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林湘珺后知后觉自己是被沈清荷给绕进去了,她对沈放好,起初自然是另有所图,可了解沈放更多后,则是对他的心疼。
她怎么会喜欢沈放,她对他是讨好畏惧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但这会和沈清荷解释不了,且转念一想,若用喜欢这个理由,好似更能得通她做的事情。
反正天知地知,她知沈清荷知,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暂时就如此误会着吧,还能多个人帮她见沈放,也算是好事。
如此想着,也就没有再拼命的解释了。
老太妃的院子是特意修葺过的,气派又庄重,她平日吃斋念佛,平阳郡王便在院内修了个佛堂。
刚走进院中,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混着院中栽的几株腊梅,香味幽远又恬静。
下人们瞧见两位娘子来了,赶紧躬身行礼,但不赶巧老太妃这会还在诵经,她们得在堂屋等一会。
林湘珺对这院子还挺好奇的,尤其是瞧见那梅花的品种好似特殊,就想去看两眼,回去后可以学给祖母听。
沈清荷便喊了老太妃身边的大嬷嬷,带她们在后院赏赏花。
“嬷嬷,这腊梅可有什么法?”
“回林娘子的话,此梅花色淡黄,心却洁白,因而得名为素心梅。”
林湘珺对花的研究不多,但也猜到这梅花定然不俗。
都平阳郡王虽不是老太妃亲生的,却对这个嫡母很是孝顺,光是看院中的摆设陈列便知此言不虚。
逛了半圈,她也差不多累了,正要回屋喝口茶歇歇脚,就见偏堂走出个人来,林湘珺的双眼蓦地亮了。
沈放今日穿了身雪青色的长袍,束发戴冠,身长玉立,自淡黄色的腊梅丛中走来,俨然就是个富贵人家的翩翩郎君。
林湘珺险些脱口而出一声五哥哥,但沈放正在和身旁的下人交代事情。
三四个护院扮的下人还有个管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点头哈腰仿佛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来也奇怪,不过就是几日不见,换了身行头,沈放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尚在,却有股难以言的贵气。
大嬷嬷注意到了林湘珺的目光,了然地露了个笑:“林娘子许是不认得,那是府上的五郎君,老太妃自养在跟前的,近来院中的事宜都是他在理。”
林湘珺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不显地应了声,呵,沈放当年才十岁,就因为毁了容,便把他给赶走,还好意思是自养到大的。
她即便还没见过这位老太妃,也已经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沈清荷也适时的在一旁夸沈放,“我五哥可能干了,祖母如今是半步都离不开五哥了。”
这点倒是林湘珺好奇的,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沈放是怎么做到重新获得老太妃的宠爱。
他若有这样的能力,梦中为何会沉寂多年任人欺辱,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吗?
她正想再多探听些其中的秘密,两边已经走近了。
恰好听见沈放的声音:“过两日路祭的鲜果香烛可准备好了?”
“都按郎君所的吩咐下去了。”
他抬眼睨了这些人一眼,眉头拧了拧:“到那日衣服全得换掉。”
下人们连声称是,见他没了别的吩咐才退了下去。
看他像是忙完了,林湘珺赶紧挂上笑脸,遥遥地喊了声:“五哥哥许久不见。”
她的亲近自然引来身旁大嬷嬷地侧目,老太妃虽然离府半年,但这府上的事大体还是清楚的,怎么没听过林娘子与五郎君竟是如此熟络了。
不过沈放见了她们,却是一视同仁的冷淡,又让她的疑虑消散了下去。
林娘子既然之前住在府上,见过沈放也是很正常的事。
“见过郎君,这位是林娘子,老太妃这会在诵经,老奴带两位娘子赏会园子。”
沈放淡淡地嗯了声,“后厨炖着参汤,我一会给祖母送去。”
“郎君辛苦。”
大嬷嬷就老太妃的事,又与沈放了两句,期间别是搭理林湘珺了,便是过多的眼神都没给她。
林湘珺虽然知道有外人在不好闲聊,但还是有些不高兴了,不过是一个月没见,他怎么像是把她彻底忘了似的。
她就站在沈放侧边的位置,见他不看自己,偷偷地冲他扮了个鬼脸,哼,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却没发现,沈放的嘴角不留痕迹地弯了弯。
正当林湘珺无聊到踢石子解闷时,里屋的婢女过来了,是老太妃已经诵完经,请娘子们进屋话,见着沈放跟着屈了屈膝:“请郎君一道入内。”
三人便转头往屋里去,走的时候她装作走不动,故意落后了些,跟在沈放的屁股后头。
趁旁边的人都没注意她,瞄准时间,偷偷戳了戳沈放的背脊骨。
“五哥哥,你为何不理我。”
没有人回应。
她以为自己劲太轻了他没感觉到,又用力地戳了戳,“五哥哥。”
还是没有人回应。
林湘珺的脾气上来了,咬牙切齿地往他腰上掐了下,“沈放,我在同你话呢。”
她只顾着生气,也没发现跟前便是台阶,抬脚就磕了上去,再踩着裙摆整个人微微一晃,朝着旁边摔了下去。
事发突然周围的婢女赶不及去护她,眼看就要脑门着地,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
林湘珺最近喝多了药,闻着自己就像个药人,便时时让人在屋里点着熏香。
最近她偏爱桃花味,熏了几日她身上也泛着淡淡的桃香,按理来是种腻人的甜香,可在她身上却带了几分清新,不讨厌反而有几分醉人。
沈放其实早就看到她了,她今日穿得身粉嫩的衣裙,在梅林间别提多显眼了,且左顾右盼走个路都不老实。
当时他便在心里想着,早晚要摔着,到时又有她哭的。
她扮鬼脸偷偷耍动作,也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想多晾晾她,好给她点教训,别整日往他身边贴。
没想到还真摔着了。
平衡失调,让林湘珺顿时慌了神,双手无措地乱挥着,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十指收紧不肯松开。
可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感都没有传来,她这才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发现有张冷冰冰地臭脸离她很近。
她缓缓地喘着气,半是后怕半是惊喜地看着他:“五哥哥,你没不理我啊。”
却见沈放的眉头拧了又拧,“松手。”
林湘珺这才发现她在慌乱间,抓着的竟是沈放的前襟,难怪她总感觉抓着什么硬硬的东西,原来是他的胸膛,她没忍住,下意识地又捏了捏。
她想起来了,之前沈放受伤时,她瞧见过的,他远不是看着那般清瘦……
沈放本就被她身上那股桃花香味熏得心绪有些不稳,被她这么一抓,脸色瞬间僵住,忍无可忍地提着她的后衣领,将人推远了两步。
“你是三岁稚子吗?连路都不会走。”
完也不看她,黑着脸大步离开了。
林湘珺摇摇晃晃地站稳,想要骂他怎么这么凶,又有些理亏,确实是她走路不看路,才会导致险些摔着,只好揉着磕疼了的脚尖,慢吞吞地挪进了屋里。
屋内的佛香味更浓了,老太妃端坐在上首,她规矩地行了个礼,为进来晚了解释了两句,而后赌气般的寻了个离沈放远远的位置坐下。
老太妃见她进来笑得一脸和蔼,“我记得上回见你才丁点大,没想到几年过去,竟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接着便是唠家常,的都是她祖母父亲等人的事,她很有耐心地一一应答着,期间沈放出去了趟,亲手端了碗参汤到案上。
对此,老太妃神色也是淡淡的,略点了点头,了句放那吧,看着祖孙两的感情也并没有很好。
而且林湘珺还注意到,沈放全程都是将完好的那边侧脸对着老太妃。
想到她当年对沈放做的事,再结合今日所见,与其她把沈放当孙儿,还不如是在使个合心的奴才。
不仅是沈放,从他们进来起,她对沈清荷也不过寥寥几句,老太妃所谓的规矩和识大体,那都是约束庶子庶女的,在她的骨子里或许只有耿氏所生的孩子,才是她的孙儿。
这让自就被祖母宠爱着长大的林湘珺,对这老人家的观感更差了。
坐了没多久,沈四郎与沈六郎也来了。
沈六郎是最的孙儿,他的生母还是老太妃远房的亲戚,对这个孙儿倒是和颜悦色的,还让他坐旁边给他拈了好几块糖糕。
林湘珺本来想寻了个机会走,她受不了看他们所谓的祖慈孙孝,沈放被人冷落的样子。
可刚要走,就听沈六郎起了过几日围猎的事情。
每年临近冬至,陛下都会组织一次香山围猎,王公大臣都会同往,既为了猎取供奉祖先的猎物,也是君臣同乐的一次盛会。
若是有能力胜者,不论嫡庶,只要被景帝相中的都会有所封赏。
故而每当此时,各家的子弟都是铆足了劲想要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景帝这几年身子不大好,都是由太子代为组织,可今年许是太多流言传他龙体抱恙,他竟上朝时了要亲至,这意义可就非同凡响了。
林湘珺要起身的动作瞬间放慢了,重写坐下竖起耳朵认真地听,平阳郡王府都算让哪些人去。
“祖母,孙儿前几日都能拉六等的弓了,还能射中靶心,您就让大哥带我一道去吧。”
沈六郎正在撒着娇,老太妃对此很是受用,呵呵笑着搂着他,“可这事祖母做不得主,得看你母亲与大哥的意思。”
到这,沈四郎的腰背明显挺直了些,看似在喝茶,可那耳朵都恨不得扒到上头去。
世子和在军营任职的沈二肯定会去,沈三摔了还在床上躺着,按轮也该轮到沈四或是沈放了。
林湘珺也跟猫抓了一般心痒痒,偏偏她没梦见过这一遭,也不知道沈放到底有没有去。
若是梦中他没去,此次去了,皇帝会不会提早认出沈放?那太子和她姨母该怎么办,如今沈放待她还是阴晴不定,她也没办法求情。
再看对面的沈放却是气定神闲的,半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她都快急死了,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祖母开口,大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你年纪还,这围猎箭来箭往的心伤着,还是等你大些了再去。”
沈六郎还是不依不饶,老太妃没办法,只好哄着他与耿氏商量商量,他才算停了哭闹。
好家伙,她听了半个时辰的墙根,什么也没听出来,根本不知道她想让谁去。
心里不禁有些烦闷,一边在想这老太妃也太不讲道理了,沈放是她自养在身边的,如今又将她伺候的服服帖帖,她心里居然都没念半点沈放的好,真是太坏了。
一边又在想,沈放要是真的去了,她该怎么办,反倒比那个悠闲的正主还要纠结万分。
可再浪费时间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懒得再听了,还不如回去找表姐,从世子那边探消息来的靠谱。
恰好老太妃要用药了,他们便起身告退,出来时她还注意到,沈四郎走到了沈放的身边。
“祖母如此疼爱五弟,看来此次围猎定是五弟跟着去了,我在此先恭喜五弟了。”
沈四的生母只是个普通的官之女,他又文不如沈放,武不如沈二,平日在府上很不起眼,唯有与沈应川很不对付。
之前和沈放算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关系,如今沈应川摔伤了,两人住在了一个院子里,反倒暗地里较起劲来。
沈放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个讥诮的笑意,“借四哥吉言。”
沈四郎还以为他好歹会客气几句,没想到如此直白,还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瞬间气不一处来。
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到沈应川出事,可沈放突然又冒出来了,不仅重新得到祖母的宠爱,甚至还要拿走本该属于他的机会。
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既然你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了。
林湘珺回去休息了一夜,本想去安妙语那探些消息,但她近来孕吐的厉害,吃不好睡不好,人瞧着消瘦了许多,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去扰表姐修养。
想着去学堂能再见到沈放,从沈放那旁敲侧击也行,可连着两日沈放都没露面,一听才知道是礼亲王妃薨逝,各府都在准备路祭。
老太妃与礼亲王妃是早年闺友,这才会越过耿氏自己操办。
看来要是想堵沈放,还是得去老王妃那,林湘珺走神走了一上午,散学后便拉着沈清荷,寻了个探望的理由又去了贵寿堂。
谁想到还未进院子,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吵嚷声。
院中,几个婢女满脸担忧地围着一个妇人,走近才知道是沈二郎的妻子叶氏,她是来给老太妃问安的,没想到刚进院子就被一只浑身是血的猫给吓着了。
叶氏向来娇弱,看了眼那猫险些吓晕过去,正巧碰上沈四郎也来请安瞧见了,事情便闹大了。
这是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猫,不仅是老太妃养着的,还是宫里御赐的,平日里她老人家最是宠爱,给取了个名儿叫雪球。
前日突然找不见了,猫儿本就喜欢乱窜,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下人们便没有放在心上,结果今儿突然在梅树下找着了,还是如此奄奄一息的模样。
众人动静如此大,自然也惊动了屋内的老太妃,当即惹来了她老人家的震怒。
宫中御赐的狮子猫还是她的爱宠,一看那伤势便知道定然不是自己摔得,而是被人折磨至此,何人敢如此大胆。
老太妃由大嬷嬷搀扶着,只遥遥地看了一眼那猫,也扶着额头不敢再看。
叶氏与沈清荷手忙脚乱地将老人家扶住,赶紧让人去喊大夫,沈四郎更是黑着脸厉声斥责院内的下人。
“你们都是怎么当得差,连祖母的心爱之臣宠都照看不好。”
林湘珺最是喜欢猫,瞧见如此心都揪着疼,让人拿来药与水,要给猫包扎一二。
可沈四郎却先不能动,得找到伤害了猫的凶手才行,林湘珺无法理解,照料猫和找凶手有什么矛盾之处吗?
见老太妃也只是粗粗看了眼,便不再往这边看。她就知道这老人家惯是这等脾性,雪球无伤时她喜欢着宠着,如今伤着了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好,她立即就不闻不问了。
与当年对沈放一模一样,她懒得搭理沈四郎,喊春喜去水,亲自给它清洗伤口,还要为它包扎。
这还得益于当时给沈放处理伤口,以及梦里见多了血,她如今瞧见这些伤啊血的反倒不怕了。
“雪球别怕,马上就不疼了。”
猫后脊的毛被烫秃了,肚子上还被人划了好几刀,四肢也有伤,越是清理血水越多,林湘珺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到底是何人干下如此恶毒之事,连只猫都容不下。
正当此时,就听下人们在磕头求饶:“老太妃饶命啊,奴才不敢隐瞒,确实瞧见猫主子昨儿往五郎君的屋里去了,奴才们也不敢去寻,谁知今日就成了这般。”
其余的下人也跟着附和,顿时院中皆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又沈放连下人都敢杀更何况是只猫。
沈四郎见老太妃默不作声,转了转眼珠子,朝着最近的那个下人猛踹了一脚,“狗奴才,竟然敢污蔑郎君,我五弟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四哥得对,祖母,可不能听了这些奴才的一面之词,五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终于老太妃的脸色有了些松动,却是极怒之色:“放儿人呢?”
“回老太妃的话,五郎君在忙路祭的事。”
“去唤他过来。”
沈放会虐待猫?
这怎么可能,他若是不喜欢动物,那七七又怎么会与他这般亲近,且之前他院子里好些野猫叫唤,也从不见他驱赶。
她相信沈放或许是个睚眦必报手段狠戾之人,但他绝不会伤害动物。
林湘珺以为老太妃好歹是有头脑的人,她养大的孙儿是何脾性她最该了解才是,定然不会听信几个下人的胡言乱语。
即便真的将沈放唤来,那也是为了将真相搞清楚,便安心地与春喜照顾猫。
没多久沈放便来了,他今日换了身缟色的锦袍,衬着他未戴面具的半边脸矜贵又清雅。
“孙儿见过祖母。”
可老太妃开口第一句却是:“昨儿晚上你都在哪?”
沈放拧了拧眉,并未直起身来,依旧恭敬地答道:“屋中。”
他身后的杨意就显得有些局促了,还以为是昨夜他们去过萧府的事被人知道了。
不想老太妃指了指那边的猫:“雪球昨儿可是跑进你的屋里去过?”
沈放看向林湘珺怀中的猫,眸色微微一沉,有些明白了祖母喊他的来意,嘴角勾了勾。
而后掷地有声地道:“是。”
“你,猫是不是你伤的。”
“祖母觉得呢?”
“真是你?下人时我还不信,我以为你已经改了性子不会再犯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糊涂,亏我还向你母亲好话,让你过几日能随你大哥去香山,你可真是要气死我!”
林湘珺不敢相信地抬头,这人是傻吗?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他一句没有不就好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老太妃气得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木拐杖,狠狠地朝沈放背上敲了下去。
老人家的动作缓慢,以沈放的身手很容易就能躲掉,可他生生挨住了这一下。
这可是实实的闷响,将身边的人都给吓坏了,叶氏与沈清荷赶紧来拦,“祖母,您别动怒,这定是误会,或是五哥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四郎却在一旁煽风点火,“五弟啊五弟,你怎么死性不改,先是人后是猫,你就不能规矩些,别再惹祖母生气了吗?”
沈放抬起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那双眼乌黑清明,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
沈四郎被那眼神给震慑住,浑身一哆嗦赶紧撇开了眼,不可能的,这事他做得干净,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五弟,你快认个错,就是一时糊涂,祖母肯定能原谅你的。”
“没错又如何认。”
“你你你,冥顽不灵,你母亲心慈手软不舍得对你重罚,才使你变得今日这幅模样,我便替你母亲好好教教你。”
老太妃着又是举起了拐杖,眼看便要朝沈放砸去。
便是此时,有个纤弱的身影冲了过去,死死地挡在了沈放身前。
“且慢。”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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