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楚辞舟想着反正师尊又不在。忙道：“你的。”

    纪重霄翘起嘴角，声问：“最后一个问题，哥哥是欢喜我，还是欢喜另一个我呢？”他那双漂亮的红眸殷切地看向楚辞舟，等待一个答复。

    好像这个答案对他来意义重大。楚辞舟：

    他有点脑仁疼。

    原来这个问题才是纪重霄真正想问出口的。可是它就像文字游戏里的死亡选项。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还无法存档。

    他哈哈道：“你这话，就和问孩子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坏亲戚一样。”“那师兄怎么答？”

    楚辞舟差点脱口而出，他全都要。可是理智却将这几个字扼在喉咙里。他又不是师尊。

    别两个了，一个都要不起。一时静默。

    灯火摇曳中，银发少年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柔和

    的光，更显容色如珠玉般，美得不可方物。这人实在是太好看了。

    楚辞舟一愣，不由自主地盯着纪重霄看得出神。眼睛都有点酸涩，下意识要揉。可纪重霄却仿佛在他的动作里读懂了什么。抓住了楚辞舟的手，叹息地着。“别哭.”

    “我不问就是了。”

    楚辞舟闻声暮地一僵。

    因为这句话一落，他就感觉周围空气里弥漫着的苦情剧氛围

    浓烈起来了。

    搞什么？！

    难道他这个反派除了在男主的事业线里使绊子。还得从中作梗他和师尊的感情线吗？楚辞舟想到这点很是恶寒，要知道在话本里第三者都可讨厌了。

    赶紧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想着还是道完别，就把魔族送走吧。

    “对了你那什么…”

    纪重霄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不想听他亲口下去，出声断。

    “我有点口渴了，您去给我倒杯水好吗？”红眸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哀伤与恳求。如果算是遗言的话。

    这个要求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楚家少爷估摸着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照顾人却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他矜持地点点头，撩起床帐，挂了起来。又走到桌边提起铜壶，拿起了一个扣着的茶碗。屈尊降贵地倒了一杯茶。

    是一杯伴着碎末的粗茶。

    这茶还是冷的。

    楚辞舟不由地拧紧秀眉，很是嫌弃。少爷怎么可以给人家倒这样一杯茶呢，想问问纪重雪怎么才能重新烧一壶热水。可转头一看，愣住。

    “纪…？”

    纪重霄似乎是现在才醒来，缓缓坐起。那头乌黑如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散落了一身交织在床榻之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宇间，看向楚辞舟的方向。楚辞舟：

    纪重霄在楚辞舟含含糊糊的解释下，只以为自己是昏倒了一会。

    “师兄，重霄这几日的确不太舒服您给我倒了杯水吗？不必这样我自己来就行了。”纪重霄清冷的脸庞浮现深深的受宠若惊。不顾自己身子的不适，要来接楚辞舟手里的茶碗

    楚辞舟猛地将碗藏在身后，还往后退了一步。他是给师弟倒的水…

    可不是给这个师弟啊！

    纪重雪从他避让的动作中意识到了什么，眸色一沉，步步紧逼：“您不是给我的，对吗？”“是给谁？”

    难道他的院子里还有旁人？！楚辞舟脸一慌。

    有种被糟糠之妻抓奸在床的既视感。可是他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师弟他分裂了吧又不想把水给他。

    怎么办？

    好在他急中生智，在纪重霄压迫性极强的盯视下端起那杯粗茶吨吨吨地就要一口气喝完。消灭证据。

    可是还没喝两口，就很没用的被呛住了。“咳咳咳。”

    纪重霄听到他难受的绵软闷咳声，脑袋里嗡地一下。

    赶紧过来为他拍抚后背。

    “师兄，对不起，我吓到您了，您是口渴了吗？这茶是冷的您怎么能喝呢？都怪我先前没有为您备好热水…”

    深感愧疚的纪重霄将委屈巴巴的师兄拉回床榻上不停地哄。

    先前要问的一概忘了。

    原本这茬就要这么萌混过关。

    谁知这个时候，纪重雪忽然眼尖地发现了楚辞舟怀里因为揣得太多太多，而满溢出来的一张黄符角角他眉心一跳，伸手便抽了出来。

    “师兄，这符…不是重雪画的吗？”楚辞舟心虚得不敢和纪重霄对视，还抠起了手指有什么比被主人当场抓到偷东西还尴尬的呢。但他抠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大反派。…不能虚

    更应该乘胜追击，塑造一个恶毒的反派形象」于是他软软地啊了一声，硬着头皮，恶狠狠瞪了纪重霄一眼。

    然后将符纸一把夺回。

    “对，是本师兄偷的！你有意见吗？”因为楚辞舟刚刚才咳过，他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水雾。

    他自以为凶巴巴，却浑然不知自己那双眸子瞪人的模样，有多招人怜。

    纪重霄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彻底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什么意见，恨不得再给他多画几张。看男主多怕他鸭。

    楚辞舟努力控制得不让自己得意得笑出来。但他觉得这样还不够有气势。

    将自己偷他的符纸准备去借花献佛的严密计划洋洋洒洒地勾勒了一遍，最后拍了拍胸脯，肯定道。“我就是个这么坏的大坏蛋！你怕了吗？”纪重霄老早就摸清他的脉门，自是连声附和，继续逗他开心。

    楚辞舟听着师弟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敬畏，感觉自己在他的心里，差不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了这才满意。

    他哪里知道若是此时拾眸。

    就能撞见纪重霄眼里近乎于宠溺的无奈。楚辞舟不太聪明的脑瓜估摸着，师弟肯定不想看见他了，于是准备爬下床，回自己的院子睡。但没想到，纪重霄将他拉了回来，还正色道。“师兄，外面夜深露重的您去哪里？快点上床歇息吧，虽然您是个大坏蛋，但是也要睡够了，才有力气做坏事不是吗？”

    楚辞舟觉得这话有理，当晚睡在了纪重霄的主屋纪重霄极尽地主之谊地为楚辞舟掖好了被角，点燃炉香，宿在隔壁的书房。

    而楚辞舟睡醒已经日上三竿，却没能第一时间去干坏事。

    因为他迷迷湖糊睁开眼睛，就被苏澜时抓去洞府了。

    苏澜时的洞府里，多了一张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花梨木架子床。

    这张床又大又软。

    楚辞舟一趴上去就不想下来。

    直到苏澜时拳头都捏紧了，他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满脸不虞的苏澜时前面。他今天的课程居然不是蹲马步。而是《跟着二师兄来画符，从入门到放弃》。现在这一幕便是苏澜时备齐了画符所需的材料要为他示范。

    他画的是最基础不过的静心符。静心符的作用和清心咒差不了多少。楚辞舟觉得自己应当是用不上的，因此兴致缺缺他满脑子都是赶紧应付完二师兄，拿着男主的符纸去给师弟师妹们送温暖。

    可是他盯着苏澜时看了几眼，居然发现…这个大冤种二师兄生得真是仙风道骨。养眼

    苏澜时一袭月白色长袍，用玉带勾勒了腰身，更显得身材清瘦挺拔。

    他盯着石桌上那张在修仙界寻常可见的黄符纸时仿佛有星辉落在他的灰色眸子里，无比璀璨。也让楚辞舟有一点理解为什么原身的时候想要去亲近他了。

    “看好了。

    苏澜时话音一落，修长白皙的指节间便幻化出一支细长的金笔。

    他轻易地引气入笔，在符纸上笔走龙蛇。不过瞬息，金光一闪，一道漂亮的金色符文跃然纸上。

    他将笔朝着楚辞舟的方向一递，道：“这道符是修仙界最简单的了，师尊应当教过你吧？你来试试。楚辞舟接过金笔，清瘦的脸露出了一丝茫然。他能他光顾着看美人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吗苏澜时灰眸中生出几分不悦，但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没看懂吗？那我再给你示范一遍。”几个呼吸间，他又画成了一张。楚辞舟这次瞪圆桃花眼，试图去理解他的动作。但是却失败了。

    这么复杂的纹路，他根本不知道苏澜时是怎么画出来？

    苏澜时虎着脸看着眼巴巴的楚辞舟。只好又示范了一…

    二三四五遍。

    到后来，他的眉头几乎锁成了一个川字。甫一画完，就将手中的金笔啪地拍在桌上，冷声质问。

    “这次会了吗？不会还不会吧？

    楚辞舟估计自己要是出个不字，那支笔就要拍在他的脸上了。

    可是他不光学不会，还不想学。得赶时间去做坏事呢。

    楚辞舟不动声色挪过去，将苏澜时画的一堆静心符捞进怀里，然后像只放飞自我的雀儿似的，瞄准了象征光明和未来的洞口，扑棱而去。“谢谢师兄，我不学啦！”反派任务他来啦！

    只不过他一个啦字还飘在风里。就发现自己被苏澜时抓住了后衣领，提拎到了半空中。

    苏澜时灰眸一眯：“上哪儿去？”楚辞舟：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