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土地爷爷
离开石府后,两人在正平街上闲逛了一会。
楚辞拽住段临韵的袖子,不解地问道:“喂,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去教那个孩子啊?”
段临韵正想着心事,转头看她,眸子里黑沉沉的,语气倒是平淡:“你没发现石府的异常吗?”
楚辞歪了歪头:“没有呀,一点妖气都没有,正常得很呀!”
段临韵定定凝视了她一眼,悠悠叹了一口气:“师妹真是……”
真是什么?
楚辞瞬间竖起自己的耳朵。
“孺子不可教也。”
什么!
楚辞气哄哄地叉腰,准备跟这个人好好理论一番。
却不想被段临韵拉住衣袖,直接起身飞了起来。
“跟我去一个地方。”
“喂,去哪!”
段临韵早已从身后抽出玉沉剑,拉上楚辞纵身一跃,跳上了剑身。
那玉沉剑得了主人命令,早已蓄势待发,二人一跳上剑,便加速往天上飞去。
楚辞站在剑上摇摇晃晃,却看段临韵这般得心应手,不由警觉:“你会御剑?”
“师妹原来不会吗?”
他头也不回,左手捏起成势,两指并直向上,其余指尖向内弯曲,屏声静听定州城下的神识流动,正操控着御剑方向往北边飞去。
之前倒是见他用过符咒,但是从未过自己师出何派。
这人话滴水不漏,却是极为知礼,看着倒是好心,如果没有他,自己那日在徐府一定是凶多吉少。
“段临韵。”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
“之前还没问你师父是谁,你又是来自哪个门派?”
段临韵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两人现下已经御剑飞行到了定州上空,向下看去尽是一片熙熙攘攘、满城烟火。
时候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移动,渐渐有下落的趋势。
暗黄的光在他的鼻梁上,在脸庞分出一片的阴影。
他沉思良久,轻笑着道:“门派,不值一提,很多人都没有听过我们门派的名字。”
“算上师父,我们门派也只有三人。”
“三人?”
认真的吗?
楚辞震惊了,全天下还有比这更的门派吗?
“难怪我之前从未听过你的名字,想来也是初出茅庐、闯荡江湖不久。”
顿了顿,她又好奇地问:“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师父是不是更厉害呀?”
段临韵神思悠远,像是在回忆般:“我那师父除了武功高强之外,一点也不像个正经道士,倒是整日往那酒馆茶楼、大街巷跑,倒像个人傻钱多的土财主。”
楚辞噗嗤一笑。
真有这样的师父吗?
她又问道:“还有一人是谁?是你的师兄吗?”
段临韵终于难得回头看她,眼神戏谑:“我确实还有一个二师弟。”
楚辞哦了一声,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算低头看风景。
段临韵的话却多了起来:“那日在徐府,你为什么要自己是微山派的弟子?”
楚辞眨了眨眼,得意洋洋道:“拜托,姑娘我可是有抱负的唉!这次路过定州,就是算去上翠微山学艺。既然早晚都是微山派的人,有什么不能。”
“等到时候我进了微山派,御剑飞行什么的,对我也就是事一桩了。”
段临韵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那便祝你拜师成功。”
“楚辞。”
“嗯?”
“你拜师学艺,是为了修炼道术,飞升成仙么?”
楚辞一愣,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谁规定成了道士就一定要飞升成仙,你以为当神仙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吗,那得讲究机缘巧合。”
“我拜师学艺,就是为了斩妖除魔,成为修道界鼎鼎有名的大侠!”
她握着拳头意气风发地着,看着颇有些可爱。
段临韵若有所思。
“大道至简,楚辞,你很有灵性。”
楚辞一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还好还好哈哈哈。”
此时两人已经御剑飞行到了定州城外,玉沉剑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准备落地。
楚辞不解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我们不回徐府,到这里来干什么?”
段临韵握紧她的手,防止她从剑上摔下去:“去找土地爷。”
“土地爷?找他做什么?”
楚辞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虽然知道是他怕自己掉了下去,但还是……
有点不好意思。
段临韵却没有发现楚辞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他神情专注地看着下方的落霞山脉:“石府的那个孩子有问题。”
“今日我看他气息微弱,命格却是极好。”
楚辞还是不明白:“知州的儿子命格好,这不是很正常吗?父亲是有名的定州知州,放眼整个定州,也没人敢跟他们作对。自然是锦衣玉食、一生无忧。”
段临韵却是摇了摇头,严肃道:“楚辞,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石泉的相貌虽好,却一看便是个短寿的相貌。可他的命格并非如此,却是能活到九十来岁。”
想起今日那个身体羸弱、浑身药味的孩,楚辞反驳道:“药罐子也能长命百岁?”
段临韵轻轻颔首:“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
“按理,身强体壮,正是明精神力旺盛。而身体虚弱的人,情绪波动大,心绪思虑多,久而久之便会影响寿命长短。”
楚辞这才明白了:“你怀疑有人对他的命动了手脚?”
“所以我要找定州的土地爷问问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问土地爷,问些其他人不行吗?”
“土地爷也叫土地神,掌管一方土地,虽然是神界职位最低的,但是却管着人间不少事,算是一个百晓生。”
二人正低低着话,那玉沉剑已经落了下来,悬在地面上几公分,段临韵率先跳了下来,转身去扶楚辞。
“来。”
他长身玉立,站在落日的辉光里,恍若神君。
指尖微凉,玉白的手掌对着楚辞摊开。
楚辞瞬间脸红,结结巴巴地:“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
然后低头自己蹦了下来。
段临韵却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波动,抬起手臂向天虚指,牵引着玉沉剑飞入剑鞘。
“你这剑仿佛会通人性一样,叫什么名字?”
“契之剑。”
“好名字!一听便有风骨!”
翠微山下,某位叫契之的白狗狠狠了一个喷嚏,它窝在草地上怀念地想:“又是谁在想哥呢?难道哥的魅力这么大吗?”
两人已到定州城外,迎面便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脚下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落霞山”。
山脚下的不远处,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那庙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了,破破烂烂的,墙上还有不少斑驳。
“嘎吱”一声,段临韵轻轻推开了坡庙的红门,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庙里到处挂着蜘蛛网,正面的神位上摆着一座泥塑的土地神像,塑像的手艺虽然看着粗糙,但是那神像的面容却是格外生动传神。土地神像笑容温和,左手握着一把长长的拐杖,右手捏着一块金元宝。那金元宝上的颜料都脱落了不少,看着惨兮兮的。
“你知道怎么召唤土地神吗?”段临韵突然问道。
楚辞摇头。
段临韵扬起嘴角,侧头看她:“师妹可看好了。”
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
烤鸭?
楚辞一脸黑线。
他是藏了多久?
怎么身上没有烤鸭味?
为什么会掏出一只烤鸭啊!
这还没结束,没一会的功夫,他已从怀里掏出了烤鸭、苹果、香蕉、还有一只裹着油纸的猪肘子。
楚辞彻底震惊了:“你藏哪的?我怎么没发现?”
她满头雾水地围着段临韵绕了一圈,思考了半天,怎么看也不像是从怀里掏出一只烤鸭的人啊?
到底藏哪了?
段临韵却没理会,他将贡品恭恭敬敬地放置在了土地神像下方的案桌上,接着,两指捏住一张引魂符,抬手便是往案桌上一甩。
那一大堆鲜肉水果瞬间燃起了火。
着火了!
楚辞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这个作怪的男人,转身找东西准备灭火。
却不曾想那烤鸭肘子竟然燃着燃着消失了!
消失了?
忽然,一个身披长袍的白毛老头从案前窜了出来,语气急切地朝着段临韵扑过来:“还有肘子吗,我没吃饱!”
那老头衣衫破旧,嘴边油津津的,左手还捏着个鸭腿。
楚辞再次震惊了。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没吃饱?
难道他是,定州城的土地爷?
定州城的土地爷长这样?
原来这就是神仙啊……楚辞眯着眼睛沉思着。
那个急切讨吃的土地爷张着个油汪汪的爪子就要朝着段临韵扑过来,段临韵却很适时地飘了起来,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和那老头保持着初次见面格外友好的距离。
他弯下腰看着土地爷,抬起一指,神秘一笑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再给你猪肘子吃。”
“好!什么问题。”
土地爷看段临韵是个有备而来的,也不猴急要肘子吃了,他一个翻身就跃到了神位上,大马金刀地盘腿一坐,摇晃着个脑袋看着两人。
姿势是很拽的,气势是没有的。
段临韵却没有在意那土地爷奇奇怪怪的举动,径直问道:“定州知州,石磊的儿子石泉是否有问题?”
那土地爷摸着胡须思索了一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手中微动,一本泛着白光的书籍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他舔了一下食指,用那捏过猪肘子的油手翻动着书页,翻来翻去,满脸疑惑。
楚辞看他将那书前前后后都翻了七八遍,好奇问道:“这是没查到?”
土地爷摇摇头:“查是查到了……”
“只是……”
“只是什么?”好奇宝宝楚辞又问。
土地爷犹豫不安地看了看面前的年轻男子,奇怪地:“奇怪……”
“你们查一个死人做什么,应该去阎王那里啊。”
楚辞反驳道:“没有呀,今天我们还见那孩了呢!”
段临韵向前一步问道:“土地此言何故?”
“难道不是吗,我这人口簿子上写着呢,石泉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呀!”
作者有话:
楚辞:我算了一下,今天我震惊了很多次。
段临韵:确实。
楚辞:所以你到底从哪里变出的猪肘子啊!
段临韵:刚才逛街时买的,我这有个法器,平日里就用它装东西了。
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