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一切都好。”

    昆博士从检查仪器后走了出来，悯夜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的目光依旧很警惕，但是他能感觉到昆博士并没有敌意。

    目光所及的每一处地方，都带着骨子里的熟悉感，他应该就属于这里。

    “告诉我，我是谁？”悯夜皱紧眉头。

    他讨厌这种失控感，他迫切需要知道真相。

    “您是暗窟的主人。”昆博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您的房间里，有一个日记本，只能由您自己开。看了日记之后，您大概就能了解自己是谁了。”

    “由你告诉我，不是会更快吗？”

    昆博士嘿嘿一笑，露出一种“我懂你”的表情。

    “主人你就别试探我了，你根本就不信任何人。所以当初才会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只相信你自己。”

    悯夜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戳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当得，一点秘密没有呢。

    起身离开检查室之前，他忍不住问道：“今天那对母女，和我是什么关系？”

    “主人是您的女儿，雪莉姐是……”昆博士突然卡壳了。“是暗窟的客人。”

    客人？

    悯夜疑惑，“那个女孩和她长得那么相似，既然女孩是我的孩子，她不应该是我的妻子吗？”

    怎么会有那样任性的妻子，见到自己就发脾气，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昆博士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主人是您自己偷偷生的，她不知情。”

    “咳咳！”悯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你什么？！我偷偷生的？！”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项功能？

    昆博士连忙解释，“不是您自己生的，是培育，科技培育。但确实是您独自孕育的。”

    悯夜脸色黑如锅底，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接连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确实很难消化。

    “还是先带我去看日记吧。”

    一切就如同昆博士所的那样，从房门到日记本，所有环节都只有悯夜能开。

    他看完了日记，还从里面发现了一个微型硬盘。

    悯夜心思缜密，不仅留了日记，还保存了一份拷贝记忆。

    他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似的，提前做足了万全准备。

    对此，昆博士解释道：“身为虫族，朝不保夕的。虽然您拥有分子化的能力，但谁也无法保证每次分子重组都会恢复如常，所以您提前拷贝了一份记忆。”

    “只需要将硬盘里的记忆重新植入您的大脑里，您就是从前的主人了！”

    已经看完日记的悯夜两指捏住硬盘，摇了摇头。

    “不植入。”

    昆博士愣了，“不植入？不植入的话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了。”

    日记虽然有内容，但毕竟不是事事详尽。

    “这不是好事吗？”悯夜反问，“我好不容易忘掉那些事，不想再想起来了。”

    “可是，这样的话，您就没办法想起和雪莉姐有关的一切了。”

    “哼，那个女人。”悯夜忆起日记中记录的事情，不由在心里痛骂自己两句。“我讨厌她。”

    讨厌雪莉姐？！

    昆博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悯夜注意到他夸张的表情，沉着脸道：“怎么，我还不能讨厌她吗？”

    他摆出这副严肃冷峻的表情，就和从前一模一样了，昆博士缩缩脖子，不敢话。

    -

    一大一站在桌子的对面，相互对峙。

    再次看到这个姑娘，悯夜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么大个孩子，只有眼睛和自己相似，悯夜不由再次在心中自我唾弃：真是不争气啊悯夜！

    “玛格丽特，你的座位属于我。”

    悯夜指了指她脚下踩着的椅子。

    玛格丽特双手叉腰，一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更是直接踩在了桌子上。

    “我不。”

    丫头那股子目中无人的劲，还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悯夜心里堵得慌，但又觉得有几分潜藏的喜悦。

    这就是他的女儿吗？还挺可爱的。

    “傻蛋爸爸，在你想起我和妈妈之前，我不会让开位子的。”

    “我已经想起来了，不然我不会叫出你的名字。”

    “不，你没有。”玛格丽特指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它告诉我，你想骗我。”

    悯夜：……

    这个人鬼大的丫头到底是谁养的？怎么这么精？

    “玛格丽特。”

    原本还气势十足的丫头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一条腿。

    姜雪莉走了过来，“不可以站在桌子上，这样不礼貌。”

    “和傻子爸爸也要讲礼貌吗？”

    “当然。”

    悯夜：……我怀疑你们母女俩在当着我的面骂我。

    再次见到姜雪莉，悯夜的心像一团乱麻。

    日记里记载的那些事情，因为没有真切的记忆，所以他看得时候更像是个旁观者。

    然而，当他真切地面对姜雪莉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乱了。

    他的呼吸好像更快了。

    他的指尖在发抖。

    他的心跳抑制不住。

    他好想靠近她。

    ……

    “你……”悯夜发出单音节，话到嘴边不知该哪一句。

    姜雪莉微微一笑，抱起桌子上的玛格丽特。

    “听悯夜君好像讨厌我，那我就带着孩子先走了。”

    悯夜一怔，立刻用目光搜寻昆博士的身影。

    这个叛徒！

    姜雪莉抱起女儿，气呼呼地往外走了。

    悯夜在原地迟疑了两秒，第三秒的时候终究是无法控制住心中的念想，追了上去。

    “我，我没有！那都是虫族的胡言乱语，你别相信一个虫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