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整只贴在楚大鹤背上, 洁白的牙齿咬着楚大鹤的衣服，体积应该不怎么重，不然楚大鹤不会察觉不到身后的重量。

    在众人惊讶警觉的时候, 时九已经上前一步抓住人鱼的尾巴，将其从楚大鹤背上拽下来。

    人鱼的牙齿还勾在楚大鹤背后的衣服上, 随着时九用力拉扯, 布料“嘶啦”一声裂开，楚大鹤身上的衣服变成露背装。

    风吹过后背, 带来阵阵清凉，楚大鹤扭头，余光看见连着衣角摇摇欲坠的衣服条子，脸黑了一瞬。

    “放开我, 你这个恶毒的人类！”人鱼吐出一块碎布料，在时九手中拼命挣扎。

    这条人鱼竟然还是个熟人, 时九对人鱼的长相有点脸盲，因为都是差不多的好看, 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手里这条人鱼是在深海中碰见的那一条。

    她把人鱼放到舟中央，人鱼如梦似幻的尾巴变成两条短短的胖腿，光溜溜的站在众人之中。

    舟上的人围着人鱼转, 啧啧称奇。

    “这么一只就出来拼，人鱼的生活还挺卷。”这是某个玩家。

    “先前听过有关人鱼的传，没想到人鱼竟然真的存在,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是一个感叹的魔域散修。

    “他又不攻击我们，跟过来干什么，难道是离家出走？不如我们把他带回去, 怎么也算是个新奇的玩意，还是秘境里的东西。”一个宗门弟子兴奋搓手。

    人鱼在众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怯场，他坐在地上，两只短腿的脚趾头轻轻晃动，他好奇量着自己新出现的肢体。

    时九轻轻捏着人鱼微尖的耳朵，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不想活命了？”

    人鱼脸颊鼓起，气鼓鼓道：“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回去！”

    时九：“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不可能还给你。”

    “不行！那是我的，你不还给我，我就不走！”人鱼挺直腰板。

    时九抬起手指头，指向躲到一旁换下露背装的楚大鹤，“你把他的衣服扯坏了，是不是要赔偿？你算怎么赔？”

    人鱼的脸皱在一起，神情恹恹，看上去十分委屈。

    “就为了一颗珍珠连命都不要，你胆子还挺大，我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吧？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等着被他们卖了吧。”时九指一圈舟上的人，继续吓唬朋友。

    一众怪叔叔的古怪笑容让人鱼感到几分害怕，不再有先前面对时九的肆无忌惮，整个人缩成一团。

    时九看得好笑，人鱼对情绪的感知太敏锐，知道她没恶意，于是跟她话时就敢蹬鼻子上脸，碰上把人鱼当作稀奇珍宝满脑子都是人鱼利用价值的魔修们，又是另一幅模样。

    人鱼抬起头，乌亮的眼珠子转啊转，站起朝楚大鹤的方向看去。

    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噔噔噔几下跑向楚大鹤，途中还因为不熟悉新出现的双腿摔了一跤，摔倒后也不哭不闹，重新站起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一把抱住楚大鹤的大腿。

    楚大鹤刚换好衣服，手里还拿着被人鱼咬破的露背装，被人鱼抱住后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一把摁住人鱼的头，生怕对方再来一口，把他的裤子也咬破了。

    他这回出门可没带太多衣服！

    众人见人鱼一脸紧张地抱住楚大鹤，躲在楚大鹤身后怯生生地露头观望，一时间看向楚大鹤的眼神都变了。

    应有为率先问道：“大鹤，你什么时候偷偷跟人鱼搭上关系了？”

    楚大鹤还在和死抱他大腿的人鱼进行拉锯战，想把人鱼从腿上扯下，抽空回道：“我之前下水的时候看见他在水底哭，就抓了一只大皮皮虾给他吃着玩。”

    谁能想到人鱼竟然恩将仇报，把他衣服撕破了不，还死赖在他腿上不走。

    人鱼见楚大鹤抗拒，心中又对时九的话抱有恐惧，脱口而出道：“爸爸！”

    短短的两个字，让舟上的人全部石化，作为直面人鱼的“爸爸”攻击的楚大鹤更是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他还是个单身狗，怎么就当爸爸了！爸爸这种东西不能乱认啊！

    “哈哈哈哈哈！”应有为发出爆笑声，笑倒躺在地上站不起来，“楚大鹤你也有今天！当初我就将来你也会有成为奶爸一天，给人鱼投喂皮皮虾了是吧？有没有帮他剥壳？味道怎么样？”

    楚大鹤整个人都木了，更加大力地扒拉腿上的人鱼，没有理会应有为的调侃。

    舟上发生混乱的时间里，身后的人鱼追兵再一次追上来。

    楚大鹤艰难地将人鱼从腿上撕下，用力一扔，把人鱼扔回他族人的方向。

    人鱼追兵们像是看不见同族幼崽般，直接对人鱼竖起鱼骨标枪，人鱼在半空中将自己折成一个扭曲的姿态，险险避过一根鱼骨标枪，落到一旁的水中。

    两条成年人立即朝人鱼围过去，举起手中的鱼骨标枪朝人鱼刺去，竟是不顾及同族的情谊，要将人鱼杀死。

    舟上几人看得吃惊，楚大鹤也慌了，他是想让人鱼赶紧回家，没想送对方去死。

    他紧张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鱼为什么对自己人也动手？”

    江渡迟站在舟头，脸上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淡漠，“人鱼依靠味道来辨别族人，那只幼崽身上可能沾了人类的味道，让他的族人误以为他是敌人。”

    楚大鹤蹭一下冲到护拦处，把头探出去观察人鱼的状况，着急道：“那怎么办？海水会把他身上关于人的味道冲掉吧？”

    海面浮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又被浪花冲散。

    江渡迟：“或许会，但在他身上的味道被清洗干净之前，他已经死在成年人鱼的手下。”

    人鱼幼崽和成年人鱼的差距非常大，更何况还是很多条手持武器的成年人鱼和一条什么也没有的人鱼幼崽。

    楚大鹤看不下去了，“我去帮忙。”

    人鱼幼崽没做过恶，又是他扔下去的，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人鱼幼崽死在面前。

    “我帮你！”应有为大喊一声，跟着跳下海，用狗刨的姿势在海水中游动，灵活避开人鱼追兵的攻击。

    舟上的人也没闲着，和追上的成年人鱼展开战斗。

    海水顿时变得汹涌起来，荡开的灵力让海浪变得澎湃，方才还风平浪静的大海变得有些焦躁，天空上方也聚起阴云。

    狂风起，豆大的雨点落就落，一点没有招呼的意思，水面的震荡更加剧烈，滚滚波涛一阵接一阵，时九在战斗中分神出来控制舟，避免舟被风浪翻。

    狂风暴雨让本就千疮百孔的舟雪上加霜。

    大雨倾盆，模糊了人鱼们的视线，鱼骨标枪失去一些准头。

    时九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收起破月剑，大喊着让众人回到舟上，拖下去对他们来不利，跑为上策。

    全部的灵力都被用来驱使舟移动，扑上来的追兵则由玩家和魔修来解决，在时九毫不克制的灵力催动下，舟快速从人鱼手下逃出。

    全力释放灵力驱使舟的后果就是灵力很快枯竭，不得不换上另一个来控制舟，在船上众人轮流不要钱地释放灵力促动舟加速之下，舟不停歇地行驶了一整夜。

    天光大亮，舟上的众人灵力被抽空，全部躺下休息，由江渡迟来控制舟。

    幸好圆盘法器的可伸缩性挺强，不然都躺不下这么多人。

    江渡迟独自控制法器时，速度快得整个玄武大陆都没几个人跟得上，一旦带上其他人，他的速度就会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只能慢悠悠地前进，想快也快不了。

    人鱼成功被楚大鹤捞回来，楚大鹤正在往他身上浇海水，想要冲干净他身上的味道。

    这种人的味道，楚大鹤根本闻不到，只能根据猜测胡乱清洗。

    人鱼抱着一条有他腿粗细的大鱼在啃，密集的白色牙齿落在大鱼身上，一口就能将大鱼身上的肉扯下来，一些鱼骨头也被他嚼吧嚼吧吞下肚。

    鱼是楚大鹤昨晚甩开人鱼追兵后，人鱼喊饿，他下水抓的，抓的鱼当然不止一只，大部分的鱼被舟上的人烤了当早餐，剩下一些留给人鱼当零食。

    人鱼不挑食，什么鱼都吃，生的熟的也没忌口，烤的鱼已经吃完，众人累得不行懒得再动，他就默默吃生鱼。

    太阳慢慢往上移，海面终于出现了出尽头，一片陆地就在前方。

    楚大鹤蹲在人鱼面前，认真嘱咐道：“你回家的时候自己心，回到领地之前先在水里泡久一点，把你身上的味道都去掉。”

    人鱼大眼睛露出茫然的神色，一声“爸爸”张口就来，“爸爸，我不能跟着你吗？”

    “不要叫我爸爸！”楚大鹤黑脸，“叫哥哥！我们要回陆地上去，陆地不是你的家，海里才是，你赶紧回家去吧。”

    “哥哥！”人鱼从善如流，“我想和你一起玩，不想回家。”

    楚大鹤双手掐在人鱼的腰上，将其一把拎起举到舟外，再一松手，人鱼就这样重归大海，两条短腿无缝切换为人鱼尾巴。

    楚大鹤：“不要叛逆，早点回家，大海才是适合你生存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没有大人陪同不要随便出门。”

    人鱼的身影从水面上消失。

    见到陆地的众人十分兴奋，在海上飘了一天一夜，舟能扛人鱼的攻击，却抗不过晃荡的水流，众人早就累得不行，时九从江渡迟手中接过舟的控制权，加速往陆地赶去。

    海浪吹拂着沙滩，洁白的沙子顺着海岸往前铺，几只螃蟹在卧沙，留下一个个鼓包。

    时九一行人从舟下来，落到岸上，脚下出现浅浅的凹陷，顺着陆地内部往里走，一排排脚印落在松软的沙子上，又被海水冲刷干净。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密林，树木茂盛得仿佛一片从未被人涉及过的原始丛林，一眼看过去能看到不少移动的虫蛇。

    这里的灵气比秘境外要充沛上一倍左右，就算在秘境中什么也不做，只靠这里的灵力来修炼一个月，这一趟就不算是白来，

    海岸边生长有椰树，上面有已经成熟的椰子，被众人下来瓜分干净。

    一行人决定暂时在此休息片刻，现在实力还未完全恢复，贸然进入这样陌生丛林的行为十分不妥。

    众人分散开来，捡柴的捡柴，生火的生火，洗锅的洗锅，两个玩家自觉潜入海中去捕猎，魔修们也被玩家带动，在密林边缘寻找猎物。

    玩家们心态轻松，在无特殊情况下一日三餐都不能落下，完全没有辟谷或吃辟谷丹的想法，早上吃过烤鱼当早餐，现在到了中午又是该吃午饭的时间。

    同行的一个散修感叹道：“我去过不少大大的秘境，还是第一次碰上像各位这样的人，在这样危险的地方都能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行事作风又不拘节，真是令人心生佩服。”

    某个找到水源，抱着锅去接水的玩家正好走回来，听到散修的话后拍拍手里的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另一个散修称赞：“没想到各位道友初到陌生地境，就能够如此自然地融入这里，连巡查和防守都不用，一定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自信吧？”

    “自信？还行吧？”玩家挠头，“有酋长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碰上酋长都不过的灵兽，他们百分百也不过，再至今为止就没碰上过酋长解决不了的灵兽，这就是有关系的氪金玩家的底气！

    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

    散修连连叹道：“都红星城人最是团结，对城主也是异常信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等出了天临秘境，我也要去红星城瞧一瞧。”

    玩家眼前一亮，连忙道：“你要来是红星城，想住客栈的话去五星客栈，报我的名字能九折！”

    两人叽里呱啦聊得十分火热，另一个坐在一旁安静休息的散修也被带动着加入谈话。

    坐在树下看似休息实则暗暗观察周边环境的时九听到散修和玩家的对话，心中闪过淡淡的麻木感，果然只要跟玩家在一起，她的定位就会不自觉的变成保镖。

    正午时分，海岸边飘起淡淡的炊烟，某个玩家拿出一大坨肉，清洗干净并切成块后放入锅中翻炒。

    时九看着玩家手中的肉，感觉有几分眼熟，开口问道：“这块肉……”

    “就是那只想吃我们的海蚌啊！”玩家抢答道，一脸喜色，“我进它肚子一回，它也进我肚子一回，是不是很公平？”

    时九：……

    你是一整只活生生地进它肚子，它是切成片煮熟了进你的肚子，这能一样吗？

    玩家被海蚌生吞还有机会活着的机会，海蚌可真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时九：“海蚌不是放走了吗？”

    当时海蚌使劲拖着舟，导致舟行驶速度变慢被人鱼追上，她就让玩家把海蚌给放了，没想到玩家竟然玩了一手陈仓暗渡，把海蚌的壳放走了，肉给留下来。

    玩家嘿嘿笑：“当时你们不是在和人鱼架吗？我就趁机追海蚌去了，估计它挣扎一路也有点累，没怎么反抗就被我弄死了，就是蚌里没有珍珠有点可惜。”

    时九冷漠脸：大家在和人鱼进行生死搏斗的时候，你竟然偷偷摸鱼杀海蚌！

    看玩家开心吃肉的样子，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话语中对没找到珍珠的遗憾之情，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出珍珠在她手里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海蚌吞进肚中过，在吃海蚌的时候感觉格外香甜，带着一雪前耻的快乐。

    众人吃得正香，密林中忽然传来一些动静。

    时九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出去，带着灵力的筷子像是两条飞箭在半空闪过，密林中传出一道的轻喊声。

    离声音发出位置最近的玩家放下手中的碗筷，用长剑心拨开遮挡视线的草丛，满身伤痕的人鱼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人鱼身上没有遮挡的衣服，细嫩的肌肤被杂草割出无数血痕，两条腿上布满青紫的痕迹，膝盖处已经磕出血来。

    见暴露在众人面前，人鱼颤颤巍巍地蹲下，一张过分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珠。

    楚大鹤走过去，将人鱼抱起，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衣服用剑裁剪，勉强弄成可以穿的样子套在人鱼身上，无奈道：“不是让你回家去吗？”

    人鱼抱住楚大鹤的脖子，呜呜哭道：“我不要回家，我不想饿肚子！”

    楚大鹤走回火堆旁，取了一份食物递给人鱼，又掀起人鱼腿上的裤子，处理他膝盖上的伤口。

    估计人鱼先前从未离开过大海，对新化出来的双腿还不适应，就像刚学走路的人类幼崽一样，走不稳路，不然也不会双腿全是伤。

    “为什么会饿肚子？你爸妈呢？”应有为围着人鱼转。

    人鱼忍不住伸手摸摸应有为的狼头，又收回手抱着碗开始吃饭，随口答道：“我没有爸妈。”

    应有为：“为什么没有？”

    人鱼：“鱼我没有，那我就没有。”

    “鱼是谁？”应有为被带偏。

    人鱼：“一条长长的鱼。”

    应有为：……

    一人鱼一银狼大眼瞪眼，最后是应有为先败下阵来，开始猜测人鱼的身世，“难道你是孤儿？在族中被人排挤？不定天赋出众被人嫉妒，故意针对你……”

    “人鱼没有父母的法。”像是听不下去一般，江渡迟开口断应有为的碎碎念。

    “他们生下来时是一颗蛋，对于雌性人鱼而言，生下这颗蛋就已经是孕育的整个过程，这颗蛋是否能够安然孵化、人鱼幼崽是否能够安全长大，这些都靠蛋本身的运气。”

    “运气好能够长到成年，运气不好就中途夭折，每一条人鱼的生存状态都是这样，人鱼幼崽要自己学习如何躲避敌人，如何去捕猎，找不到食物的情况是常态。”

    应有为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为什么人鱼这个物种这么稀有的原因吧？没灭绝已经算是运气好。”

    靠幼崽独自拼生存，一年能有多少幼崽活下来？

    午饭吃完，众人看着人鱼犯了难，人鱼幼崽能活到这么大已经够不容易，他们和人鱼之间倒也没有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等出了秘境，能不能再见到人鱼都是个未知数，也就没有对人鱼赶尽杀绝的想法。

    扔回海里吧，人鱼死活不愿意，非要跟着，带上的话又麻烦，进秘境夺宝不是外出玩乐，谁有心思照顾一条人鱼幼崽啊？

    最终时九把这个问题抛给楚大鹤，“是你弄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楚大鹤麻了，没想到当初一时好奇，抓只皮皮虾逗孩，后续竟然衍生出这么多麻烦。

    “带着呗带着呗！”乔风灵重新上线，跟旁边的玩家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一个劲地怂恿道。

    “带上的话没事还能听个歌解解闷。”

    楚大鹤：“……谁不知道你把人鱼当成灵感来源！就想让我帮你带着你的灵感呗！”

    乔风灵嘿嘿两声，没有否认。

    人鱼再次发挥出他对情绪的敏锐认知，怯生生抓着楚大鹤的衣袖，眼睛里含着眼泪，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心翼翼。

    “爸……哥哥，我吃得不多，一点点就够了！”

    楚大鹤看着人鱼举起胖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距离，再看一眼被人鱼收尾包圆的饭菜，心中万分无奈，看来人鱼对自己的饭量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不对！重点不是饭量！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楚大鹤身上，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合理的。

    “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稀有灵药。”为了不给楚大鹤带来压力，搞得跟不接受可怜的人鱼的请求就是错误一样，时九拒绝这种道德绑架，起身走进密林。

    江渡迟自然是跟在她身后。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不是下海找灵兽，就是进入林子探索，空地上很快就只剩下楚大鹤和人鱼两个。

    等到傍晚时分，众人归来，看到安静坐在一旁玩沙子的人鱼，就知道了楚大鹤的选择。

    应有为十分自然熟地凑过去，问人鱼：“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茫然：“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啊，这好办。”应有为看向楚大鹤，咧嘴趣道：“超级奶爸，不给朋友起个名字吗？”

    没想到当初他一语成谶，楚大鹤竟然也有当男妈妈的一天，让楚大鹤先前喊他“超级奶爸”，现在是时候嘲讽回去了！

    楚大鹤满脸黑线，作为应有为的多年好友，他怎么会不知道应有为的意思，故意不去回应有为的调侃，专心思考起给人鱼起名字这件事。

    “既然我们实在海中相遇的，就叫‘海遇’吧。”

    人鱼懵懂地抬起头，认真道：“那我以后就有名字啦！”

    天色暗下后，又是一天的晚饭时光，新加入队伍的海遇朋友是饭量担当，在场的成年人没一个能比得过他。

    夜深，众人各自歇息，安排队伍轮流守夜。

    夜半，时九换值，着哈欠放开灵力观察周围，夜最深的时候，沙滩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借着月光看过去，看见了密密麻麻从海中涌上来的大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