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不敢再和君子晞搭话了，安静地卷起了下一个春饼。

    那边，刘钊见君珩收下了草蝴蝶，鼓起勇气问：“仙人，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君珩笑着回应：“君子如珩，羽衣昱耀。君珩，我的名字。”

    君子晞在君珩出这句话时抬眸看向了她，微风掠起少女的衣摆，日光粼粼，耀眼夺目。

    往事涌现，他仿佛从那个不自量力的伙子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刘钊虽然听不太懂前面仙人的那些文邹邹的话，但是仙人告诉他了她的名字！

    君珩。

    少年人情窦初开，虽然村里的长辈们都把仙人当作祖宗一般敬重，但是在他们辈的眼里，仙人也还是个年轻姑娘。

    刘钊心里这么想，气血涌上头，大着胆子问：“那你、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喜欢......什么样的？”

    君珩先是摇摇头，似乎看出了刘钊的那点心思，断了少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刘钊，可能你不知道，我们仙人啊......能活好多好多岁！所以，”她指了指自己，认真地对他，“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比你要大很多！比你娘、比村长他们都要大！”

    “可是......”刘钊似乎还是不死心，但是那边刘婶喊他过去帮忙，他只好作罢。

    看着刘钊离开，君珩长舒一口气。

    气还没舒完，她就被君子晞堵住了前路。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也不知道这番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君子晞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姐姐能同子晞，你喜欢什么样的吗？”

    -

    君子晞的话让君珩如梦初醒，刚才和刘钊对话的场景似乎与她从前所经历的无二差别，连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她被记忆操控，差点无法认清幻境与现实。

    君珩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喜欢什么样的......吗？

    她没喜欢过什么人，也不清楚如何算是喜欢一个人，但是过去母后时常在自己耳边叨念，她的心中大致也有那么一个模子。

    “嗯......我觉得，要像我父王那样正直善良又有才学，要对我好，当然长相好看也是很重要的！”

    君子晞陷入沉默，他的脑中莫名就想到了崔砚，崔砚看起来有风度，有学识，仪表堂堂，而且......与君珩的关系还如此密切！

    就在君珩以为君子晞不会再与自己话时，他又有些执拗地开了口：“那如果，有个人对你很好很好，他可以不那么正直善良吗？”

    可以......分去你一点点的喜欢吗？

    君珩愣了愣，居然这种事也能较真！

    她本就随口一，也不算和他继续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胡乱搪塞道：“如果真有那么好，也可以勉强考虑一下吧。”

    -

    日薄西山，夕阳的余辉照耀在长乐镇的土地上，村民们收工返家。

    君珩在遮阳棚里找到了吃撑睡过去的席玉，把她叫醒，“现在人多，我不方便，替我去找找君子晞，他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席玉了个饱嗝，一骨碌起身，寻人去了。

    席玉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君子晞时，他正叼着草，手边动作未停。

    少年的下半身隐于阴影中，夕阳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色的轮廓，有光在他手上，他像是把所有的光尽数捧给了他的神明。

    再走近些，席玉才看清君子晞手里拿的是野草，他正效仿编着刘钊送给君珩的草蝴蝶！

    少年的表情专注而认真，似乎是对手里的东西不满意，复而拆开，野草散落在地。

    席玉叹了口气，听君子晞透露心意以后，她发现，似乎是弟弟有意，殿下无情啊！

    席玉收集信息这些年，自诩见过世间无数雪月风花，痴男怨女，她语重心长对君子晞道：“我看殿下心里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这又是何必呢。”

    君子晞居然出奇地平静，像是早就将一切了然于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野草：“没关系。”

    -

    夜阑人静，晚风吹拂，虫鸣声带着独特的韵律伴人进入睡梦。

    君珩正在熟睡时，一阵短促的敲窗声在她身畔响起。

    “殿下，出事了！”

    她穿好外衣，支开了窗子，不等君子晞什么，她已经亲眼见着屋外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树上新抽的嫩叶肉眼可见地枯萎凋零，皑皑白雪落满了各家各户的屋顶，寒风不可一世地呼啸着，占领了镇子的每个角落。

    时间仿佛在幻境按下了加速，长乐镇一夜入冬！

    君珩急迫地跑出屋门，尚不等她理清思绪，眼前的景象已经替她明了一切。

    地......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