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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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现教迟榕英文发音是极好的亲密借口,吴清之便乐此不疲。

    此法甚好。

    吴清之甚是满意。

    他总喜欢用纤长的手指反复试探,嘴唇和牙关,尤其是舌头,全部被他操控,玩弄于股掌,肆意亲近。

    而但凡迟榕有所怀疑,吴清之也永远有着无数个毫无破绽的解释。

    无形之中,已是吴清之将迟榕吃得死死的。

    一日晚间,吴清之又要抓着迟榕教读英文。

    迟榕神情恹恹的,用手捂着右侧脸颊,可怜兮兮的:“今天可不可以不学习,就当是给我放个假,吴先生,求求你。”

    她这样撒着娇,吴清之最是受用,同时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他已经强拉着迟榕学了好几天的发音,迟榕困于室内久矣,哪怕是一天的玩乐机会都不曾有。

    迟榕是个贪玩的,她能耐着性子在家读书已是最大的进步,现在天天稀里糊涂的跟着吴清之学这学那,实在憋坏了她。

    吴清之于是让了步:“那便依你。”

    迟榕如获大赦,雀跃起来:“好耶,那我们出去买糖葫芦。”

    吴清之怎会拒绝,两人遂一同步行出门。

    走路不过片刻,便到了主街之上。天气渐渐热起来,白日变长了许多,傍晚时分也有贩叫卖。

    迟榕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前,选了两串个头最大的冰糖山楂葫芦,付过钱,也匀给吴清之一串。

    吴清之斯斯文文的咬了半颗山楂,只觉得酸味冲脑,实在倒牙齿得很,五官都要被酸变了形。

    转头一看迟榕,她也不好,定是被山楂酸倒了牙,脸皱成一团,可嘴上动作却是不停,竟不断续的一颗一颗的大口吃下去。

    “迟榕,这么酸就别吃了,回家教下人买些甜的来,裹了冰糖浆再吃,也是一样。”

    吴清之温声劝道。

    可迟榕极为倔强,非但不听,甚至还一板一眼的:“你不懂,糖葫芦不酸就不叫糖葫芦了,就是要这种糖壳底下的酸味才痛快,欲罢不能!”

    吴清之见迟榕吃得呲牙咧嘴,只觉得哭笑不得,可难为他自己实在是吃不下去,最后剩的这一串糖葫芦便只得交由迟榕解决。

    他们只为这一串糖葫芦而来,吃完了便要道回府。

    刚进了家门,管家便笑盈盈的迎上来,手里还托着个白瓷碟子,上面放着几枚颜色粉嫩的点心:“这是今天厨子照着法国菜谱做的甜点,听是叫作马卡龙的,少爷少夫人快来尝尝!”

    迟榕当仁不让,第一个要试吃。

    这点心浅粉颜色,像是两片饼干夹心,做得实在漂亮。

    迟榕于是一口咬下去,面色突变。

    吴清之以为是点心不和她的口味,于是问道:“迟榕,是太甜了么。”

    迟榕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腮帮子却是不动了,任由那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停滞着。

    吴清之见迟榕这般,定是有哪里不对劲,速速要掰开她的嘴,教她吐出来。

    迟榕不肯,躲闪之间,终于痛苦的将那一块马卡龙咽下喉咙,一开口,便是声细如蚊:“牙疼。”

    “什么?”

    “我牙疼!”迟榕拔高了声音,哭丧着脸,用手捂住右腮,“右边后槽牙忽然好疼!”

    其实这些天来,迟榕已不是第一次觉得右边牙疼,只是每次都是隐痛,不至于大动干戈,她自觉捂一捂脸,给些外压力就好了。

    吴清之见她总捂着脸,问起过几次,但迟榕也都没往心里去,只着哈哈敷衍过去。

    方才那一口,她没使力去咬,可后槽牙却疼痛大作。

    吴清之立刻拉着她去漱口,迟榕哼哼唧唧的刷着牙,满嘴泡沫,还不忘念叨:“我刚刚吃糖葫芦都没事的,怎么吃个软点心会这么疼。”

    正着,牙刷碰到了后槽牙,疼痛又牵引起来,迟榕脸都被疼青了。

    吴清之心疼得紧,可他也并无什么有效的缓解之法。

    他已然在第一时间给家庭医生米斯特肖恩拨了电话,米斯特肖恩,他不会看牙科,但绝大部分的牙疼无非就是蛀牙和牙龈发炎两种原因,总之先吃点万用阿司匹林镇痛,明早再去看牙科大夫。

    “迟榕,疼得难忍吗?”吴清之问她。

    迟榕点点头,已是疼得话都不想开口一句。

    吴清之见状,立刻命下人去取冰块。

    一块石头大的冰块砸碎了,的让迟榕含在嘴里,大些的装在纱布袋子里敷在脸上。

    吴清之托着冰袋为迟榕敷脸,轻声的骂她:“多半是糖葫芦酸甜冲了牙,才直接发作了。”

    迟榕忍不住争辩起来:“关糖葫芦什么事,我吃糖葫芦的时候还没事呢!”

    她一张嘴牙根就抽痛起来,嘶哑嘶哑的倒吸着冷气,吴清之于是极为心的将冰袋在她脸上压了一压:“还话,还没尝够苦头!”

    迟榕一整晚都在用冰袋敷脸,右边的脸已经冰得没了血色,眼看到了上床睡觉的点钟,疼痛不消,仍是实在难以入眠。

    她已吃过止疼药,仅是一片,不知是药效未到还是剂量轻了,总感觉没什么用处。

    于是别无他法,吴清之久病成医,大胆让她又多吃了两片阿司匹林,便静坐在书房的床前陪她。

    这是吴清之第一次在晚上九点后进入迟榕的房间,唯这一次,竟还是为了看护。

    “还是疼?”

    迟榕巴巴的点点头。

    吴清之揉揉迟榕的脑袋:“一会儿就不疼了。要我念故事书吗?”

    迟榕艰难的开口:“那就念一段温酒斩华雄,给我壮壮胆!万一明天去诊所要拔牙,我也好今晚就做足心理准备。”

    吴清之轻轻一捏她的脸,迟榕立刻哎呦起来:“迟榕,少两句。”

    他又挑眉一问:“不会真的要听温酒斩华雄吧?”

    迟榕话最多,忍痛又:“刮骨疗毒也可以,反正要能壮胆的。”

    吴清之失笑,转身去书架上选了一本书,就着床头柜上台灯的暖光翻开了书页。

    “迟榕,还是读格林童话。”

    吴清之为迟榕读过一次格林童话,他读德文有一种英式的优雅,这次他又柔声且抑扬顿挫的朗读起来。

    故事读罢,迟榕迷迷糊糊的哼哼:“吴清之,你声音真好听。”

    吴清之无声的笑笑,轻手轻脚的把冰袋从她脸上移开,唯恐又扰了她终于到来的睡意:“不疼了罢。”

    迟榕缩起身子,点了点头。

    吴清之于是轻轻吻在她的前额上,起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