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杜溪冉一见到叶楠柠，就能瞧见她脸上期待又羞的神情，对她的心理活动一目了然，但是面上继续维淡定模样，若无其事地：“早上好。”

    “早上好。”叶楠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姐姐。”

    杜溪冉嘴角翘了翘，径直去餐桌旁吃饭，心情愉悦得不得了。

    叶楠柠乖巧地问：“姐姐，早餐好吃吗？”

    “好吃好吃。”杜溪冉笑着直点头。

    叶楠柠又问：“姐姐，你明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姐姐，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喜欢。”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做......那什么呀？”

    “什么时候都......嗯？再等等。”

    杜溪冉在一声声姐姐的称呼里，险些迷失自我。不过昨晚睡前她特意查看了下物流信息，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想到这，她下意识看向叶楠柠纤细的身材，然后把半截玉米放进对方的盘子里：“你要多吃点。”才经得起折腾。

    “好，谢谢姐姐。”叶楠柠天真地接过去，笑眯眯地啃了起来。

    杜溪冉满意地笑了。

    上班的时候，两人偶尔一个对视，都能牵出许多暧昧的情愫，尤其是叶楠柠，自从昨晚杜溪冉提到做.爱一事，她就激动得睡不着了。

    爱和欲本就分不开，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杜溪冉各种亲密行为，而如今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成功实践，已然让她如入梦境，而这最后一步，她想要等杜溪冉完全准备好才行，不敢贸然进攻。

    没想到杜溪冉也在期待，嘻嘻。

    “叶，你突然这是笑什么呢？怪渗人的。”胡佳旭心地搓了搓胳膊。

    叶楠柠摸了下脸，发觉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翘了起来，连忙抚平，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吃饭。

    “啧。”明霜阴阳怪气地啧了几声，附耳悄声问，“得手了？”

    叶楠柠脸色一红：“还没呢。”

    “那你笑得跟个痴汉似的做什么？”明霜问。

    叶楠柠想了想：“我一直都这样。”

    “......”明霜真是没遇过这么纯的人，压低声音问，“你该不会到时候一边做，一边脸红到爆炸吧？”

    别到时候了，就是现在听到这话都快要爆炸了好吗？叶楠柠把她推开一点，用手扇了扇风。

    明霜叹为观止。

    “你们当着我的面，什么悄悄话呢？”胡佳旭把脑袋凑过来，非要加入话题。

    叶楠柠还沉浸在羞羞的情绪中，明霜随口道：“没什么，就是看叶太没用了而已。佳旭，你和你男朋友进行到哪一步了？”

    “哎呀，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胡佳旭愣了一下，旋即脸色涨红，双手捧着脸，声又激动地道，“我们牵手了！”

    明霜：“......就这？”

    “不然呢？”胡佳旭瞪着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问。

    明霜看看这二人，不明白自己一个狼人是怎么加入了这个兔子窝。

    胡佳旭和叶楠柠对视一眼，然后将炮火转到了明霜身上：“那你呢？你总是提起那些刺激的旅行，怎么没听你过刺激的恋情啊？感觉你恋爱经历可不少哦~”

    明霜摊摊手：“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难道就没有一段值得你遗憾或者后悔的？”胡佳旭追问道。

    明霜不屑一笑，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开口时却一个字也没出来。

    “哈！果然有！”胡佳旭笑嘻嘻地问道，“快那段你最难忘的感情呗。”

    叶楠柠也有些好奇地看向明霜。

    明霜缓缓眨了下眼，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神情有些茫然与落寞，旋即露出一个坦然的笑：“确实很难忘，她已经死了。”

    叶楠柠和胡佳旭惊讶地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个不能问......”胡佳旭愧疚道。

    “没什么不能问的，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明霜道。

    两人：“......”好狠。

    胡佳旭抬手就要捶她，明霜放声大笑，顷刻间就闹了起来。

    叶楠柠轻轻一笑，无意中瞥见明霜笑得肆意，眼里却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郁，似乎在用这笑声掩盖着心底的情绪。

    她收敛起笑容，意识到她和胡佳旭也许并不了解真正的明霜。

    到了晚上，叶楠柠回到家，继续姐姐姐姐喊个不停，奈何杜溪冉听着再高兴，都不允许她留宿，什么要再等等。

    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反正听话就完事了。和杜溪冉腻歪了一阵，就被赶回了家。 她哼着歌去洗完澡，擦脸的时候突然一顿，低头看了看手指，意识到已经长长了一些，连忙拿指甲刀剪短。 然后又想到还没有买指套这些，赶紧下单，看着付款成功的页面，抱着手机趴在床上偷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又是昨晚的陌生号码，不过这次她不敢再拒接，接通后等那边先出声。

    “明天晚上回家吗？”叶亭霜在电话那头问道。

    “明天吗？”

    “嗯，后天就要放清明假了吧？”叶亭霜道，“我后天下午就要出国了，工作室突然忙起来，不能在家呆太久。”

    “好。”

    叶楠柠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沉默，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即将到来的家庭聚会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太恐惧和压抑，也许是叶亭远近些日子的态度转变，还有叶毅云付婕偶尔流露出的关心，让她有些放松。

    不过，最值得开心的还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跑到对面去敲响杜溪冉的门，杜溪冉刚洗完澡，奇道：“怎么了？”

    “我明天晚上不回这里了，直接回家去，我姐后天就要出国。”叶楠柠道。

    “你要回去？”杜溪冉蹙了下眉，总担心她那个姐姐对她不利，昨晚刚撞破她们俩之间的事，明天就要叶楠柠回家去，保不齐就是要收拾叶楠柠的。

    “你先进来再。”杜溪冉回到房间，准备吹头发，叶楠柠先一步拿起吹风机。

    杜溪冉一直看着镜子，观察了好半天，等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后，才问道：“你回去有什么事吗？”

    叶楠柠：“嗯。”

    杜溪冉转过身，把吹风机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你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不用，家里人还不知道。”叶楠柠连忙安抚她，“只是清明节到了，要回去扫墓。”

    “真的只是这样？”

    “嗯。”

    杜溪冉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总归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她家里人为难她，眉心都拧了起来。

    叶楠柠轻轻一笑，手指揉了揉她的眉心：“真的没事，我只是回去给我妈妈扫墓，很久没见她了，所以得回去一趟，而且这次是全家人都会去，我更不能缺席了。”

    杜溪冉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你妈妈过世了？”

    叶楠柠点点头，看见她抱歉的神情，：“没关系的，我妈妈很早就离世了，我都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杜溪冉起身拉着她在床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岁的时候吧。”叶楠柠回道。

    杜溪冉疑惑道：“可是叶亭远你四岁啊？”

    “我和她不是一个妈妈。”叶楠柠。

    “哦......你爸爸另娶了？”

    叶楠柠摇摇头：“不，我爸的夫人，一直都是叶亭远和姐姐的妈妈。”

    杜溪冉瞳孔微颤，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姐姐，面目和叶亭远确实有几分相似，这二人外貌无意都是出色的，但若是和叶楠柠站在一起，就会发现叶楠柠更为出众夺目。

    杜溪冉一直知道她对家事讳莫如深，也没有特意探，今晚也不过是顺口问了两句，道：“没事，你要是不想，就不。”

    “不，我想跟你。”叶楠柠抬眸看着她，“我只跟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杜溪冉理了理她的头发，“你想什么都可以，反正，我是跟你谈恋爱，不是跟你的家庭。”

    叶楠柠备受鼓舞，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杜溪冉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是不会对她抱有偏见的！

    “我妈妈也姓叶，她叫叶铭，是我爸的大学同学，她很聪明，可惜家里重男轻女，所以她很努力很努力，才考到了最高学府脱离原生家庭。她长得也很漂亮，追求者很多，但是她一心只有赚钱，所以加入了我爸的创业团队。”

    叶楠柠短短几句话，就让杜溪冉想象到了她妈妈年轻时的模样，笑道：“看来你完全继承了你妈妈的优点。”

    “我觉得也是。”叶楠柠难得自恋地夸了一句，这是平是不敢跟别人起的。

    “不过他们的第一次创业遭到了地头蛇的击，因为地头蛇想强娶我妈，我妈自然不肯，于是就被报复了。 但是很快我妈妈就重振旗鼓，其他几个合伙人都撤了，只剩下我爸还想拼一下，于是两人重新调整方向，创立新的公司，终于开始走向正轨。 我爸也和她的未婚妻结婚了，而我妈......却一直被地头蛇纠缠，在一次庆功宴上被人下了药，而恰巧我爸喝得酩酊大醉，误误撞地碰见了我妈......”

    杜溪冉皱起眉头：“那地头蛇干的？”

    “嗯。我爸第二天醒来，浑浑噩噩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找我妈确认，我妈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开始搜集地头蛇的所有犯罪证据，把他送进了牢，之后便退股离开了公司。”

    杜溪冉：“为什么要退股？”

    “因为她已经怀孕了，但不想插足我爸的家庭，不再与叶家有任何牵连，她和我爸本就只是好友的关系，所以只能退股。而且她这辈子没有结婚的算，我是她唯一可能会有的孩子，所以她选择了我。”叶楠柠道。

    杜溪冉伸手抱住她，动容道：“你妈妈真是勇敢伟大。”

    叶楠柠点点头：“我虽然记不清她的面容了，但是照顾我的某些细节还历历在目。我还记得她生病住院的时候，还在咬牙工作，四处联系靠谱的亲朋来托付我。”

    杜溪冉询问道：“所以你被寄养了？”

    “没有。”叶楠柠顿了顿，无奈一笑，“来好笑，我妈特地远离了B市，却来到了付阿姨老家，两个人住了同一家医院。只是一个是临亡，一个是迎生。”

    当年付婕想回老家养胎，结过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不得不在当地医院紧急接生。 叶毅云匆匆忙忙赶过来，在医院外面焦急地等待，却无意中瞧见了面色苍白的叶铭，牵着一个女孩。

    他惊讶地上前询问近况，对她有孩子的事惊讶不已，可再一仔细看叶楠柠的脸庞时，忽然问道：“她多大了？”

    叶铭靠在门边笑了笑，不由感慨这世事无常，寻来寻去竟还是叶毅云是最适合，也最有能力照顾叶楠柠的人。

    “叶毅云，我能相信你吗？”

    “什么？”

    “我能相信你会对我的女儿好吗？对我们的女儿好吗？”

    叶毅云僵立在原地，甚至都不用再确认这孩子是谁的，多年好友他自然知道叶铭的性格，当初不顾一切抛下公司就是一大谜团，现在看到孩子，才和当时那醉酒的一幕联想起来。

    纵使心中百感交集，叶毅云还是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办法了，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是我的亲戚都嫌弃楠柠，他们只想拿我的钱而已，不会好好对她的。”

    叶楠柠记得那是她唯一一次看见妈妈流泪。

    “叶毅云，这辈子我就只求你这一次，好不好？楠柠她很乖的，还很聪明，她应该有一个好未来，而不是回到我曾经厌恶的家庭里。 我会把所有积蓄都交给你，你只需要帮忙把她养到成年，让她健健康康长大就行，好不好？”

    叶毅云低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立马躲到叶铭身后，喊道：“妈妈，你该回去休息了，医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好。”叶铭笑着擦了擦泪，牵着她刚要走，忽然晕倒在地。

    叶毅云把人送回病房，从医生那听到叶铭的病情，癌症晚期，心痛难忍，再看向一直守在床边的女孩，温声问道：“你叫楠柠是吗？”

    “嗯。”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那妈妈呢？”

    “她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叶楠柠从回忆里出来，开手机，翻出一张老照片：“这是我妈妈照片，你看看好不好看？”

    杜溪冉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叶楠柠：“你们眼睛和嘴很像，脸型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你们是亲生的了。”

    叶楠柠笑了笑：“我也觉得。”

    杜溪冉伸手抱住她，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

    叶楠柠在屏幕上返回上一级，正准继续给她找照片，杜溪冉却突然把她手按住，指了指其中一个被命名为“光”的相册：“这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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