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塌了的感觉
有些人好像天生拥有准确的预感,跳动的眼皮或是莫名的心悸这些身体上的奇怪反应,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不幸给予提示。
在到家之前,顾谨行的眼皮一直在跳,他以为是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的原因,直到走进二楼卧室,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第七感。
垃圾桶里枯萎的玫瑰,沾上污秽的礼盒,满地的碎纸,还有被清空的夏白微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一切都好像是一场破碎的梦,像是四年前他收到夏白微那条绝情的短信,也以为高中三年的一切好像是自己的一场幻想。
他是不是,再一次被夏白微抛下了。
疯狂地拨夏白微的电话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在整个房子里企图找到些什么夏白微去了哪里的蛛丝马迹,却发现连画室也是空空如也。
顾谨行把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和礼盒捡出来,埋头在地上蹲坐着,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他竭尽全力让夏白微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最后却还是落得一场空吗?顾谨行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可他好不甘心,还没来得及看和夏白微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有看到夏白微带上自己亲手为他定制的戒指。
顾谨行不知道枯坐了多久,他想到宋清阳不定知道夏白微去哪了,随后马上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开车赶到宋清阳家。
按响门铃后过了许久,宋清阳才开门,看到是顾谨行后又准备把门关上,被顾谨行先一步拦下,“你知道夏白微去哪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顾谨行,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宋清阳的力气不比顾谨行,门半天关不上。
“我做了什么事?”
宋清阳实在是忍无可忍拿出了之前酒店拍的照片,“你自己看,别跟我这不是你啊,我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叫苏嘉禾的女明星进的酒店房间。”
顾谨行接过手机,看到是上次他送苏嘉禾回酒店的照片,“这是个误会,我只是送朋友回酒店而已。”
“谁送朋友回酒店还待那么久啊,你把当傻子是吧。”
“我发誓我真没有和她发生什么。”那天她把苏嘉禾刚送进房间,苏嘉禾转头吐了他一身。他晚上还有个应酬,只好在房间里等秘书送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你还在嘴硬?那这又是什么?”宋清阳翻出了之前顾谨行和苏嘉禾的那条娱乐爆料新闻,“还是苏嘉禾,你们还一起见家长,一起逛首饰店,顾谨行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要的。”
“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顾谨行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清阳,看着宋清阳仍旧不太信任的目光,顾谨行在手机里翻出那枚定制戒指的照片,“这是我那天去首饰店拿的东西,这里有我当天的结款记录。”
宋清阳看着那张照片上的戒指,上面刻着顾谨行和夏白微的名字首字母缩写,中间是一个爱心。顾谨行不像是现编的应付他的话,那天的事可能是个误会,宋清阳有些动摇。
“求求你,告诉我夏白微在哪”顾谨行的目光里似乎带着哀求,宋清阳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清阳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随后叹了口气,“夏白微回英国了。”
他想替夏白微赌一次,夏白微爱的那个顾谨行,也爱着夏白微。
拿着夏白微在英国的地址从宋清阳家出来以后,顾谨行电话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腾出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行程,又让秘书订了机票。他要去找夏白微,他就是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什么也不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四年前的时候他无能为力,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还无法牢牢掌控自己身边的一切。但是现在,他相信一切都事在人为。
顾谨行正在二楼找自己的护照,在二楼听见门口有动静,顾谨行下楼时以为是助理,没想到却是一张不想见到的面孔——顾怀文。
“爸。”顾谨行叫了一声后就没作声了,这些年,他和顾怀文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顾怀文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我刚刚在公司,什么都听到了。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为什么让刘把你的工作推掉,还订了去伦敦的机票。”
“这是我的私事,和您无关。”顾谨行在顾怀文对面坐下,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是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子!”看着顾谨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顾怀文气得一下子站起来,眼睛里全是对顾谨行的恨铁不成钢,“你周围那么多门当户对的漂亮女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对一个男的上赶着不放?”
“他不叫那子,也不叫一个男的,他叫夏白微,我就是喜欢他我有什么错。”顾谨行也站起来和顾怀文对峙,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被顾怀文拿捏的孩了,他更加坚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有能耐了是吧顾谨行,还顶嘴?你是不是想让我一大把年纪还沦为一个笑话?顾谨行,我跟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只要我在,我坚决不会让你去找那子的。”
“我想做的事您拦不住,您以为您还可以像四年前那样把我关起来吗。”
“你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顾谨行?人家喜欢你吗,当年我一通电话过去他就放手了,你怎么到今天还执迷不悟?”
顾谨行的有些难以置信,原来当年顾怀文做的远不只是把他关起来,“你当初给他电话了?你跟他什么了?是不是你逼他跟我分手的?”
“顾谨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顾怀文看着顾谨行死不悔改的样子,简直要两眼一黑。这场争吵最后结束在顾怀文的一巴掌中。
“这巴掌我受了。但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跟你道歉,也不可能向你妥协。 ”
顾谨行让顾怀文自便,随后又上楼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
此时的英国伦敦,即便已经入冬,但是气温依旧温和。夏白微回来后,住在导师给他安排的住处。之前的房东奶奶听他回来,给他电话他之前有些东西遗漏在她那里,她觉得那一定是很宝贵的东西,希望夏白微能抽空回去拿一下。
夏白微有些疑惑,他实在是不太记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虽然他那时候走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匆忙,但重要的东西记得自己都带走了。
由于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和之前的房东奶奶家并不远,夏白微在接到房东奶奶的电话后就过去了,顺便给她带了一盒中国的茶叶。
到达的时候,房东奶奶正在门口给花浇水,见到他来很是欣喜,直接放下喷壶,径直过来给了夏白微一个个大大的拥抱,“嗨,Wade ,好久不见。”
夏白微也紧紧拥抱着房东奶奶,他之前一个人咋异国他乡留学时,房东奶奶每次中国春节还专门为他准备饺子,给了她很多温暖。
将带来的中国茶叶交给他,她十分高兴的收下。随后又带着夏白微去他之前住过的那间房,“这个盒子是我扫卫生时发现的,我想,那里装着的一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回忆。”
夏白微疑惑的朝那个盒子走过去,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画册和一个钱包皮夹。夏白微开这本画册,里面的每一张画,都是他亲手画的顾谨行,在体育课上篮球的顾谨行,在课桌上趴着睡觉的顾谨行,笑着的顾谨行,生气的顾谨行,春夏秋冬里的顾谨行。夏白微没翻完就合上了画册,回忆太汹涌,他怕自己不甘心。
又看了眼旁边的皮夹,这是顾谨行送他的生日礼物,里面有一张他和顾谨行的合照,是他们一起看天琴座流星雨的时候拍的,他笑着看向镜头,顾谨行笑着看向他。还有一把黑色的雨伞,是顾谨行高中时最爱用的那一把,也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顾谨行给他的那把。
夏白微在原地看了好久,最后缓缓起身,抱着盒子走下去。房东奶奶见他下来,笑着对他,“Wade,原谅我不心看见了你画的画,那一定是一个很铁别的人,对吗。”
夏白微看着房东奶奶和蔼温暖的眼神,眼眶微红的点点头,“是特别。但我已经失去他了。”
“哦,可怜的孩子。”房东奶奶过来握住他的手,“你显然没有放下他。”
“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夏白微对着房东奶奶露出笑容,示意她不必担心。
房东奶奶犹豫了一下,握着夏白微的手更紧了一些,“我有个秘密要同你讲。你记得你每个中国春节我送给你的那些饺子吗?”
夏白微点点头,“当然,十分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其实不是我准备的,是你画里的那个男孩。我想,你一定也是一个特别的人,在他心里。”
“虽然他每年都嘱咐我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我想,上帝会原谅我的。”
“我爱你,孩子,希望你也能和所爱相守一生。”
抱着那个盒子离开房东奶奶家时,夏白微仍旧心乱如麻。顾谨行,每年都来英国吗?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不来和自己清楚?偷偷关心施舍他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