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吼他?这个女人竟敢吼他?
“验?验验就……不用了吧?”林路路尬笑地嘴角都抽了,仿佛有无数只冷箭正将自己当靶心,吓得赶紧道:“大叔,我只是个比方!你要不要这么严肃?”
嗷呜!
看样子,此计不通。
那她该怎么办?
依京家人的强势,如果知道面具人的事,会不会要她把满清十大酷刑都受一遍,供出这个婚前的「奸夫」?
想着,她不由地一哆嗦。
完了!祸闯大了!
面具人的事在一个月内绝对会炸开,到时候,她京肆辰太太的地位不保,根本就没有能力与林家斗。
偏偏,她今天还将林家人得罪了个彻底?
“怎么办?”她疾声惊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林家人可各个都不是吃素的!如果某一天他们知道你是假的,而我随时有可能被京家人赶走,咱俩的下场肯定特别凄惨!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做事怎么跟我一样不顾后果?如果没有假扮京肆辰这个罪,或许我还能被原谅,但如今我还帮着你圆谎,他们会不会认为我跟你狼狈为奸、暗通款曲,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她吼他?这个女人竟然敢吼他?
京肆辰的大掌握成拳头,周身升起汩汩寒意,如冰山爆发般向她震慑而去。
看向他的那双眼清澈又委屈,他叹息了声,大发慈悲地非但没计较,还主动问道:“从到大,你一直受欺负?”声音里已经有了怜惜。
一时间,林路路仿佛被丢到了过去那种无助的境地,垂眸间是一片黯淡。
“我爸是大家口中的蠢材,我从在娘胎起,就已经被责骂了无数遍。”
“时候我以为,只要我乖,听话,爷爷他们就会喜欢上我们。”
“可能,如果我是个男孩子,这一切会稍微有些不同吧!”
“又或者,如果我很漂亮很漂亮、很聪明很聪明,一切也会不一样!”
“他们答应,只要我爸钻狗洞,就借钱给我妹妹做心脏移植手术,可是,我爸钻了,他们竟然只是给我爸一张十年以后才可以兑换的凭据。”
“前些天,林傲傲爸爸跟我妈,如果陪他睡一晚,就立马给钱。我妈同意了。那是我第一次拿起刀。
我把那个男人赶跑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保护他们了,可我妈却哭着狠狠了我一巴掌,我把妹妹最后活着的希望也赶没了,她没有我这个女儿,让我滚,滚离那个家。”
“我不明白,穷人就这么难吗?”
“明明知道他们只是在耍弄,却还要抓着那0.1%的希望去求一份慈悲,甚至,反抗就是大错特错?”
“所以……”
所以她选择自己下地狱,将自己卖了,和面具人一夜纵情。
甚至连死都不怕,愿意嫁给京肆辰,只求父母和妹妹安好。
可如今,她以为自己可以复仇而不自量力的得罪了林家,又该如何是好?
要杀要剐她都不怕,但怎么能连累父母和妹妹?
京肆辰坐在林路路身边,听着她的问题,向来能会道的他却词穷了。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远,无形之间却仿佛有一堵厚厚的墙,不管他怎么用力都跨不过去。
瘦的肩膀微微耸动,他看见她的眼泪落在手背上。
一滴——又一滴——
就像是滴在他的心上。
强悍如京肆辰,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只得着急又笨拙地憋出两个字:“别哭。”
“我其实没想哭的。”她慌忙将眼泪擦干,却又落下新的来,“我觉得哭是件很矫情又很没用的事!已经被欺负这么多年了,不是都该习惯了吗?
可不知道怎么,就是突然忍不住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该对任何事抱有期待,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规定好了。
好人可以有好命,坏人也可以有好命,唯独我林路路不可以有好命。
当我知道要嫁给京肆辰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因为,我终于有理由死了!
而且,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大叔,你知不知道连求死都要考虑未来的感觉?
如果我死了,爸妈和妹妹该怎么办?他们被人欺负时,谁来保护他们?少了一份劳动力,本来就贫穷的家庭岂不是雪上加霜?
可偏偏,我没有死成,还妄想自己可以讨回公道。
而现在……
现在却证明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更加糟糕!呜呜呜——”
面前的女生哭成泪人儿,京肆辰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狂躁地要去将那些胆敢伤害她的人都狂揍一遍。
等着!
胆敢欺负他的女人!
抬手,他将她拥入怀中,大掌轻轻抚顺她的背脊,“我来晚了。”
“还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是你的错。”
林路路的心「咯噔」一跳,抬眸间,望入京肆辰的眸中,一时间竟忘记要将他推开。
不是她的错?
第一次有人跟她讲这样的话!
那张帅气好看的脸上溢满了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散去了所有冰冷,有着的全是心疼、怜惜、宠爱,以及要为她保驾护航的霸道。
心中的痛楚和害怕在此时竟神奇的消散了。
觉得,人生或许不用去想那么多以后。
万一还有转机呢?
“大叔。”微歪着头,她冲他轻轻一笑,“谢谢你。”
这回,换京肆辰愣住了。
那安慰她的大掌停顿在半空,他一时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谢谢?
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溢出来,让他竟第一次觉得:愧对。
“不要随便信任一个人。”他声音哑哑的,周身散发着冷然的气息,“你并不了解我。”
“我不需要了解你,我只需要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我最难过的时候都是你陪在身边。”
她眯起眼睛笑,单纯得没有任何防备,“你是第一个帮我的人,也是第一个开解我的人。”
望着她如此信任的眼神,想到自己接近她的目的,他竟觉得双眼像被灼烧似的,不敢看她。
心底升起复杂的愁绪,似无奈,似愤怒,似委屈,似狂躁,似后悔,似愧疚。
“如果……我做这些都只是在利用你呢?”他缓慢地合上眼,再度睁开时,眼底已经变得一片清冷,看不出任何,“或者,某天,你会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