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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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特别辛苦啦……”

    因为我知道无惨也是在意我的。

    虽然他总在着违心的话语, 但是眼神与身体的细节却无法隐瞒真实的心情。

    在我话的时候,他会无比认真地聆听着——哪怕表面上是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正如现在。

    错误地理解了我的意思之后, 用嘲讽意味的语气开口的无惨得到了我的回答,话语流入耳中,他神情间的变化流露出来的是愈发不满的气息。

    我将这理解为受了委屈。

    委屈的气息吗……

    “无惨。”

    当我这样叫他的时候,无惨已经转过脸不再看我。

    “你又在生气了。”

    我从身后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被我拥抱着的这具孱弱身躯之中,正在跳动着的心脏无言地陈述着自己的情绪。

    扑通、扑通。

    趁他静滞下来的时刻,我偷偷地侧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萦绕在他身边的怒气与压抑, 似乎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等你好起来之后,我们一起去寺庙祈福吧。”

    我曾听,无比虔诚的信徒, 能够引来诸天神佛的垂怜, 以实现其心愿而降临于世。

    在过去的十数年间,我都不是虔诚的信徒, 但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佛祖保佑我珍视之人——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性, 我也一定会去努力。

    我心爱的人, 可怜而又可爱的他……

    若能与他天长地久, 我愿为他分担一切。

    -

    “你在想什么?”

    无惨坐在病床上问我。

    这已经是他住院的第十三天,刚才来检查情况的医生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我对无惨,我觉得他今天比昨天看起来精神更好一些了。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无惨看起来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红梅色的眸子里甚至流露出阴翳的晦暗。

    当我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 他总是一副疏远冷淡的样子,大家都他是刻薄又恶劣的人,我曾一度以为自己难以触及。

    但是……

    只要稍微靠近一点, 再近一点点,就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无惨敏感而又易怒, 尤其不喜欢有人提及他的身体状况,在我们相处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比起他是真的在因为这种事而生气、愤怒,倒不如他是在因此自卑、嫉妒。

    常年疾病缠身的健康状况令他失去了太多东西。

    之前我要去寺庙祈福的时候,无惨很生气地跟我不去。于是我轻轻地贴在他身侧对他,其实我是想去看寺庙里面种的那些花。

    “听白毫寺的紫藤花已经开得很漂亮了,我之前就很想去那里春游。”

    我:“如果无惨实在不愿意陪我一起的话,那我只好去问问辉和光他们有没有时间了。”

    光的精力一直都很旺盛,平时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开口告诉他的话,他绝对会不留余力地帮我做好。

    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要好。

    光有时候也会问我将来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一直都以辉为人生目标,受到辉的影响极大。

    即便是在为我的恋情思考,光也不自自主地代入了辉作为参考对象。

    “睦月姐一定会跟温柔又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在一起吧,就像辉哥那种类型的。”

    知道我和无惨在一起之后,光觉得很不可思议。

    直白地,他觉得我的眼光有问题。

    “我完全不明白,那种家伙到底有哪里值得睦月姐喜欢……”

    可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法。

    恋慕之情的诞生,就像是冰雪会在春天来临时消融一样理所应当。

    “不要用「那种家伙」来称呼无惨哦,”我纠正光的法:“而且我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因为他的每一处我都很喜欢,没有半点将就。”

    如果光的话落入无惨的耳中,他肯定会因此心情郁涩许久,对待他人时的恶劣态度,是他内心状态的具现化。

    无惨他实在是一个过于悲观的人。

    听到辉和光的名字,无惨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拧在一起,他用态度极差的口吻道:“你有必要,这么亲密地称呼他们吗?”

    “他们是我的亲人。”

    我们之间有着血脉的联系。

    与我没有血脉联系的无惨,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融合在一起的。“无惨。”我捧着他的脸,脉脉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红梅色的、美丽稠艳的眸子。

    “你是我的心爱之人。”

    我为能与他相遇而无比欣喜,也为能得到他的回应而喜不自胜。

    一个带着凉意的亲吻贴在我的嘴唇上,我清晰地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慌乱的、紧张的、惊喜的气息。

    我现在觉得一点也不辛苦了。

    -

    回忆一下我与无惨能够交往的原因——童磨算在“告白之树”下向我出告白的话语之时,被我抢先一步出了自己对无惨的爱慕。

    然后,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那里的无惨,听到了我的告白。

    就这样,我们的恋情诞生了。

    然而在他出院后回到学校上课的第二天早上,使我们确定交往的那棵“告白之树”从学校门口消失了。

    那一天,我无论是在班级里,还是在外面的走廊或是操场,都能看见正在分手的情侣。

    辉在午休时找到了我,当时我正准备带着便当去找无惨一起吃午饭。

    他叫住我:“睦月,我要跟你一件事情。”

    我停下来算听他讲,但是辉却拉着我的手腕,将我带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里,他现在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因为辉看起来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他问我:“你是不是在「告白之树」下向鬼舞辻无惨告白的?”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我没有忘记你和我过的话,但是那个时候,情况有些复杂……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

    辉现在的情况也很复杂。

    他神情犹豫地问我:“你……有多喜欢鬼舞辻无惨?”

    “我希望能和他天长地久。”

    我希望能和他分担一切。

    听到我这样之后,辉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

    他像是试探什么一样,问我:“如果和他分手了的话……”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我断了辉:“我们之间的感情会一直延续下去。”

    辉的表情变得更加担心了。

    他语气沉重地告诉了我“告白之树”的事情——它确实不是自然生长起来的植物,而是“怪异”。

    不可思议的生物,会强迫所有在它的树下告白与被告白之人对彼此萌生爱意的木之怪异——木魅。

    辉:“鬼舞辻无惨只是受了它的影响,才会同意你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