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林湘珺起先是担心沈放若是见了景帝,他的身世会不会提早被发现,懊恼自己又干了件蠢事情,可事已至此,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
她常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是骑马上山围猎了,便是在院子里射个靶子,家里人也多是不放心。
这不就代表她能上山了,还能去看围猎,光是为了这个她便高兴的睡不着觉,隔日便回家请示祖母。
林老夫人自然是千万个不同意的,箭矢可不长眼,山上还有各种野兽出没,她怎么舍得让宝贝孙儿去这等危险的地方。
但林湘珺眼泪汪汪的自己没几年好活了,若是撒手人寰的时候,连围猎都没见过,她该多冤啊。
总之把林老夫人的心都给哭软了,才算是勉强点了头。
她老人家有腿疾,到了冬日尤为严重,没办法陪着她上山,便把她托付给了皇后并太子,唯有让皇后看着她才能放心。
跟着谁不重要,只要能一并上山她便高兴,临近围猎的日子,她甚至睡不好觉,总有种美好的不真实的感觉。
期间她还送了两身骑装去沈放那,自从那日沈四郎的事后,老太妃自觉理亏,待沈放更好了。
院内的下人也不敢怠慢他,俨然有了几分主事人的派头。
要为老太君办差,耿氏偶尔也会交代他些事情,故而他也愈发忙碌起来,时常是屋里见不着人。
她特意让春喜去盯着,沈放一回来,她就赶忙去拦人。
“五哥哥如今可是大忙人了,等闲见不着,见哥哥还得排队才行。”
大忙人?得好听是受人重用,得难听些不过是个跑腿的,真正受看重的应当舒舒服服地在看书才是。
沈放喝了口茶,神色冷淡的应了声,“何事。”
“我让府里的绣娘也给五哥哥做了身骑装,五哥哥看看可是合心意。”
春喜上前将托盘里的衣裳开,竟是身茜色的骑装,之前针线房也送了两身过来,但林府的绣娘出自宫内,手艺精巧细致,这一比之前的简直黯然失色。
但沈放从不穿艳丽颜色的衣衫,平日最多的是灰色褐色这般不出挑的,瞧见这茜色的衣料便撇开了眼。
“不喜欢。”
“这么好看为何不喜欢?红色显得精神气色好,我最爱穿红色了,绣房给我也做了一身一样的,我们到时穿得一样不好吗?”
沈放的手指搭着茶盏轻轻摩挲,闻言才挑了挑眉,她竟要与他穿一样的?
不过林湘珺喜欢红色也并不意外,她肤白胜雪,红色又最衬肤色,若她穿上定是好看。
只是与他何干,他最厌烦这等娇艳之色。
可沈放不收下,她便赖着不肯走,沈放看账簿处理事情,她就在旁边安静听着。
一直等管事都出去了,她才声道:“五哥哥怎么什么都会,比文先生还厉害。”
沈放听腻了这些拍马屁的话,手里翻着册子头也没抬,林湘珺便一点点地挪了过去,“五哥哥看,我怕雪球冷,让绣娘给雪球做了身衣裳,顺便给七七也做了。”
她手里拿得是件衣,还绣了精致的锦鲤图案,和骑装一样皆是茜色,被她放在掌心很是可爱。
瞧着不像是猫的衣裳,反倒有些像刚出生婴孩的衣。
他的舌尖顶了顶齿贝,眼底有些难懂的暗色:“猫又不是人,为何要穿衣。”
“这你就不懂了吧,天气寒冷,猫猫也会怕冷啊,雪球毛长原是不怕的,但她受了伤毛也掉了许多,自然就会冷了。”
“歪理。”
沈放不搭理她,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但到底是没不要那衣服了,可林湘珺还是没走,撑着下巴似乎有话要。
他早就发现了,这人从进屋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偏偏就不给她机会,想看她被憋死的模样。
果然没多久她便憋不住了,讨好地又挪近了些:“五哥哥,你上回不是答应我,要教我学拉弓的吗?”
这的是沈应川骗她出去那次,寻得便是这个借口,但她都病了许久,他还以为她已经将这事给忘了。
“后日便要去香山了,我若有机会碰着□□,却什么都不会,岂不是要丢人现眼了。”
“我竟不知林府如此没人。”
“自然是有的,可他们都不敢教我,怕我伤着了。我长这么大连针线都没碰过,家中桌角也都是修成圆的,哪有机会学啊。”
沈放想起那日老太妃气急拿拐杖他时,林湘珺却是想也不想就冲了出来。
如此娇气,怎么就不怕疼呢。
他翻书的动作略微迟疑,林湘珺又再接再厉,“我也不用真的能射中什么,只要架势对能糊弄人就行了。”
翻书的声音又顿了下,而后书册应声盖在了桌上,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林湘珺赶紧闭了嘴,她又错话了?
却不想沈放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没有回头声音也如同平日那般冷淡:“不是要学,愣着做什么。”
林湘珺的眼睛蓦地亮起,跳下椅子快步追了出去。
沈放的骑射是的时候世子的老师一并教的,骑射功夫很好,即便后来不受宠了,依旧没有落下这些功夫。
但他的弓林湘珺肯定拉不开,就让人取了张六郎的弓,给林湘珺自己先拿着玩玩。
弓是新弓,弦也还未开,她惊喜地捧着,试探地拉了一下,结果弓弦纹丝不动。
六郎十岁都能拉得动这弓了,周围的下人没忍住,捂着嘴偷笑了声,春喜在一旁担惊受怕,见此赶紧劝她;“娘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本来还能算了,但她倔脾气一上来,怎么都不肯了。
“我方才那是试试还没用劲呢,这么的弓,我肯定能拉开。”
着咬了咬牙,使出了全身的气力用劲那么一拉,弓弦依旧是分毫未动。
“这什么破东西呀,五哥哥你是不是拿了个坏的戏弄我呢。”
“娘子心,这弓弦坚韧,很容易会伤了手。”
林湘珺气得跳脚,胡乱地扯着那弓弦,眼看便要划伤自己的手指,就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正要回头,那人的手掌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放在了对的位置,“蛮劲有何用,手指放这。”
他常年挽弓手指有一层薄茧,握着的时候沙沙的,且与她不同的是,他的手是温热的。
也不知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味熟悉好闻,还是包裹着她的手掌发烫,总之林湘珺那股燥意渐渐消了,不再暴躁,认认真真地抓着□□,就着他的手使劲,弓弦竟缓慢被拉开了。
她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扩大,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就像是月牙般可爱。
“让我自己来试试。”
沈放松开了手,林湘珺自己举着□□用力地一拉,虽然不能拉得很开,但相较方才已经进步了许多。
光是拉弓多没意思啊,她很快便腻了,四处张望。
“五哥哥箭在哪呢,还有草靶,没有草靶我往哪射呢。”
“不是只要学个架势就够了?”
“那学都学了,怎么能不多学点,到时我还能与人吹嘘我是跟着五哥哥学的箭法。”
看她那股子得意的劲,像是恨不得昭告天下,沈放嘴角止不住地翘了翘,朝着百步远的墙根抬了抬眼。
林湘珺期待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而遥遥百步外的草靶看着就如拳头大。
林湘珺:……
她就算走到那草靶面前,都不一定能把箭插进去,他让她离这么远射进去?
而沈放却抱着双臂看戏般的站在旁边,眼底的笑意根本就掩不住。
“五哥哥怎么耍人玩呢。”
“不是你要射的。”
看得出沈放今日心情还算不错,比往常冷淡的口吻要多了几分情绪,使他整张脸都明艳了些。
“这怎么可能有人能射进去啊?便是我爹爹平日射箭,也没有这般远的。”
沈放抬了抬手,杨意立即将另外一把弓抬了出来,那弓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与林湘珺的那张摆在一块,她的就像是过家家的玩具。
林湘珺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弓不香了,凑过去眼巴巴地摸了把,便是材质都与她的全然不同。
她舔了舔下唇,眼珠子转了转,不等杨意将弓献上,就自告奋勇地去接:“我替哥哥拿。”
结果那弓不仅看着大,重量也不轻,她没有准备,险些要被那弓带着摔倒。
一张脸憋得通红,总算将弓提到了他的手边。
而沈放却轻轻松松地接了过去,“哪个?”
林湘珺正站着喘气,就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面墙角摆了四五个草靶,他这是问要射中哪个。
只许他戏弄她,还不许她刁难了?
林湘珺故意挑了个最远最边上的,“五哥哥若是射不中也无妨,谁让这草靶摆那么远呢。”
话音刚落下,沈放已经从杨意手上取来了箭矢,轻巧地搭在弓弦上,微微一侧身,待她回过神来,箭已经划破长空飞了出去。
一声扎进草靶的声音响起,对面的下人随即高声回禀:“恭喜郎君正中靶心。”
林湘珺都看傻眼了,她怎么就忘了呢,沈放控制箭矢的能力她是见过的。
围猎那日他定会脱颖而出,只怕到时景帝想不关注他都难了,若是提早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许是看她没话,沈放干脆利落地一连又射出四箭,每一箭都正中不同的靶心,就连身后的杨意都看得连连叫好。
听到声响,林湘珺才回过神来,收起了烦心事。
却见沈放把弓往下人怀中一丢,朝她抬了抬眼,意味很明显,该轮到她了。
呵,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春喜去把那草靶挪近些。”
春喜连声答应着,快步过去抱着草靶往前挪了一半的距离,“娘子放这可好?”
“不行,再往前些。”
春喜只得又抱着往前些,等到放下时,也就剩个十几步远了。
“五哥哥百步穿杨,我不过是个女子,这样才算公平。”
沈放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让人给她换了些箭矢,林湘珺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学着沈放的样子侧身而立,闭上一只眼,瞄了足有半刻钟。
春喜在后头替她看准头,一直好了好了,她才松开了手,箭羽倒是摇摇晃晃地飞出去了,可不等她高兴,一阵风来,它原地了个圈儿,跌跌撞撞地落了下来。
头顶响起一声闷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不过是头次还不熟悉,春喜再拿来。”
林湘珺又接连地试了三四回,倒也有飞出去的,但最远不足一米,其中有只还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往回跑,险些往她身上来。
她不免气恼,难怪爹爹不让她碰,这东西可比读书写字难多了!
正想丢了□□不玩了,沈放的双臂已经将她圈住,这回比方才靠得还要近,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前,他垂落的长发就勾在她的耳边。
林湘珺愣了愣,微微抬头正好可以看见他的面具。
其实这个面具看久了也不觉得可怖了,若是上头不染上鲜血就更好了。
“看前面,看我做什么。”
偷看被发现了,林湘珺乖乖地哦了声,不敢再走神,认真地看向面前的草靶,他的手掌将她的手指紧紧包裹着,他勒她也勒,他松开她也松开。
箭矢再次离弦,直直地扎进了草靶之中。
“中了!”
林湘珺瞬间欢喜了起来,即便是沈放抓着她的手射的箭,那也有她的一份力啊。
沈放就要松开手,可她却品到了其中的喜悦,紧紧地反抓住了沈放的手。
“我还没学会,五哥哥再教一遍。”
沈放的手指有些发烫,愣了愣才从喉间滚出一句闷声。
是一箭,却是一箭接着一箭,等到林湘珺的手臂酸了,才肯罢休。
林湘珺是来送东西的,又赖了这么半日也得回去了,与他道了别,后日清早皇后的仪驾会接她从林家启程,到时只能香山再见了。
夜里,杨意将萧太傅的书信送了进来,看沈放还坐在书案前看卷宗,上前轻声道:“郎君,太傅后日围猎,定会为您想办法与陛下见上一面。”
沈放却并不在意,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些事他心中早有盘算,见与不见早与晚并非关键。
“太傅还,让郎君莫要心急,陛下疑心重,与其他将您的事禀明,还不如叫陛下自己发现调查,对您回宫更加有利。”
看他还是神色不改,杨意思虑了会,又声地道:“林娘子与郎君交好,只怕目的不纯,郎君还要千万当心。”
“一张白纸罢了,有何不纯。”
“但林家到底是太子党羽,奴才是怕对郎君不利。”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杨意立即住了嘴,他在沈放身边伺候了一个多月,也算摸清了他的脾性,见他处事狠辣果决,脾气也很是冷戾,甚有陛下当年夺嫡时的气魄。
知道自己失言,给他沏上茶后心地退了出去。
等到屋内没了人,沈放才开了桌上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过。
与杨意的差不多,萧太傅通篇皆是嘱咐他谨慎行事,切勿漏了马脚反倒让太子等人起疑。
他冷笑了声,随手将书信连同手中的邸报一道放进了烛火中,待到燃尽才起身。
路过窗牖时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月明星稀,想来接下去几日都会是个好天气。
临睡前,他从枕下拿出了一朵珠花,在手心细细摩挲着,许久后方能安然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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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之前咬了口沈放真的管用,总之林湘珺近来气色好了许多,早起也没犯困,坐在马车里陪皇后话解闷。
从宫里去香山还要走好远的路,围猎乃三日为期,今夜是要歇在香山行宫的。
路上无聊,春喜拿了彩绳给她编络子玩。
“姨母有许久没出宫了吧?”
“好似还是年初封山祭祀时出来过。我得料理后宫琐事,陛下身边也离不得我,况且我也属实不喜欢坐马车。”
她贵为皇后,却比她这个姑娘还要受约束。
“你这没良心的坏蛋,近来也不进宫陪我话,实在是无聊烦闷的很。”
“太子哥哥呢?他不是每日都会陪姨母用膳。”
到太子,周皇后长叹了声气,“他是孝顺,可到底是成年了,不好总在后宫走动,免不得要被人传闲话。”
“什么人啊这般碎嘴,姨母与太子哥哥母子情深,哪来的闲话可以。对了,姨母不是在为他相看太子妃吗,等到大婚之后,就有新嫂嫂来陪姨母了。”
周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是了,连你都懂的道理,你太子哥哥却不懂,实在是叫人生气。”
林湘珺眼珠子转了转,“我觉得太子哥哥是有喜欢的人了。”
“哦?他是不是私下与你了什么,快来听听。”
林湘珺向来把周皇后当做自己半个母亲看待,有什么事都不瞒着她,且还是和太子有关的事。
但她也都是猜测而已,“太子哥哥近来可有亲近的女子,还要年长他一些的。”
周皇后原本惊讶地坐直了身子,闻言又靠了回去,仔细思索起来:“钟家两姐妹倒是一贯进宫来玩,但厉州对她们一视同仁我也瞧不出好坏来,若要年长些的,能有谁啊。”
她也不免自省,难道是因为沈厉州幼年丧母,才会导致他对年长的女子更有亲近感吗?
“会不会……”
林湘珺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附耳来听,“姨母想到了谁?”
“会不会是厉州宫内的宫女或是掌事姑姑。”
“这怎么可能,太子哥哥身边都是内侍贴身伺候,他平日不喜欢和宫女走得太近。”
“也是,之前我给他准备的宫女,他也一个都没收用,这孩子到底是有何难言之隐啊。”
“姨母准备了什么?”
听到林湘珺的声音,她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没出阁的姑娘,哪能这些,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岔了。”
正到这,外头便传来了奔驰的马蹄声,而后有人敲响了马车壁,宫女掀开布帘,就看见沈厉州端坐在马上。
果真是曹操曹操就到,他一身暗红色镶金边的骑装,看上去贵气又飒爽,他目光隐晦地在两人身上转了圈,而后笑着道:“母后在与七妹妹什么,脸色竟如此凝重?”
两个背后别人闲话的人,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林湘珺先开口:“在一会上山了午膳吃什么。”
沈厉州知道这不是实话,抓着缰绳的手指微微发紧,面上却半分未露,“母后近来食欲不佳,有七妹妹在,想来总能多用些。”
林湘珺方才就想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可皇后外头风大烟尘也大,不许她偷偷掀帘子。
这会正好掀开了,便趴在窗边和沈厉州话。
“太子哥哥这会怎么得空了。”
“萧太傅正在陪父皇下棋,我闲着没事便过来看看,母后不喜欢坐马车,若是觉得胸闷犯呕,匣子里有儿臣让人备的药丸,用一颗便好。”
“哪有这般娇贵了,你七妹妹都行,怎么本宫不行。”
“母后莫要逞强。”
林湘珺只顾着看窗外的景致,听到他们母子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姨母怎么还耍孩子脾气,倒还要太子哥哥来哄。”
周皇后与太子闻言皆是微微一愣,还是皇后先反应过来,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可真是被你祖母纵得愈发横了,连我都敢趣。”
“我不过是句实话嘛。”
沈厉州抓着马鞭扬了扬嘴角,“就数你歪理最多,赶紧躲回去吧,心吹了风寒又来我跟前哭。”
宫女正要将帘子放下,林湘珺就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遥遥一望就觉得万分眼熟。
“等等,我好似瞧见了熟人。”
待那队人马由远及近,林湘珺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五哥哥。”
来人竟是沈放,他领着郡王府的下人,是要去前头与世子等人汇合的。
两边了照面,沈放的目光只在沈厉州的衣服上略微停留,而后停马见礼。
沈厉州瞧见他的面具,眼里闪过些许疑惑,“七娘,这位是?”
“是平阳郡王府的五哥哥沈放。”
沈放身后的杨意赶紧与他声了眼前人是谁,他眸色漆黑,于马上行了个礼:“太子殿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原来是皇叔家的弟弟,不必如此大礼。”
“臣弟前头还有事,便不扰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话了,臣弟告退。”
“孤见你的骑艺不错,等上了山,咱们再切磋切磋,你且去吧。”
等到沈放一行人离去,连背影都瞧不见了,沈厉州才皱了皱眉:“我并未见过这个堂弟,但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似之感。”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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