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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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面举着风灯的温迪默默转过了头。

    能听到布莱心声的霍尔也一头问号。

    在他恐惧,自责,悔恨的尽头为什么是要爬上主人的床,霍尔也很是费解。

    温迪看了看布莱,他的脸上无比郑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出了什么舍生忘死的名言。

    结果他出走半天归来仍是色鬼。

    三人这时已经回到了餐厅,霍尔把布莱放到餐桌上,温迪这才发现,他的腿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好了。

    他新长出来的腿光洁而漂亮,与他大腿上被磨烂的黑色背带裤对比鲜明。

    这时候,他仍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等待温迪的回应。

    “布莱……”温迪叹了口气。“有关一起睡觉的问题,我先提前跟你好。”

    “绝对不可能!!!”

    然后布莱立刻泪眼朦胧:“为什么啊,主人,你看我好可怜,腿都断了!”

    “我并没有见过用腿断企图爬床的仆人。”温迪白他一眼。“霍尔都跟我了,你再生速度很快,失去一两条腿根本无关痛痒。”

    “那……那主人可以让我服侍您洗澡嘛?”

    “爬!!!”

    温迪走进配餐室,捞起趴在火炉边取暖的呆猫,向着盘旋楼梯走上去。

    经过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她的身上也全是尘土,急需洗澡休息。

    特别是昨天没有洗澡在房间里将就了一晚上,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潮湿的霉味和甬道里粘液的腥臭,简直是臭不可闻。

    也不知道布莱是怎么对着这样的她出那种那种话的,难道他不嫌自己臭吗?

    温迪叹了一句,走出楼梯,发现楼梯对面设置了一扇拱形的彩绘玻璃窗。

    透过彩色玻璃,外面的月色也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温迪走到自己房间,发现所有衣服已经分门别类,整整齐齐装满了十几个大衣柜,她从柜子里找出两条毛巾和睡衣,闲逛着进了浴室。

    下午城堡建好的时候,她并没有过来这边看过,这下开门,她发现浴室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池子还是那个池子,喷水的龙头还是那个彩色的海星,只是墙上的瓷砖换成了深蓝色,看起来显得干净了许多,像深海一样漂亮。

    深海……

    温迪踏进池子里浸在温水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是个旱鸭子,时候没钱去游泳馆,长大之后就更不可能花钱去学游泳,更别潜水了。

    她所在的城市虽然离海边很近,但是寸土寸金,没有那么多的海滩供人们玩,她对大海的印象,全部都来自跨海大桥。

    那座大桥离海面很远,天气好的时候她趴在栏杆上,也只能隐约看到海面下几米内。

    她根本没有去过海里。

    所以,她怎么会下意识的觉得,深海很漂亮呢?

    而身处这种蓝色里,她居然觉得无比安心,靠在浴池边上,被温暖的水流包围着,还没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在梦里见到了深海。

    和那个她只在梦里见过一次的英俊男子。

    他有着一头金发,深蓝色的瞳仁,脸上的肌肤洁白无瑕,可偏偏这么少年气的脸上有着精致到极点的五官,深邃而锋利。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难接近的那种类型,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个瞬间,他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绚丽的笑,那笑容如同暖阳,在深海里无比夺目。

    然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着就要迎上来抱她。

    他这种毫无羞耻感的没自觉,让温迪瞬间想起自己的腿部挂件布莱,本能地抬腿踩到了他的俊脸上,阻止了他的冲动行为。

    好,点到为止,再多就烦了。

    再,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接吻第二次见面就拥抱的,虽上次是她贪财好色看上了人家的钻石和美貌,可最终她也没捞着啊。

    钻石呢?美貌呢?

    金发男子沉默了一下,才表示:“你想要的话,我之后会送钻石给你,甚至,每天都给你送不同的礼物也可以。”

    温迪摆摆手,她就是嘴炮一下,其实并没有收受陌生男子礼物的意思。

    而且别看她年纪不大,不日就是一个孩子的妈了,随便勾搭人,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虽然她还没见过他那个老公,但是一码归一码。

    他很好看,诚意也足。只是她情况特殊,也许可以和那个人离婚后,她们再交往试试。

    这么想着的温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花心大萝北。

    不管事实如何,她先是和霍尔牵了手,又差点和布莱同床共枕,如今洗个澡,还能在梦里和帅哥欲拒还迎,她从未如此受欢迎,简直像是游戏花丛的花蝴蝶。

    最奇妙的是,她还有老公。

    这要是放到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长得虽然还算标致,但平时没有化妆品,更没任何漂亮的衣服,文化衫买两件换着穿,发型万年不变的马尾,顶多占个年轻素净,每天在外面跑着工,根本没时间恋爱。

    那个男子又退了一步:“那我给你钻石,只是礼节性地抱一抱好不好?”

    温迪有些不信,讲真?

    梦里答应的事能作数?

    但是这么一想,反正是梦里,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男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海盐香气,随着他抱过来的动作,温柔地扑在她鼻翼。

    不知为何,温迪的鼻子酸了起来。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笼罩着巨大的悲伤,虽然他什么都不,但是她就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

    为什么?

    他有着这么美的容貌,和这么多的财宝,独自生活在广阔而漂亮的深海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突然想知道。

    她想抚平他的额角,想听听他痛苦的伤口,想让他从这种苦楚中解救出来。

    你到底是谁?

    温迪忍不住问出了口。

    可是他没有回答,海水从她的身遭迅速褪去,只一秒钟后,她睁开眼,只看到平静无波的浴池水面。

    她醒了过来。

    这个梦明明前期还是个美梦,后面却毫无征兆地急转直下,明明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在那个时候,她好像突然被那种使命感附身了,一心只想做点圣母心爆棚的事。

    她居然妄想救赎他,从一无所知的情况中。

    不不不,那可不是她的强项。

    先不这人只是个随意入梦的陌生人,就算他们认识,她又有何资格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企图救人家呢?

    她现在自身难保,半点风波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她只是个弱鸡,没资格谈救人。

    但明白和接受,是两回事。

    温迪从水池里走出来,擦干身体换上睡衣,那种无形的愧疚感仍旧追着她。

    直到她躺在床上,告诉自己救不了人不是她的错,没必要自责,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这次霍尔重新建造的房间布局更加合理了些,她的床好歹靠了墙,比那种四周都空荡荡的感觉好了许多。也就是她受不了那种地下室的霉味,不然她宁愿去甬道里房间去睡。

    她紧挨着墙壁,手指轻轻搭在旁边睡得很熟的呆猫身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睡着之后,呆猫突然睁开了眼。

    它伸了伸懒腰,跑出了门外。

    没过一会,它叼着一颗巨大的钻石走进了门,放在了温迪的床头柜上。

    接着仍旧钻进温迪臂弯,起了呼噜。

    而楼梯另一边的房间里,霍尔戴着蓝色的睡帽,戴着蓝色的眼罩,四肢整齐地并在一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均匀地呼吸着,没有任何声音。

    隔壁房间的床上,布莱的睡相极其糟糕,被子已经被他横了过来,只堪堪遮住他的下半身,而且还不停地嘟囔着“主人,贴贴……”

    整个城堡都一片祥和。

    谁都没有注意到,庭院里的花草正在疯狂生长,草籽瞬间发芽长到了半人高,树种瞬间拔高长到了几米高,玫瑰丛也蔓延到了空草坪上,到处都缠绕着藤蔓和花朵。

    果树在本不该成熟的季节冒出花来,在几分钟里就凋谢,长出了果实,丰硕的果实瞬间熟成,挂满了枝头。

    一棵生长在温迪窗前的树,也突然抖擞精神,只一晃眼就长得无比粗壮高大,从树脉上不停结出新的分支。

    它的树干笔直,枝条上不停长出各色楚楚动人的花朵,显得无比美丽,甚至妖异。

    没过一会,它的树冠就遮盖了整个城堡的尖顶,接着它的花瓣开始脱落,飘零下来,洒落在屋顶和草地,和温迪的窗前。

    银色的月光下,各色花瓣飘落的景象显得非常梦幻,城堡本来有些阴森的气氛也摇身一变,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童话里的样子。

    第二天。

    温迪被阳光晒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窗前下落着五彩斑斓的花瓣。

    她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发现并不是梦。

    什么啊!

    她的院子才刚把树种种下去,最高的树昨天还只有半人高来着!

    她趴在窗前看了看,发现只在漫画里见过的梦幻场景居然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

    无边无际的玫瑰丛,各种硕果累累的果树,还有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窗前的树。

    这棵树的尺寸已经超出了普通树木的高度和广度,而且在这个季节一夜开花,实在太怪了。

    这时,霍尔推门走了进来,他第一句话就是:“主人,您感觉怎么样,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