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尾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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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究竟是家庭式治疗有用,  还是因为余今开始真正的去信任一个人,自己愿意积极的面对心理障碍,并且想要克服痊愈了,  反正他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步入到十二月时,能够确认他的病确实在从好的方向走。

    哪怕很微弱。

    而且只是针对荣荀的。

    倒也不是记住荣荀了,只是他潜意识里将一些事和荣荀挂钩了。

    不是那种经过思考后觉得是的,而是本能的觉得。

    在发现这一点后,  余今就在荣荀的询问下,  同意了和医生视频,做了线上的沟通——这位医生也是荣荀告诉他是他见过的纪总的夫人,陆医生。

    余今对这些称呼都没有印象了,但他确实记得自己之前去内陆时,  有去过别人家,还接受了催眠治疗。

    他好像还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  就是现在连梦都回想不起来了。

    虽然不记得了,但荣荀,  他就信。

    询问无非都是一些余今再熟悉不过的流程,  只是这一次视频时,余今的态度就明显积极了很多。

    而且视频时,  陆医生特意让放假回国的纪凭语和余今了个招呼。

    余今当然不记得他,但是纪凭语不在意,  只抬手挥了挥,  告诉了他自己叫什么。

    余今有把他的名字写在自己本子上,  所以他也冲纪凭语笑了一下。

    两个同龄人聊了几句,  纪凭语是真的很擅长聊天,  甚至有点社牛。

    明明余今也不记得他了,  就算记得两个人也就玩过一次,他不仅能很正常的和余今聊天,还透露着一种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的熟稔。

    “……国外的饭菜真难吃,还是我们国家美食多。”纪凭语拿着手机倚着窗户跟他抱怨:“很后悔出国。”

    余今主动炫耀了句:“我在荣荀家里,他做饭很好吃。”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出国?”

    在他出这两句话时,一旁观察的陆医生就肯定他的情况的确有好转。

    不仅是他的心理障碍,包括之前提到的那些问题都是。

    在挂了视频后,荣荀又私下和陆医生做了交流。

    因为不确定余今到底自己知不知道他父母将他遗弃了的事,所以陆医生还是建议让他们先见一面。

    陆医生:“我不好再跟他提他父母,他心思还是比较敏感谨慎的,这点我不你也知道。”

    “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藏着,也许见到了他父母他就会出来?”

    就因为陆医生这两句话,荣荀当时沉默了很久。

    而现在,时间已经在十二月月底,今年春节又比较早,一月底就要过年。

    哪怕荣荀真的很幕后,在这种年关时节,他也有不少工作要处理。

    要不是因为这些财产是要给金鱼的,荣荀有时候也是真的很想干脆关了算了。

    他不喜欢处理这些生意上的事,却不得不做。

    等看完一个季度汇报后,荣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手机号码没有备注,但他知道是谁。

    电话接起时,对方率先道:“老板,我们这边ok了,我发视频给您还是您亲自来验收一下?”

    荣荀没有吭声。

    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垂着眼去看在上上个七天时他带着余今在外面玩拍的照片。

    照片是余今拍的。

    他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但好在两个人的硬件过硬。

    而且这照片还是偷拍的。

    当时荣荀在听他的抬起头找他的鸟窝,余今就在他旁侧悄悄举了手机。

    然后就被荣荀抓包了。

    因为荣荀太了解余今撒谎时是什么样子的。

    就因为被他发现了,所以这张照片最后定格在荣荀侧首亲在余今的发间上。

    然后荣荀又以不给亲为威胁,从余今手里拿到了这张照片的电子版洗出来,亲自挑了个相框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搞得余今郁猝了好几天不想理他。

    余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

    双标的金鱼其实自己也把这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和锁屏。

    .

    荣荀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

    他总觉得他很了解余今,但只要涉及到南界以前的事,荣荀就发现他好像没有那么自信。

    他至今也不知道金鱼到底想不想见他的父母。

    因为,荣荀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度,甚至他无法理解家庭式治疗的原理。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荣荀能够做的,就是确认他能给余今一个完美的家庭。

    哪怕是虚假的。

    只要不就不会知道。

    “我待会到。”

    荣荀挂了电话后就没有管堆在面前的文件了,而是径直起身下楼。

    余今在楼下看书,他很爱客厅的沙发,荣荀倒是提出过把沙发给他搬进他房间,在听到荣荀这么时,余今整个人都震惊了。

    虽然他感受过了好几次荣荀的奇怪思想,但还是每一回都会被哽到。

    还是他告诉荣荀,他喜欢的是“客厅的沙发”,不是这张沙发,才消了荣荀的念头。

    余今也没谎,他确实是喜欢客厅的。

    因为他房间在三楼,而且是三楼最里面,外面的都是储物间和健身房以及一个的娱乐室。

    而荣荀房间在二楼,他并不能感觉到荣荀的动静。

    但在客厅就不一样了。

    在客厅,荣荀上下楼他都知道。

    只不过余今不好把这话出口,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行为不对,可他就是忍不住盯着。

    想知道荣荀的所有动静。

    荣荀下来时,余今就从书本中抬起了脑袋:“你要出去么?”

    荣荀点头:“有点事要去办。”

    余今哦了声。

    荣荀没急着离开,只是走到沙发后面看他:“怎么了?”

    余今合上书,跪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和荣荀隔了一张沙发的靠背相望:“就是,今天是第七天。”

    明天就是第八天了,又是新的重置,他想让荣荀陪他。

    荣荀微顿,看了眼时间:“三个时内,一定回来。好吗?”

    余今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用这样。”

    他伸手环住荣荀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了个轻吻:“别赶时间,不许超速,注意安全。”

    余今停了停,因为这段时间真的感受到了荣荀对他有多重视。

    比如他想吃葡萄,他就立马让人送了葡萄过来;比如他他看舞剧怎么怎么样,他就在当天带他去看了舞剧——据剧院的人不心透露,他们本来是在休息的,是荣荀砸了钱,单独开了一场给余今看。

    诸如此类的事真的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余今开口,荣荀就会立马去做。

    以至于有时候余今都会想要不还是不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被爱着。

    被重视着。

    仿佛他也是谁的全世界的感觉。

    余今怕他就因为自己暗示想要他陪到时候赶时间,南界交通比较复杂,容易出事。所以他了实话:“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过夜。”

    荣荀勾唇,抱住他回了个浅吻:“放心,我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一定会带上你。”

    他低笑了声,了句不太文雅的话:“你可是我别在裤腰上的金鱼。”

    余今:“……”

    他好气又好笑地瞪他:“好好话。”

    骚的他,真是……

    荣荀弯眼,又亲了一下他,没好不好。

    余今也习惯了,只冲他挥了挥手:“去吧。”

    因为的确是想要赶一下时间,所以荣荀没有过多和他腻歪,很快就离开了。

    望着重新关上的大门,余今跪在沙发上发了会呆,重新坐好后,继续看书。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几天荣荀也会偶尔独自出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这又没什么。

    只不过余今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虽然是他自己的可以不用赶,但他还是会期待在三个时内再次见到荣荀。

    而事实上荣荀三个时,真的就是三个时内。

    除非是有什么天灾人祸,不然的确没什么可以阻挡他守时。

    等差不多到饭点时,荣荀就提着两袋子袋子外卖回来了。

    余今在他开门时,就放下书跑到玄关去了,他看着荣荀把两袋子放在柜子上:“福记啊。”

    福记是南界一家很有名的清汤牛肉火锅店——不在荣荀名下的店。

    荣荀嗯了声:“你中午不是想吃福记的牛肉火锅么?我了底料,还顺路买了食材回来。”

    其实福记是不包的。

    但是吧,钱是万能的。

    虽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但余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戳中。

    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给了荣荀一个拥抱。

    荣荀反手抱住他,了这段时间已经约定俗成的话:“我回来了。”

    余今喜欢听他“回来”,就像荣荀喜欢听余今“家”:“欢迎回家。”

    荣荀又低头在他的鬓角上吻了吻。

    荣荀很喜欢亲他,余今已经知道了。

    他也没有什么扭捏和不好意思,只拎起了袋子。

    荣荀也没拦着他。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过磨合,都找到了令双方极其舒服的相处方式。

    吃火锅时,荣荀一边给余今涮毛肚,一边装作随意地开口:“你父母那边忙完了,我安排你们明天开始接触?”

    正咬着已经炒好了的蒜香虾仁的余今茫然地抬起了头:“什么?”

    荣荀只以为他是记忆里没了“父母”这个词,所以不记得了。

    在余今这儿,只要他的潜意识在和人沟通时认定某个词汇是人称代词,就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他到现在在第八天的时候听到荣荀的名字也不会有熟悉感,只不过是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这个名字和一些事挂钩。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所以荣荀解释道:“之前的家庭式治疗,你父母会来。”

    余今慢半拍地哦了声,的却是:“帮我下虾滑啊。”

    荣荀微顿,把毛肚放在了旁边的空碗里,又去拿虾滑。

    在垂首时,他借着光影的遮掩轻皱了下眉。

    余今的态度过于平淡。

    他感觉不到他的期待,但也没有厌恶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因为不确定余今究竟知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直接问。

    如果余今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他再多问,就容易被聪明的金鱼察觉。

    他怕余今受到二次刺激。

    吃过饭后,两人又窝在一块了会游戏。

    最近余今很喜欢玩一个双人基建的手柄游戏,不过他的自制力是真的很好,即便再喜欢,也最多只在晚上放松的时候玩。

    白天该看书看书,该学习学习,该锻炼锻炼,还有和荣荀约会。

    因为和荣荀待着,余今总是很放松,加上他最近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在医院时要稳定很多,现在晚上的安丨眠丨药用量已经减少了很多,主要作用已经不是安眠,而是用来稳定精神状态了。

    所以在今天上午到健身房练过,下午又看了一下午的《药物学》后,余今到九点多就有点困了。

    也是跟荣荀在一起后,慢慢的,余今才会出现不吃药就有困意这种令人愉悦的事。

    见他了哈欠,荣荀存档关游戏:“去吃药洗澡睡觉吧。”

    余今嗯了声,把手柄放好:“明天见。”

    荣荀垂首,和他交换了个不带任何情丨色意味的吻,空气中只有最简单的缱绻温馨:“晚安。明天暗号见。”

    余今勾唇。

    这一个多月里,因为有荣荀,他已经彻底不怕重置了。

    荣荀喜欢亲他,余今却喜欢拥抱。

    尤其是他把脑袋埋在荣荀的颈侧嗅着荣荀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鼻尖抵着他薄薄皮肉下潜藏的血管时,余今会觉得很满足。

    而且这样做总是会让荣荀有点僵硬而又用力的回抱住他,警告他。

    比如现在。

    荣荀喜欢用言语逗他,余今不出那些话,就爱用这种方式“还以颜色”。

    他乐不可支地笑了两声,又蹭了蹭荣荀的脖子,惹得荣荀放在他腰背上的手更加用力,差点让余今发出点声音。

    余今也不觉得疼,只笑着听荣荀哼笑,终于忍不住问他:“就这么喜欢撩我?”

    余今声音有点瓮,但听得出来是真开心:“你不喜欢?”

    荣荀再一次完败:“喜欢。”

    他这话出口,余今又故意亲了亲他的颈侧。

    荣荀轻嘶:“金鱼。”

    余今笑得更深,微微仰头碰了碰他的唇:“晚安。”

    今夜我们都好梦。

    作者有话要:

    一章温馨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