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他？怎么可能呢。

    他的模样和语气越是平静，姜雪莉就越是痛彻心扉。

    她一把抓住苍洺垂在身侧的手，触到的是一片彻骨的凉意。

    “我……”胸口处有千言万语，姜雪莉却没办法出口。

    她想要的那种结局，对苍洺太不公平，以至于出口都很难。

    苍洺任由她抓着，眼神却失去了波澜。

    在失去姜雪莉的这近百年时间里，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期待以她命名的奇迹降临。

    他可以创立星际势力范围最广的教廷，可以造出一个虚无的神出来。

    也可以为她毁掉这个神，解散教廷。

    什么都做好准备了，唯独没计算到她的变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里不再只有自己的？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吗？

    他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看着让人心疼。

    姜雪莉不知道怎么才能捂暖他的手，干脆将他的手压在自己的脸颊上。

    “苍洺，别离开我……”

    她不能没有他。

    姜雪莉的软声哀求触到了苍洺的反射区。

    被她抓着的那双手突然反攻，将她向后一推，另一只手迅速跟上，掐住她的两只手腕压在墙上。

    苍洺歪头，眼眸定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他眼中闪烁着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像黑夜中露出真实面目的吸血鬼。

    只不过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这是姜雪莉从没见过的苍洺，令她心惊的苍洺。

    苍洺动了动脑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像吸血鬼开餐前的礼貌仪式。

    “不让我走也可以。”

    “那就把给他们的，统统也给我一份。”

    姜雪莉倏然地睁大了眼，面前的阴影投下，将她笼罩。

    “苍……唔！”

    -

    第二天，女王郁梨的生日宴按时举行。

    几位重要的宾客神情各异，宛如一幅世界名画。

    西泽和司白礼破天荒地坐在了一起，两人目光相对，像是达成了某种合约。

    教皇大人依旧圣洁出尘，悲悯的神情不曾改变。

    要真是有哪点不太一样的话，那就是他的嘴唇。

    淡粉色的下嘴唇似乎破了个口，结了痂，深红色的痂印破坏了那份清冷的美感，但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奇怪，这样的伤口，以他的能力应该早就恢复了。

    女王登场，姜雪莉陪同。

    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假装是个隐形人。

    谁知落座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三张脸。

    高兴但又有点生气和怨恨的西泽。

    看着不高兴比谁都高兴的苍洺。

    高兴并且胜券在握的司白礼。

    姜雪莉突然觉得空气有点稀薄，不然为什么会有种缺氧的窒息感。

    好在三人都知道今天是郁梨的主场，卖了主场一个面子，一场宴会谁也没整幺蛾子。

    没起来没掀桌，甚至还一起乐呵呵地看了一场群舞表演。

    气氛越是和谐，姜雪莉就越是害怕。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表演也看了，宴席也吃了，该到最后的献礼环节了。

    奥雅的大臣们先按照层级向女王献礼。

    姜雪莉起初还跟着凑热闹，饶有兴致地看着各种不曾见过的精美贺礼。

    直到一个大鱼缸被人被人扛了上来。

    浓烈的鱼腥气钻进了姜雪莉的鼻子，像一股飓风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

    送礼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展示这条鱼的稀有珍贵，姜雪莉却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快要从胃里反上来了。

    她没有控制住，干呕了一声。

    离她最近的郁梨发现姐姐面色难看，连忙摆摆手，“拿走拿走，鱼缸拿走。”

    郁梨拍了拍姐姐的后背，端了杯清水给她漱口，无可奈何地感慨道：“姐姐，你是不是又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