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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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衿对于抄书的质量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她用的是标准的楷书,工工整整,难以挑出错处,但是掌柜的已了这话,她也不便表现得太过于自傲,免得惹人不喜。

    于是她连忙赔笑:“这是自然,掌柜的您尽管查验。”

    掌柜的是个爽快的,细细翻看了一遍,既是没有错处,她便也没有挑刺:“你这读书人,倒是通透,不像先前有位,既是来寻差事,却又拿着好大的乔,白叫我看着烦心。

    你第一次抄书,抄成这样,已是不错,不过近来我这书行生意淡,你且过半月再来领新的差事吧。“

    秦子衿也不贪心,若是有活她接着便是,没有她便好好温习功课,科举才是她的重中之重,她心里总是有杆秤的,分得很清。

    所以,她便随着掌柜,喜滋滋拿回了先前抵押的五两银钱,再附赠一两抄书的工钱,秦子衿拿着六两银子,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比的富有,嘴咧得老高。

    掌柜的看了心下好笑:“你们读书人不是向来觉得这银钱有股‘铜臭’味,不惜得沾染吗?怎的你如此开怀?”

    “哎~,掌柜的你此言差矣,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哪一样不需以银钱为支撑?便是我们读书,也需得花费大把银钱呢。

    我一俗人,爱爱财有什么可耻的?我是正当所得,开怀也是理所应当,不应被条条框框束缚。”

    “你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直来直去,不搞那些虚的,对我的脾气!”

    “那我若再买些纸张,掌柜的能否给个对脾气的友情价?”

    秦子衿是个顺杆爬的,此时不开口,掌柜的高兴劲儿过去了,她可讨不着这便宜了。

    谁让她穷呢,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多省几文也是好的。

    掌柜的一听,果真哈哈大笑,直骂她鸡贼,话虽这么,还是给她拿了厚厚一沓纸张,只收了秦子衿100文钱,直言这是成本价,分文未赚。

    秦子衿心上窃喜,连连道谢,这些纸张,怕是够她用许久了,这趟城里来得真是不亏。

    秦子衿来时包裹中放了一书,塞得鼓鼓囊囊的,去时便轻便了许多。

    因着包中物件并不值钱也不要紧,她也没像来时那般紧张护着,直接提在手中,也有心情细细看些女尊国城街边的景致。

    女尊国女子为尊,因此街上行走的也大多是女子。

    当然有些家中受宠的男子也可获得批准来城里游玩,不过若是与女子一般公然露面定是会招人指点的,所以当街男子多是戴了帷帽,心避让着路上的女子。

    这虽是常态,偶尔却有例外。

    比如秦子衿便瞧见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姿态颇为招摇,她不仅不避着女子行走,反而非要走这些女子们走过的大道,不时还与身旁的厮低语着什么,秦子衿远远望去,只感觉这厮好似十分巴结这位男子。

    不过,秦子衿越瞧越觉得这戴着帷帽的男子好像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她又细看了几眼,却发现这男子已与厮走进了街边的一间茶楼中,她也就没再深思,只当可能是原主记忆中的哪位男子罢了。

    而秦子衿与秦大丫回合后,便将剩余的五两又900文钱尽数给了秦大丫,秦大丫本意是不想收的,毕竟她觉得子衿念书很是辛苦,总有使着银子的时候,何况这也算是子衿自己赚来的银两,她哪有吞占的道理?

    秦子衿心中是又温暖又有些无奈,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用银钱的地方,她前世便是个极简主义者,基本不需要花的钱她便懒得花,日常就是在实验中替导师干活。

    如今重活一遭,生活环境较之前世更是少了许多花钱的地方,甚至连一些必需用品都暂且不需要她购置了,她拿着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相反秦大丫和秦老太才承受了这个家里莫大的开支。

    于是秦子衿好歹才终于让秦大丫成功收下了,直言这是替她攒着以后风风光光娶个正夫。

    前世穿来前依旧是单身的秦子衿:倒也不必这么早就想着娶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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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衿自解决了吕大妞和王凤的问题后,二人便一直没敢再给她背后使手段。

    吕大妞倒是没敢再来学堂,听同窗她是怕极了秦子衿,若秦子衿不来学堂了,她才准备继续过来念书。

    王凤却一直没离开学堂,尽管同窗们已不像从前一般待见她,她也一直留在这里,只是她再也不去找玉师傅和秦子衿请教学问了,在学堂中宛如透明人一般。

    江一自从秦子衿上次开导她之后,她也已经想开了。

    那日,她生平第一次敢自己去看祖母头上的银发,没有一根黑丝,秦子衿得没错,她祖母已是暮年,再不应替她劳累承担责任了。

    自那日后,江一便再也没看过话本,段二丫拿着新的话本来寻过她几次,都被江一婉拒了,江一并不准备科举,是以看话本的时间,她都用来看一些经商的书籍了,下学后便跟着祖母去点家中的生意。

    江祖母看着江一的转变,十分感激秦子衿,时常给秦子衿带些吃食与物件,有空便让她去家中玩。

    秦家倒是依然过着从前的日子,虽不富裕也并不穷困潦倒,总是有口饭吃的,偶尔还能吃吃肉,秦子衿很是满足。

    秦子衿的日常便是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去学堂读书,下学温习功课,如此平平淡淡过了快一年,这段时间她已经与玉师傅一起将“四书五经”中的讲学大抵全都融会贯通,光是自己的心得感悟就抄了厚厚的一沓纸。

    她学习一贯有些自己的方法,依照前世的经验,她习惯将同一类型的知识点整理在一起后,再拿出来温习,再加上她对于书本知识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加成,她现在对这些考试的用书内容差不多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秦子衿自觉自己已经准备得十分充分,如今她已经将自己所能做的努力全都做完了,这一年,她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书本上,偶尔的休闲方式还是去替书行掌柜的抄抄书,顺带看些闲书的同时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攒了些赶考的盘缠。

    三日后,便是院试,秦子衿觉得接下来便是听天命了。

    她现在十分相信神仙,毕竟若无神仙,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这点她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没有人给她指示,她莫名其妙得了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便一直平平安安呆到今日。

    所以,她这两日将这附近的庙宇全都拜了个遍,与每个神仙都祈祷“愿天上的神仙保佑我日后能够高中,我一定尽自己的所能让女尊国空前强盛。”

    秦子衿不知有没有神仙能够听到,但她在每一位面前都诚心诚意拜了,祈祷着哪怕有一位神仙听到也好,让她的第一次考试能够顺利一些。

    先前江一讲的女尊国的弊端秦子衿一直记在心中,她虽暂时没有能力,却在空闲时亦是想了许多对策,若非她此时人微言轻,她定去御前献计了。

    若她从前科举是为了养家,给自己的家人更好的生活,现在却更多是为了家国天下,她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如今在这边呆的时间越久,她胸中的抱负便就越深,只待时机一到便振翅高飞。

    秦子衿前世对于考试是驾轻就熟,这一世不紧张是假的,非常紧张倒也没有,很神奇,当这个时刻快要来临时,她反而十分淡然起来了。

    “哎呀,子衿回来嘞,咱们去拜拜你爹爹嘞,让子琅保佑你嘞。”

    秦子衿甫一回到家中,秦大丫便迎上来,拎着些吃食与一壶酒,拉着秦子衿又往外走。

    秦子衿知晓,娘亲这是紧张了,秦子衿自穿到这里,也是第一次去见原主的爹爹,她并不反感祭拜原主的爹爹,这或许也是在替原主走完剩下的人生的一种方式吧。

    秦子衿认认真真代替原主祭拜完,便听着娘亲絮絮叨叨起她这一年来的变化,大到学问极好啦,很得师傅的欢心,到饿极了一顿连吃了五个馒头,秦大丫笑着笑着便有些哽咽。

    末了拉着秦子衿又给原主爹爹扣了个头才往回走去。

    “其实,你爹爹他……,罢了,子衿你今晚早些歇息,明日早些出发去宣城。”

    此次她们这批人院试的地点定在邻近的宣城,虽邻近,却也得提前一日出发才行,若非如此,科举学子甚多,往年耽搁在路途中进不去考场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秦子衿更关心的是娘亲的前一句:“娘,爹爹怎的了?”

    秦大丫笑着替她理理额角的鬓发,眼中依旧是那么温柔:“没有,娘胡嘞,子衿长大嘞,都要去科举嘞,子琅知道了啊,一定很高兴嘞。”

    秦子衿半信半疑,但是娘亲暂时不想,她也不想逼她,一切待自己科举完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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