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柔情王爷 完
“如言虽是个温和的性子,不轻易与人发怒,但你若动了我,还真得不到你想要的。”顾谦木嘲弄般的语气令莫宏一怔。
他突然想起了姐姐的话:“其实啊,男男女女之间的感情,都或多或少的参杂着传宗接代的影子,宏儿想啊,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会有哪个男人能冲破世俗和她长相厮守呢?”
那是姐姐进宫前对他的最后一段话。
他午夜梦回时常想起,总是迷茫的不知姐姐终究何意。
直到姐姐被入冷宫,他才明白,在这个男人和女人不平等的地方,真情或是真的不存在。
畸形黑暗心里在增长,他突然很想知道耿如言与顾谦木很难为世人所容的感情,能走的有多长远。
——
耿如言被三省宰相围着嘱咐了好久,才找了个理由将他们遣散,临行前,唐宰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垣儿呢?”
咳嗽一声,耳垂红了一下:“阿垣在养心殿。”
顿住想了想,道:“休息……”
到底是过来人,唐丞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白了,这是自己儿子与耿如言之间的事,你情我愿的,他也不好再多什么。
请安告辞,唐丞出了门。
接着橘黄色灯光,耿如言按了按刚才不知为何跳动了一下的眼皮,算先将手里的奏折批完。
孤寂的御书房,只有暗淡的光晕和成批的奏折相伴,累了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顾谦木的身影。
温润多情的桃花眼眸,天生上翘的嘴角,时而活泼的像个孩子,时而安静的守在自己身边,静默中不失强烈的存在感,令人心安。
他发现那人锁骨上的红痣莫名诱人,总是忍不住的想摩-擦,而后狠狠撕-咬,听他痛-呼。
想起不久之前持续了很久的情-事,耿如言眼神一暗,而后甩甩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头的公事上。
现在,那东西应当还在睡觉吧?不定还在梦里骂他没轻没重呢!
耿如言低低的笑出声,磁性悦耳的声音从唇角飘出。
直到门外有人禀报,顾谦木不见了。
他慌乱的站起,极速奔回养心殿,空无一人。
房间里没有任何斗的痕迹。
就像是无缘无故失踪的。
“皇上,从去御书房的路上发现了这个。”老太监恭敬的将手里的白布递上去。
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迷药味,可以使人全身软弱无力。
阿垣是被别人绑走了吗?
他会不会有事?
“来人,全城搜捕!”
柔和的目光变得阴戾,温和的面容也失了从前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历代帝王都有的冷漠无情。
他一直很乖,除了在自己面前爱一些胡话,当着外人的面是从来不给自己惹麻烦的。
所以,这次悄无声息将顾谦木带出宫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不是他,顾谦木不会有任何危险,想必还是京城里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他还没有加冠,只是个半大的少年,为何要受这等折磨?
软弱保护不了所爱之人,还会令他受尽折磨!
若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
顾谦木陷入了昏迷。
梦中一直闪现着席清凛和耿如言的身影。
他看到席清凛颓然麻木的四处寻找,终是蹲在地上,肩膀抽动,从来不曾落过眼泪的人儿无声落泪。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耿如言站在一片火海中,怔神无措的望着茫茫火红,红色的光映照在他的脸颊,本是俊逸的面容似是变得狰狞至极。
他的四周全是断臂残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非,手中发光的宝剑上染着献血,与红色的火焰相互映衬着,像是人间地狱。
周围的人没一个敢靠近他,全都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他从中看到了唐丞,又看到了火红战袍的连千兰,还有害怕的瑟瑟发抖的随儿。
耿如言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走出,嘴唇翕动不知了什么,扔了剑,不管不顾的往火海里冲。
他很想抱住他、阻止他,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脆弱的魂魄,整个人从他面前穿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火海里跳。
这次他听清了他的话,他:“阿垣,我来陪你!”
顾谦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他只知道心痛如万蚁啃食,他用自己的身躯去温暖他,可不管怎么嘶吼怎么拼命都无济于事。
“如言!不要过去!”
他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去呼喊,那个人决绝的背影没有一丝的停顿。
他看到火舌吞噬了他,什么也不剩,灰飞烟灭。
“如言,不要……”汗珠从额间滚落,泪水也从禁闭的双眸中滴落,莫宏怔怔的望着他。
怕是只有爱入骨髓的人,才能在任何时候任何梦里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耿如言凭什么?
莫宏不懂情爱,他知道的只有复仇。
将那个人高高捧起,再让他狠狠摔倒,并失去一生挚爱。
这样,才可以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
顾谦木被莫宏用一盆水泼醒,终于从噩梦中解脱。
隔着眼帘的水雾,他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模样,记忆回归,冲淡了梦境。
“唐公子是有多惦念那个人啊,做梦都忘不了他。”入耳的是莫宏冷嘲热讽的话语。
“你懂爱吗?”顾谦木将头倚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淡淡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对于一个不懂爱的人,他无话可。
莫宏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顾谦木笑出了声。
也许以前他也是不懂的,认为爱情就是激情,拼尽一切给对方最好的,不求任何回报。
可是当他遇到那个人的一刻,他发现自己整个灵魂都在叫嚣,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想要为他付出一切的心情,莫宏不会懂的。
“其实啊,爱也是一种相互的折磨。”
莫宏被他没头没尾的话整的懵住。
待在顾谦木脑海里的005却是一阵沉默。
它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看尽了人世间的沧桑,却唯独看不清爱。
就算是主人告诉它那是什么,它也是歪头沉思半晌也无任何所获。
“我确实不懂,不过我知道,如果被耿如言看了唐公子遍体鳞伤的模样,他会心痛到窒息吧?”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想不明白的事便不要想了,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
顾谦木这才看到,破旧的屋里各种各样的刑具。
破罐子破摔:“随你便,爷奉陪到底。”
——
不管莫宏怎么折磨他,他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顾谦木很怕疼的,耿如言一直知道。
所以当他找到这人,见了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袍以及露在外面的伤时,心痛到窒息。
莫宏挟持着他:“交出皇位,我便放了他,如何?”
耿如言没有一丝迟疑,话音干净利落:“好!”
随他而来的于唯惊道:“皇上!”
耿如言不理他,视线一直都没离开顾谦木,见他伤口还在滴血,指尖跟着颤抖,“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
早就彻底昏过去的顾谦木自然听不到耿如言在什么。
周围没有任何伏兵,耿如言也只是带了十几个人来,可他身后有近百人,大多都是北方蛮族,耿如言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
昏聩无能也好,亡国之君也罢,耿如言只想顾谦木安好。
至于其他,再无所求。
……
入目是熟悉的摆设,静谧中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阿垣。”熟悉的声音夹杂着急切与担忧。
一动浑身都疼,痛呼一声,“我们怎么回王府了?”
扶着他不让他动:“没事,王府更好。”
“你是不是把皇位交出去了?”相处久了,顾谦木自然能察觉出他的不对。
耿如言点点头,“我不想你有事。”
何况,以他的能力,像是可以保护好他的。
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于唯是楚翰给我的护卫,我让他去找楚翰了,或许他可以扭转乾坤。”
耿如言道:“阿垣快要及冠了,到时候,我们去江南玩,好不好?”
顾谦木应声,眸子里印着他的身影。
以后如何,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先皇做下的错事,何必要让他们去承担?
楚翰也好,楚恬也罢,还有有着皇室血脉的如言,都不应成为当年那件事的牺牲品。
耿如言体内有他母亲的全部内力,他本来虚弱的身体负荷不了。
等顾谦木养好了伤,他们一起去了江南。
西边没有发生鼠疫,想必是西戎圣女帮的忙,不过这都与他们没关系。
他们坐在茶楼里听书。
碰到两个醉汉着荤话。
“那耿如言,应该是咱们济国最丢人的皇帝了吧?为了一个男人,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现在上面那个就是个好东西吗?有时候真盼着我们皇上回来,西戎的一手好牌,坐收渔翁之利啊!感觉我们济国要完了!”
耿如言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拉着顾谦木离开。
“如言,我们成亲好不好?”或许今日的阳光有些毒辣,可这人的笑容却成了一片清凉,心房的跳动都因为他。
火红的纱幔下是两人相拥的身影。
其实啊,爱一个人,可以是抛弃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