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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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一在楼下遇上江之眠,唐骋就耐不下性子上去勾人肩膀。

    江之眠心里还想着昨天沈歆和他的那些话,这会儿又是大白天的,万一被人看到该怎么办?虽然能够解释,但这终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一旦出错了,就会影响到很多事情。

    他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走了两步,与唐骋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唐骋的手还扬在半空,见对方一副恨不得想离自己远点的模样挑了挑眉,道:“过来,躲那么远你干嘛呢?”

    江之眠有些担心两人还在家附近,连区门都没出,不敢再和他有过分亲密的举动。毕竟都住了那么长时间了,附近也有熟人,就算他妈妈与邻居什么的不太熟,可唐骋他们家熟呀。

    倒不是他会偏要这样想,只是他能肯定自己对唐骋不会有什么过于出格的动作,反之,唐骋这人根本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江之眠向他摇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我昨天短信里和你过了......”

    “不然就分手,是不是?”唐骋截过话,问道。

    江之眠被问得一愣,像是没料到唐骋会这么。

    “你的观点没错。”唐骋趁着人愣神,上前牵起江之眠的手继续朝前走。他边走边:“想不到在你心里我已经开始默默地转正了?”

    “............”

    他看江之眠不话,又厚脸皮地接着:“你还记得那天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完顿了几秒,“不记得也没事儿,我记得就行了。我想想啊,那个犹犹豫豫‘不能早恋’的朋友是谁来着?”

    江之眠的脸咻得一下变红,经他的提醒,那天的事情仿佛发生在眼前。他甚至都忘了反驳自己不是朋友,装傻道:“我...我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早饭,你别浪费时间,得赶在那班地铁进站前买好。”

    唐骋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来,没继续提这事儿。

    等上了地铁,他习惯性地在拥挤的车厢里把人护在胸前。江之眠被他惯得习以为常,起初时还有些不自然,久而久之就觉得这变成一个很普通的动作。

    家伙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胸前口口地吃早饭,唐骋盯了他半晌,突然了句:“鸡蛋饼好吃吗?给我尝一口?”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传到江之眠耳边,却偏生听出了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人挤人的车厢,没人会注意到角落的两人做了什么动作。些许是陌生的环境里给了自己心理安慰,江之眠看了眼四周,便伸手捧到对方嘴边。

    唐骋也不客气,就着江之眠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本就不大的鸡蛋饼瞬间又了三分之一。

    江之眠心疼地看着手中了一圈的早饭,撇撇嘴。

    “我你至于吗?”唐骋下巴下意识地磨蹭着对方头顶,低声对他:“不就是吃了你一口饼,用得着这表情么。大不了出了站再给你买。”

    江之眠三两口地把剩下的塞进嘴里,略显油腻的塑料袋团成一团塞到唐骋手中。

    莫名被塞了一个油腻腻塑料袋的唐骋笑了:“不错,胆大了啊。”

    唐骋倒也没生气,垂眼看着江之眠鼓鼓地脸颊就忍不住心痒。

    在江之眠的瞪视下又收了这个想法。过了会儿他像是想起了昨天那条短信的上一句话。当时的注意点都在后面那句恋爱上,一时到忽略了前面半句。

    “昨天你那短信是什么意思?”唐骋问他。那时候不觉有差,现在想起来怪莫名其妙的。

    主要是,他们俩在公共场合也没多亲近,顶多就是昨天在楼下的亲了亲。

    平常有做些逾矩的事吗?

    唐骋想不出来。

    “没,没什么意思。”江之眠咽下嘴里的东西。其实对于沈歆的几句话他有点拿不准对方的态度,一会儿认为是他自己想多了,一会儿又认为是被看出了什么。

    江之眠一撒谎,眼睛就会心虚地乱瞟。

    “我看你表情倒不是在明没什么意思的样子。”着,唐骋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了把江之眠的脸颊肉,心里从刚才惦记到了现在,终于还是让他给捏上了。

    江之眠拍开对方乱捏的手,纠结后同他了个大概。沈歆具体问了他哪些话,江之眠没有全部复述出来,只略微一提他们俩昨天在家一楼对面那棵树后的画面被撞了个正着。

    唐骋意外是有点,沉默了几秒后,波澜不惊地问:“阿姨全看到了?”

    “怎,怎么可能!”江之眠慌张道:“要是全看到,我今天还会和你一起上学?”

    他对同性恋的概念不是很了解,江之眠迄今为止没谈过恋爱,这却不妨碍他觉得男生和女生的在一起,与男生和男生的那种在一起有什么差异。唐骋那天忽悠他“早恋是给男女同学定下的法”时他没反驳,只是对此半信半疑。等自己真默认和唐骋谈起恋爱了,才意识到这和早恋有什么大的区别?

    唐骋是喜欢江之眠没错,这种年纪的毛头子一谈朋友就会被恋爱冲昏了头脑。恨不得告知所有人眼前的江之眠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父母及老一辈的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可想而知,唐骋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江之眠呢?

    每次考试名列前茅的三好学生一个,何况对方的年纪比他,承受的压力肯定比他多得多。

    唐骋心中好像忽然地压上一块石头,闷得不行。

    他思索片刻,道:“那我以后尽量,尽量不在那些场合碰你。”

    他是想和江之眠一起走下去的,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长,这个年纪的他们对爱能保持多久的新鲜感,如果他们的恋情在将来某一天被任意一方家长发现,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唐骋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单单是因为他喜欢,所以想和江之眠在一起。

    可是他不想变成江之眠的负担。

    天不怕地不怕的唐骋,陡然之间就有了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