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气不过(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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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子衿过上了早上陪娘亲下棋, 下午试吃外祖母送过来的如流水般的各种药膳羹汤,在她之前手脱臼的时候外祖母就已经给她做过了,她脸上的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

    后来她自己都喝怕了, 赶紧让外祖母别再做大补汤了, 她快补的流鼻血了。外祖母这才停住, 但每日一碗鲜汤是必不可少的,其他都可以免了。

    外祖母还给自己做了一副单拐, 她受伤的那只脚最好不要沾地,就借着拐杖撑着借力。宁子衿从来没有用过拐杖, 一开始用单柺时不习惯好几次同手同脚的差点栽到地上, 幸亏彩珠在边上守着她才不至于摔了。

    她又用了几日, 慢慢地竟也习惯了依靠单柺走路, 熟能生巧, 走起路来也不比别人慢多少, 忽的就明白了拐杖为何会被发明出来。

    至于晚上,宁子衿就窝在自己书房里, 看着巧颜和姝儿送过来的话本。

    梁姝和王巧言是轮番上门拜访的,看过现在她的惨状,都感慨她今年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短短几月内就接连受伤,旧伤还没好全就又添新伤。

    今年才过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那些日子该怎么办。然后让她等脚伤好了之后,去山上的庙里走一趟, 添些香火钱,再虔诚地烧几只香,吃斋念佛几日,不定这身上的霉运就都去掉了。

    剩下的日子也就平平安安了。

    宁子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翻身了个哈欠, “在吧,我现在也出不去。”

    殊不知,外祖母就等着自己好了之后,就带着她到京郊的夫子山上的天台庵上烧香和吃素斋。

    倒是楚衡,回京之后的第三天就递了拜帖过来,是要登门拜访,次日就带着礼物上门了。

    “姨母,衡儿上门叨扰了,带了一些礼过来,心意不成敬意。”楚衡今日穿了一身宽松的月牙色锦衣,反倒衬出了有几分斯文,他客气地拱手道。

    吕霜儿笑,让身边的婢女给他斟茶,“不叨扰不叨扰,有这番心意就足够了。我听衿儿,那日你被刺客伤的很重,现在身上的伤都好些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太医已经看过了,伤口缝合的很好,这些日子别再舞刀弄枪,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楚衡轻描淡写的带过,实际上太医围着自己团团转了一天,就差没把他摁在太医院强行留宿了。

    这几日太医都会准点上门给他诊脉,检查缝合的伤口,同时也告诫了他不要过度地消耗自己。武将等上了一定的年纪,因为年轻时过度内耗,病痛反复会比寻常人要多。

    “姨母,我此次来不仅是看望您,也是为了感谢子衿在松林围场时救下了我,若不是她,恐怕我已命丧在刺客的刀下。后来摔下了下山坡,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是她替我包扎了伤口。”

    曹操曹操到,宁子衿撑着单柺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还在原地就听见了楚衡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她本想缩回到门后再听听外祖母和楚衡了些什么。

    结果还是被吕霜儿注意到了,叫住她,“衿儿,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吧,是你舅舅过来了。”

    楚衡闻言也转身过来看着她,宁子衿向他笑着福了福身,“见过舅舅。”

    “乖了,我带了些补品给你,脚伤好些了么?”他颔首道,像流落在外的那几日一样,上前两步自然地搀扶着她,将宁子衿扶到了椅子上。

    “还在养,现在就靠它走路了。”宁子衿拍了拍自己的拐杖。

    楚衡:“我记得之前过替你做一副轮椅,现在还需要么?”

    吕霜儿听到了轮椅一词,倒是重新将视线转回了楚衡的身上,温和地问:“衡儿,轮椅是什么?”

    楚衡暗探吕老夫人的敏锐,分明知道是什么却还要反问自己。但他暂时不算爆出自己的马甲,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

    他搬出了孝文皇后,“是母后生前与我过的,与马车相像,但是却比马车要上许多。不需要马,人力轻而易举就能推动自己往前走。”

    吕霜儿浸没在了回忆中,“她一向是鬼点子多,但她这些点子却是极好的。”

    宁子衿看了看手边的拐杖,摇了摇头:“我有了单柺,暂时不需要什么轮椅了。要是舅舅有一日真的做了出来,我也想看一眼新奇的。”

    “好。”楚衡笑着颔首。

    寒暄了一阵,楚衡想起好像没有见到吕国公和宁大人,便问:“姨父和宁大人今日沐休不在家么?”

    “不巧了,他们到曲江池边钓鱼去了。近日岳婿俩都喜欢上了钓鱼,在池边一守就是一天。之前在府里后山鱼池那一待就是一天,现在听闻曲江池也可以垂钓,就跟着了迷一样待在那,不到晚上三催四请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吕霜儿无奈道。

    噢,是钓鱼。

    风靡后世无数的老年男人,大半夜的不睡猫在池塘外边,到点就提着水桶和栏杆往里面冲的那项活动。在这个时代,受欢迎程度这么早就开始初见端倪了。

    楚衡和吕老夫人寒暄了一阵,见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公务堆积还等着他回去处理,今日就先走了。

    吕霜儿本想留楚衡今天中午一块用午饭,听后只好作罢。

    “下次再来,可一定要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

    楚衡笑到,“好,姨母,那就提前声叨扰了。”

    楚衡的侍从见他从景平院出来,自然地从原站岗的位置跟了上去。

    宁子衿原本是目送他离开的,看见了西来的身影,随即望边上瞄了一眼后就怔住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怎么好像看见了大山穿着同西来一样的侍卫服。

    但她看着那人的背影,确实也是像极大山。

    怎么回事?大山不是跟着阿琼的么,怎么现在成了楚衡的侍卫?

    很快,这个问题她从楚琼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过了没几日,楚琼也递了拜贴上门,从上次分别之后宁子衿就再也没见过她,自己还被阿爹和外祖母拘在府里不得出去,数了数日子也有快半个月了。

    楚琼由着杨柳领过来,见到好友舒舒服服地猫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晒太阳,也跟着挤上了躺椅。

    “你的日子倒是过的真舒坦。”

    宁子衿大方地让出了一半的位置给她,一如当时她们在外面时一块挤一张床。她轻拍了拍自己毯子下的腿,:“我在养伤呢,自然要舒坦些。你呢,额头上的伤口如何了,痂掉了么?”

    “前几日就掉了,太医给我开了涂抹用的生肌膏,每日都要涂,之前得伤口不算浅,就算恢复了,稍有不慎就容易留疤。我现在一日涂三次,才不想留疤呢,丑死了。”楚琼撩开了额角的碎发给宁子衿看了眼,她今日也是抹了药膏才过来的。

    “不丑的,我见也没留什么疤,那至于什么丑不丑的。但是太医既然要你每天都涂,就先每天都涂着避免万一。”宁子衿安慰道。

    楚琼把碎发放下来又拨回了原来的位置,宁子衿问了她一声:“大山还在王府里面吧,我怎么好像见到他跟在了楚衡的身边做侍卫了。”

    楚琼登时气不一处来,张口就骂大山:“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宁子衿瞧她的态度便知道了,那日自己果然没看错,大山果然是跳到了楚衡的身边,不再是瑞王府里的一个马奴了。

    “是怎么一回事?”

    楚琼气的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戍州回来那一天,大皇兄觉得他身手不错,当着我兄长的面朝我要人回去当侍卫,我怎么好拒绝他。就把那家伙叫过来了,让他自己选,要不要做去。”

    “然后他就答应去了?”

    “可不是!就没见那家伙犹豫,立即就点头答应了。还感谢我的赏识,没有我从奴隶场将他救出来和赐名,就没有他这个人。气死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怎么会气我!早知道就留他在奴隶场和那些野兽斗个你死我活算了!”

    楚琼咕嘟咕嘟喝下了一大壶茶,才能消掉心头的火:“算了,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那家伙了,也不会再和他一个字,就当他死了,我发誓!”

    宁子衿见她气的厉害,也不好继续再火上浇油了,就顺着阿琼的态度:“那就不理他了,马奴而已,再去买几个回来就是了。”

    “那是自然!”楚琼狠狠道,随即她又有些惆怅了起来,“但是……我的那几匹马好像被他喂习惯了,见换了其他下人去换,就不太愿意吃东西了。”

    “不愿意吃那就饿上几顿,再让人去喂,饿的厉害自然就愿意吃了。”宁子衿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只字不提马儿的前饲主。

    楚琼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幽怨,“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想一想,还是要怪那个家伙。”

    楚琼在陶然苑里发了一下午的牢骚,还这半个月她也被禁足在家里哪也不能去,天天就闺房里被迫绣花和看书,闲的身上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今天终于解了足禁,就来找她了。

    楚琼一直待到了晚上,在陶然苑一块用过了晚饭之后才回去的,原本楚琼不太想回去,想今夜留宿在宁子衿这儿,一边聊天一边入睡,奈何身边的婢女吓的一直再不合规矩,念了快有半个时辰之后,楚琼烦了才回去。

    临走前,宁子衿给了她几本话本,让她闷的时候发时间。并叮嘱她看书时心些,这些是杂书,要是被带教嬷嬷看到了,肯定是逃不开没收的下场。

    “放心,保证藏的严严实实的。”楚琼让她放心,等自己看完了再上门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