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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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中诸人,皆为名门望族之后,然,到底只是学生,并无财政上的自由。

    吴清之甫一出现,震惊四座之余,更出手大方,尽显年长之人的气度与风范,亦是为黄家逸先前之所证了实。

    吴清之并不多言,直唤来百乐门之经理,开过结账的支票罢,只待这一众学生复又开始狂欢,方才暗中携了迟榕,悄然离去。

    四下再无旁人,迟榕一旦被吴清之拎上车子,遂笑嘻嘻的道:“你好坏哦,竟然教黄家逸挡枪!”

    吴清之不置可否:“用他一用尔。何况,我既前来,便是解了他的围。”

    他到底不能够与这般的年轻较真置气,煞一煞风头、掐死一颗春心即可。

    此番,护住了迟榕,吴清之只觉得心里痛快。

    且不日之后,培英中学果然传出一则趣闻,便是那内地插班进来的新同学迟榕,竟有一位玉树临风的丈夫。

    却那位先生,非但斯文优雅,不摆高慢的架子,更出手阔绰,大方得体。

    根本是将吴清之反复赞美,一道赚足了迟榕的面子。

    不知不觉,迟榕已然在培英中学念过一学期的书,时日至此,天气渐热,南方的夏天临近了。

    英办的学校非常注重课外实践,暑假虽有功课,却不是笔墨纸砚,而是勤工俭学。

    以吴清之的意思,迟榕大可以前往吴氏控股践习,顺便学一学股票证券,然,迟二爷听罢,竟是不愿首肯。

    “学学学!成天到晚就知道压着阿榕学这学那!阿榕之所以长不高,就是因为功课太重,压了个子!”

    迟二爷胡搅蛮缠,看似咄咄逼人,实则爱女心切。

    迟榕坐在院子里吃冰,甫一听得自家二叔振振有词,旋即笑出声来。

    去年今日,迟二爷刁难吴清之,亦是用此借口,只道女子更要多读书、学道理,方好摆脱无赖与封建。

    谁曾想,今时已非昨日,这岳婿二人仍是双双对峙。

    吴清之宠惯迟榕则已,但素来张弛有度,倘若教她白白荒废了假期,便自觉是一种为人丈夫的失职。

    于是理一理嗓子,咳嗽毕,方才开口道:“二爷所言固然有理,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择一桩清闲的差事与迟榕,总不能任她玩疯。”

    迟二爷听罢,眉毛一横,随后骂道:“他奶奶个腿的,你是她爹还是我是她爹!讲的都是什么话,老气横秋!”

    吴清之不怒反笑:“二爷见笑了,我对迟榕的关心,堪比为人父母。”

    时至今日,迟榕已然熟练了粤语,大可以走街串巷的四处疯跑,倘若无人看管,当真要作成一只街溜子。

    迟二爷大约有几分顾忌,沉吟了片刻,终于答道:“那好罢!但必须是清闲些的差事!”

    罢,复又碎碎念道,“上学的时候不回娘家,现在放假了,总该多回娘家住住!”

    如此,吴清之遂寻了一位专卖香水的英商,直将迟榕放在此人的店中工作,美名曰践习之余更能够精进英文口语。

    可他到底是舍不得迟榕的,每日上下班必要亲自接送,午间更会送来餐点,分明是宠妻如命的模样。

    然,这香水专卖店受众上流,亦可称作沙龙,工作并不繁重,闲暇之余,迟榕只管那同英商的夫人聊天话闲。

    来也巧,那英商的夫人并非洋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国人,姓林,只不过玩熟了洋人的规矩,故而自称安娜林。

    是日,安娜林与迟榕冲了些咖啡吃,复又取出一排琉璃瓶,道:“阿榕,你快来闻一闻,这是威廉从英国引进的新香,罕见着呢,香港只此几件,是要卖高价的哦!”

    安娜林爱好香水,更是制香的行家,迟榕同她朝夕相处,已然耳濡目染,学到了些皮毛。

    于是凑上前去,略一细品,但闻前调悠扬,中调馥郁,然,不待后调弥散,竟是双眼一黑,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迟榕头晕目眩,撑着地板犯呕,安娜林惊之又惊,连连扶起她来切问:“吔!阿榕,莫不是晕香了罢!快让我瞧瞧,有没有摔坏!”

    迟榕堪堪的从地上爬起来,随后坐回原位歇了片刻,谁知,面色非但并无好转,反是愈发的显出苍白。

    迟榕平日里伶俐乖巧,安娜林是非常喜欢她的,遂有些不忍,当即劝道:“阿榕,倘若很不舒服,不如现在就拨电话,请吴老板接你回家休息罢!”

    迟榕咬唇道:“我没事,可能是吸气吸得太猛,差点儿背气,不要紧的。”

    然,迟榕虽嘴上不屈,身子却愈发的不适起来。

    迟榕于是硬起精神,来来回回的在沙龙中转上几圈,安娜林见她身形摇晃,便担心更甚,情急之下,只得联络吴清之。

    “吴老板,你快来接一下阿榕,她今天许是身子不爽利,差点晕厥过去呢!”

    “我这就过来!”

    安娜林得夸张,那厢,吴清之原是在开会的途中,甫一听罢,简直心惊肉跳,立刻丢下公事,驱车冲向沙龙。

    吴清之焦急万状,额前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一旦推门而入,便由安娜林引着,脚步匆匆的跑去休息室内寻人。

    房中,但见迟榕侧躺在沙发上,身披一张丝被,手抖得厉害。

    “吴清之,我肚子疼!”

    甫一瞧见吴清之赶到,迟榕遂呜呜咽咽的落下泪来,“不仅肚子疼,我还头疼!”

    迟榕的身子素来康健,此番异状,吴清之只能够猜测是否问题出于饮食,于是双手发力,直将她橫身抱起。

    复又柔声哄道:“迟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且想想,今日吃了些什么?”

    迟榕哼哼唧唧的哭道:“我、我吃了一碗煲仔饭。”

    迟榕出言忐忑,乃是因为吴清之平日里的不许。

    吴清之很不允许迟榕吃煲仔饭,便是因为那煲仔饭的锅巴上火烧胃,是为养生的大忌。

    香港地处湿热的南方,一旦上火,当真堪比煎熬,故而吴清之十分关心迟榕的饮食。

    然,到底是中了招。

    迟榕哭得可怜,他便怪不起来了,只得匆匆的前去就医,分明心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