厉州你在什么胡话呢?!”

    两人差四岁,沈厉州可以是她除了亲兄长外,最亲近的哥哥,突然听见这种匪夷所思的话,连长幼尊卑都给忘了。

    直接连名带姓地喊他。

    沈厉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逗你玩的,谁会喜欢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我娶谁都不可能娶你。”

    林湘珺这才松了口气,直拍胸脯,方才那么一吓,险些把她吓犯病了,气都要喘不上来。

    转头听见他在笑话自己,心里又不服气,“谁没人喜欢的,想娶我的人可多了去了,况且你不喜欢比你的,难不成喜欢大的?”

    没想到沈厉州的眼神却暗了暗,手指轻轻拨动玉扳指,模棱两可地挑了挑眉,“也未尝不可。”

    什么意思?他真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听不懂也不想掺和别人情感上的事,反正只要这个人不是她就行,想到姨母眼睛红红的模样,忍不住地劝他。

    “你若真不想娶妃,好好与姨母,她能理解的。”

    沈厉州自然也想缓和母子的关系,他会把林湘珺弄进宫就是为了哄母后高兴。

    可有些事他暂时解释不清,或许得等他先弄清自己的心意,才能化解矛盾。

    林湘珺在宫里住了两日,在皇后和太子之间做和事佬,几番费劲下来,总算让两人的关系略微缓和了些,期间她还见到了景帝。

    不过半年多未见,他的气色看上去差了许多,确实是病重的预兆。

    但他此刻对太子依旧很是关心,与皇后也很看重,知道皇后为了冬至宫宴的事操劳,不仅赏东西还叮嘱太子要多孝顺母亲。

    交代完瞧见她,也不忘问她病情有没有好转,让她没事便多进宫陪陪皇后。

    体贴入微关爱有加,俨然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

    让林湘珺猜不透,他是尚不知太子不是亲生的,还是已经有所怀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只看梦中景帝待他们母子态度,便知来日真相揭露乃是凶多吉少。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不要提醒一下姨母,可她不知道太子是如何被人发现的,也不知道沈放是怎么被寻回的。

    总不能拿个梦去和人家,太子血统不正,便是她再得宠,这种诋毁龙脉的事也会掉脑袋的。

    思来想去,与其指望景帝顾念多年的父子之情,还不如讨好沈放,毕竟将来要做皇帝的是他。

    一想到沈放,她也待不住了,好不容易培养了些同窗之情,得趁热铁才好。

    隔日起了个大早,宫门刚开,她便匆匆回了趟家,就往郡王府去。

    上午的听学是赶不上了,她索性也不去凑热闹,拿上家里带来的礼物就往沈放的院去。

    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娘子,我们郎君正歇着呢,您要不要晚些再来。”

    骗人!沈放恨不得一日只有半个时辰在床上,他根本就歇不住,伤还没好全就想要下地。

    虽然林湘珺不知道他要拿竹条做什么,但明显他很在意,且每日花在上面的时辰越来越多,想来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完成某样东西。

    今日天气又好,他怎么可能躺在床上歇着,分明就是不愿见她。

    但房门紧闭她又不能硬闯,她左右地弹了下窗户,见都瞧不见里头,才拖着长音不甘心地哦了声。

    她在宫里众星捧月,好吃好玩的享用不尽,人人都奉承着她,她偏偏不要,紧赶慢赶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结果到这连人都见不着,如何不垂头丧气。

    林湘珺三步一顿地往外走,她没上轿子走得很慢,就希望有人会喊住她,她再立即回头。

    可就算她走得再慢,院门还是在眼前了,想象中的声音也没响起。

    临到一脚要踏出院门时,她停了下来。

    蓦地看向石桌下的那只猫,它还是懒洋洋的地趴着,好似这么多日都没换个姿势,院子里人来人往也影响不到它晒太阳睡懒觉。

    林湘珺甩开身后的春喜和严嬷嬷,脚步轻快地朝它走过去,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猫,几日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哼,他不喊她,她也可以自己要留下呀。

    她就不信,沈放能在屋里躲这么久。

    狸猫正睡着晒太阳,被人吵醒了不舒服地喵喵叫唤了两句,还朝她伸出了爪子,身旁的婢女担心极了,各个离得很近,随时准备冲上去护着她。

    可林湘珺却丝毫不怕,她虽然不被允许养动物,但宫里有专门喂养动物的,太监见她喜欢,就会抱着收了性子的猫狗来逗她高兴。

    也会教她怎么让猫放松警惕,故而即便她自己没养过,却已经听了满肚子的猫经。

    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在婢女们屏息间,猫只是睁开浑圆的杏眼懒懒地扫了扫,显然对她的抚摸很喜欢,轻轻地蹭了蹭,反倒朝着春喜等人有些凶地喵了两声。

    “它这是被你们吓着了,你们安静些退远点。”

    果不其然,人一退开,猫就收回爪子又埋头趴了回去。

    林湘珺干脆将它抱起来,坐在石凳上,让它的姿势能更舒服些地趴在她怀里。

    猫实在是太可爱了,即便是睡着的样子,也足够让她心软地一塌糊涂。

    上回沈放没搭理她,也没猫叫什么,她便又与她自自话起来。

    “猫咪,你怎么这么喜欢睡觉,也不爱搭理人,真是五哥哥养的猫,连性子都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啊?五哥哥有没有给你取名,若是没有,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我叫七娘,你就叫七七。”

    着着,先把自己给逗笑了,她怎么这么会取名啊。

    可还没笑多久,就听一声冷淡地:“过来。”

    话音落下,她怀里的猫蓦地睁开了眼,从她怀中挣脱开,一跃而下,飞快地跳到了来人的脚下,喵喵叫着在他脚边绕圈。

    林湘珺也惊喜地站起,“五哥哥,你醒了呀。”

    沈放看也不看她,轻嗤了声,他在屋里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怎么探头探脑,又是怎么一步三顿,只怕养只元龟,都能爬得比她快。

    走了也就罢了,偏偏知道他在屋里坐不住,赖在这逗猫逼他出来。

    现在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在是手段拙劣。

    沈放冷淡地从她身边擦过,坐回到石凳上,拿起只剩下尾巴的竹条,严丝合缝地嵌进去。

    林湘珺这才注意到,原来成堆的竹条,如今竟然有了具体的模样。

    是个足有石凳大的花灯外框,被精巧的编制成了宫灯的形状,她记得昨儿还在姨母的殿内瞧见过一盏。

    但宫里是用檀木所制,沈放却是用竹条编的,若不是她亲眼瞧见,绝不相信有人的手能这般巧,能用全然不同的材料,做出一模一样的宫灯。

    “这都是五哥哥做的呀,这个宫灯可真好看。”

    “五哥哥这个做了是送给谁的?我可以看看吗?”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称赞,可沈放依旧是一言不发,不管她什么都没有用。

    见她伸手要碰那宫灯,竹条又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手背。

    林湘珺捂着发红的手掌,咬着下唇,嘟囔了两声,“我又不弄坏,就是瞧瞧嘛,五哥哥可真气。”

    “怎么我不过是两日没来,五哥哥怎么又不理人了。那姨母生病了,我总是要进宫去探望的。”

    “亏我还给五哥哥带了好多点心,都是姨母特意让人给我做的,我不舍得吃,全带来给哥哥了。”

    原来她是进宫了。

    沈放摆弄宫灯的动作略微顿了顿,但很快又收回了思绪,她去哪里与他何干。

    可这片刻的停顿,却没逃过林湘珺的眼睛,她惊喜地眨了眨眼。

    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略带夸张地道:“五哥哥,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不来了,为这个生气了吧?”

    “闭嘴。”

    “那我猜对了?我不是有意爽约的,我只是有事,五哥哥你别生气了嘛。”

    “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那我不吵,是不是就可以不走了?”

    沈放:……

    作者有话:

    嘿嘿,宝们,写了个粗粗版本的预收,点点手收藏一个,是和林七七一样可爱的女主!

    《和离前夜,我失忆了》

    丹阳郡主林晏舒与权臣沈越,是京中出了名的联姻夫妻。

    她养她的面首,他等他的白月光,两人同床异梦相看两相厌。

    直到一场宫变,林家被抄了家,林晏舒也从飞扬跋扈的郡主变成了罪臣之女。

    恰逢此时,沈越那位知书达理名满京城的白月光回来了。

    深知自己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堂堂郡主绝不允许自己被休。

    林晏舒提前写好和离书,正准备拍到沈越的脑门上。

    一个意外失足落马,失去了记忆,只记得她有个恩爱的丈夫……

    她醒来之时,沈越已经看完和离书,走到她的床前:“林晏舒,既然你意已决——”

    话未完,林晏舒眼泪汪汪地扑进了他怀中,揪着他的盘扣:“夫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都喊我姣姣的。”

    “夫君,那个狐狸精是谁,你明明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不纳妾的QAQ”

    “……”沈越回过头,把那张和离书叠了叠,锁进了箱匣里。

    作天作地郡主x心狠手辣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