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终于上了马车，顾谦木歪在耿如言身上接着睡。

    无奈将他的头扶正，以免马车晃动磕到头，耿如言还停留在方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中回不过神来。

    视线不由落到那殷红的唇瓣，睡得不安稳时轻轻蠕动，泛上水润光泽，柔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撷。

    微微敞开的衣领内，锁骨处的那颗红痣撩了心房，在如玉肌肤上点缀，令其平添几分魅惑。

    “啊……宝贝……别咬了……”

    突然刺痛，一副香-艳画面一闪而过。

    少年纤长手指紧攥床单，桃花眼尾挂着泪珠，眸子被情-欲-熏染，微微开合的唇瓣红润肿胀，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了去，阴影覆下。

    那容颜，与正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少年可谓是一模一样。

    耿如言心下懊恼，万不曾想到自己对少年的心思到了这般田地，心慌之余却生出点点喜悦，像是空活了二十多载，终于在空落落的心底放了一物。

    瞬间充斥全身。

    终是抬起手指撩起少年的发丝拢到耳后，耿如言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不同于以往待人接物的温雅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从此，那白衣身影回眸间，多了一抹深情。

    “叮，恭喜宿主大大，耿如言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50。”

    顾谦木没听到，接着睡。

    马车停在相思楼下，耿如言叫醒了这人：“阿垣，醒醒，我们到了。”

    睡了一路，顾谦木可算养回一点精神，伸着懒腰着哈欠下了马车，随耿如言进了酒馆。

    耿如言不常出现在世人面前，故而平民百姓认识他的并不多，他进了酒馆，也不会引起轰动。

    随着二上了楼上雅间，莫宏听见门边动静，迎了上来。

    既已明确自己心意，他便再也不瞒着顾谦木什么，一番寒暄后，开门见山：“莫公子纸条上的内容，可是真的？”

    莫宏听罢，从袖口拿出一个灰色布包，推到耿如言面前，道：“王爷看了自会明白。”

    顾谦木在旁听的一头雾水，拿过旁边的酒坛，开闻了闻，倒了碗酒，便寻思着这一桌子的菜，哪一个更好吃一些。

    看在耿如言长的这么像自己凛儿的面子上，本想偷偷的给耿如言夹一块鱼肉，夹着肉刚想放进他面前的碟子中，瞥见他手中开的布包内的事物，鱼肉落到桌上，筷子应声落地。

    白色的海螺静静的躺在里面，如白玉般晶莹剔透，洁白不淹没于尘世，上面穿了一根红线结，似是为了方便挂在脖子上，纯白中的一抹红，刺目迷人。

    是当初他送给席清凛的那只！！

    他不会认错！！

    心中有什么感情在迅速复苏，顾谦木桃花眸看向那张与席清凛十分相似的柔和面孔，心跳如擂鼓，前所未有。

    桌子下的手一把抓住他，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再次消失。

    耿如言先是一怔，转眸望见他眸底的复杂情绪，在他手背安抚性的拍了拍，便拿起海螺，抿嘴看了半晌，不明白心口突然升起的闷痛与伤怀。

    莫宏道：“这只海螺，王爷应该有印象，是令慈生前遗物，也是王爷在皇宫中找了很多年的东西。”

    耿如言点点头。

    他的母亲身份成迷，生前为流寇所杀，自那以后，他一直试图寻找母亲留下的痕迹，最终查到皇宫，自此毫无线索。

    时隔多年，母亲的样貌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她经常挂在胸口的海螺，还有她经常起的一句话：“海螺的声音可以传很远很远，就像对她的思念。”

    他当时就像，母亲口中的「她」，是谁？

    莫宏接着道：“王爷可知，为何一直查不到令慈身份？”

    手腕处的力道突然收紧几分，耿如言大手附上旁边之人的手，道：“请讲……”

    莫宏：“王爷的母亲，或者是养母，和先皇的妃子——荣妃，是要好的朋友，先皇在位时，外戚干政由为严重，他为了保住荣妃腹中胎儿顺利成人，便将刚出生的皇子，也就是王爷，托福给了您的养母，当时江湖有名的女侠——叶兮，也就是在下的师父。”

    叶兮，确实是自己母亲的名字，他也只自己不是她的亲子，只是……

    “莫大侠怎知，本王是先皇之子？可有什么证据？”

    莫宏摇摇头：“并无……”

    继而又道：“这对王爷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无非就是滴血验亲，楚翰的，或楚恬的。

    “既然莫大侠拿出家母生前遗物，本王便信了大侠。”

    虽心中还有些许疑问，但见顾谦木神情越来越着急，便也只好先行作罢。

    耿如言起身：“本王还有要事，莫大侠，告辞！”

    身边是顾谦木不知怎样形容的情态。

    莫宏看向顾谦木，虽不知缘由，却还是还了一礼：“其实在下知道的也就这些了，王爷慢走，改日定去王府拜访。”

    耿如言犹豫着拉过他的手，指节冰凉，他给他暖着，笑道：“阿垣，走吧。”

    手心是真切的温度，离得近了，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顾谦木鼻尖酸涩。

    就算是失了记忆，这个人在第一次见了他也会不自觉相护，应下自己的无理要求。

    海螺是他送给凛儿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一个。

    寄托着他对凛儿的所有爱恋与思念。

    而这个人，就是他。

    眼前的人拢着自己的手，许是因紧张冒出一层薄汗，白色的背影不是很宽阔，却是他此生唯一的归宿。

    带人一路进了马车，落下帘子隔绝外面人声，耿如言轻柔询问：“阿垣，怎么了？”

    眼前模糊，顾谦木使劲摇着头，沙哑开口：“我没事……”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在手背上。

    耿如言拿自己洁白的衣袖为他轻轻擦拭。

    随着面前人儿的哭泣，心也跟着颤抖，他轻声哄着：“阿垣，告诉我，好吗？”

    连「我」都用上了。

    顾谦木气急，一把拍开他，“好歹是一国王爷，你能不能有点王爷的架子。”

    与平常完全不同的语气令耿如言愣住。

    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