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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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衿方一到钱家,便瞧见已有人迎在门口了,见她来了,立马上前帮她将行李都拿了下来,随即便送去了为她准备的客房中,可谓是礼遇有加,秦子衿便也没推辞。

    既已有人替她拿了行李,秦子衿便索性去前厅见钱老太一家了。

    钱家人丁并不复杂,钱老太仅育有一女,此女娶了门当户对的生意人家长子做夫郎,二人也只育有一女,便是年仅三岁的钱宜。

    其他并无其他主子了。

    今日是秦子衿第一天来钱家,钱家虽是生意人家,却极有礼数。

    按理,只是开蒙师傅,并不需摆那许多虚礼,但是钱老太却让钱宜依旧是规规矩矩行了拜师礼,才三岁大的奶娃,这拜师礼倒是行的是有模有样的,可见是在此之前已经练习了多次了。

    钱宜行完礼后,便躲在自己的娘亲后面朝着秦子衿做鬼脸,被钱老太发现,呵斥了一番才作罢。

    秦子衿笑着阻止了钱老太,爱玩是幼童的天性,不需过分的遏制,秦子衿觉得女尊国要强求年幼的孩子日日去啃读晦涩难懂的书籍实则是强人所难。

    她瞧见钱宜那副活泼好动的模样,便知她并不是个肯安安静静读书的主儿,心中便已有了主意,学习的第一步一定是培养兴趣,若是有了兴趣,才愿意往内钻研,所以秦子衿并不准备一开始便掏出枯燥的古籍开始讲学。

    钱家倒是并不骄纵着钱宜,既然秦子衿已经来了,这几日又不需去学堂,钱家便想让钱宜与秦子衿先在一起相处几日,彼此先熟悉一下。

    所以,行完拜师礼后,钱老太她们便已经先后离开了,钱宜也想离开,却被她娘亲细细告知了这位秦子衿便是她以后学习的师傅,她需得跟着师傅。

    钱宜撇撇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但是却没跟着走就是了。

    “你便是钱宜对吗?”

    秦子衿尽量蹲下身子,与这还没到她膝盖的奶娃尽量平等交流。

    “师傅都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钱宜觉得秦子衿的到来,让她失去了娘亲的疼爱,都不带她玩了,所以她对秦子衿是有些敌意的,但是娘亲和祖母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她得喊对方师傅,她虽不喜欢她,却也不敢不喊师傅,不然娘亲定得罚她了。

    “人鬼大,那你知道师傅是来做甚么的吗?”

    秦子衿瞧着面前脸蛋肉乎乎的钱宜,奶凶奶凶的,实在是有些可爱,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钱宜被捏了脸蛋,有些不悦,但想到娘亲平常也经常捏她的脸蛋,所以师傅捏一下应该也没事吧,于是便出口回道:“娘亲师傅是来教我学习的。”

    “嗯……你这么呢,也没错,不过我们一边玩一边学好不好呀,钱宜就当师傅是来陪你玩的呀。”

    钱宜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想要玩耍的时候,秦子衿哄钱宜简直是拿捏住了她的喜好,当她听师傅是来陪她玩的时候,她圆溜溜的眼睛便迸出了亮光,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股敌意。

    秦子衿瞧着钱宜与她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抵触了,便拿出了她先前托钱家去买的一系列启蒙书籍,外加一些女尊国现今流通的一些儿童绘本,当然有些女尊国没有的,秦子衿上次回家便回忆着做了一些笔记,例如一些简单的儿歌,课堂游戏,一些故事啊什么的,这都得多亏了她前世那次公益活动,她提前做了些功课,现在倒是用上了。

    女尊国没有拼音这一法,秦子衿也不便引入,毕竟这里也没有拼音书籍给幼童读写。所以秦子衿教钱宜识字,便是从简单的教起,每一个字配上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口诀,不过对于孩子而言,她们还是爱听故事比较多。

    钱宜对于配了故事的字便认得格外的快,秦子衿深知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贵在坚持,所以她倒也没有一次性教给钱宜太多字。

    今天她给钱宜规划的字体任务学完之后呢,她便开始给钱宜讲一些历史故事,帮她从树立起正确的人生态度,当然前世秦子衿记得的那些童话故事更是哄朋友的利器,钱宜听的是如痴如醉。

    才一个半日相处下来,钱宜便已经改口喊秦子衿“子衿姐姐”了,亲热地不行。

    晚间钱大娘来领钱宜回去的时候,发现秦子衿已经与她相处地这么好,而且才一天,钱宜就已经识得了不少字,更是在心里暗暗庆幸这案首就是不一般,真是没有找错人呐。

    钱宜学得好,钱家自然是更加礼遇秦子衿,不但非拉着秦子衿与她们一道吃饭,还非要将家中珍藏的一方好砚台赠与她,秦子衿推辞了许久都没推得掉。

    晚间,秦子衿回到自己的客房后,更是惊讶,她本以为只是间普通的客房,结果大得惊人,都快比上江一的房间了,房间一分为二,一边是她休息的地方,一边是她学习的地方。

    房中笔墨纸砚备了个齐全,她能想到的书籍啊,钱家都替她买回来堆在书桌后的架子上了,甚至还给她配了几珠绿植养养眼。

    秦子衿一时不知道她是来工的,还是她才是主子了。

    秦子衿不禁暗想,这钱家怪不得姓钱,真是富庶啊。

    钱家对她如此厚待,她更得尽心尽力教导钱宜了。

    钱宜现在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秦子衿便将作为学堂的屋内所有的物件都用纸条写了下来,唤了随从来,将这些东西都连夜贴上了对应的位置,只等着第二日一同与钱宜学习。

    果然,钱宜一大早迈着短腿跑过来,瞧见了抬头便问她:“子衿姐姐,这上面都是贴的什么呀?”

    “宜宜”,秦子衿指着一张椅子问她:“这个我们平常叫什么呀?”

    “是娘亲坐的椅子!”钱宜兴奋抬头,为她知道答案感到很自豪。

    “对啦,那宜宜知道它为什么叫椅子吗?宜宜想知道这个字怎么认吗?”

    秦子衿循循善诱,也难为她昨晚在脑海中检索出了这么多典故,今天才能一个个讲给钱宜听,钱宜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钱宜脑袋瓜很灵,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注意力常常集中不了多久,她若是认真听,便很快学会了,若是注意力不集中了,便显得心不在焉,秦子衿也不着急,往往先与她玩会游戏,再慢慢引导她回来继续学习。

    如此,秦子衿与钱宜度过了愉快的几日,她本以为钱宜若是个调皮的,恐怕会难以教导,谁知毕竟是个三岁的奶娃娃,秦子衿若是顺着她的兴趣来,她便能不知不觉学去不少知识。

    而且秦子衿并不急于求成,钱宜只觉得每日来跟这个漂亮姐姐一起玩会游戏,听一会漂亮姐姐夸自己“真聪明”,比从前她一个人自己玩还有有趣。

    而且,回到娘亲房中,娘亲和爹爹也会夸她,还会亲亲她的脸蛋,钱宜觉得子衿姐姐来了之后,娘亲好像比从前更喜欢她了,也不会责罚她了,所以每日去找秦子衿时她都是乐呵呵的,丝毫没有幼龄孩童的厌学心理。

    钱老太瞧着自己的孙女一日比一日进步,心中也是高兴,因着秦子衿明日便要去县学入学,入学日是需要交学费的,秦子衿便想着先来找钱老太预支三两银钱交学费,待清缘由后,钱老太想着钱宜被秦子衿教导地如此聪慧,二话没便拿了三两银钱给她。

    钱老太又吩咐管家给秦子衿准备了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还有若干去学堂秦老太觉得需要带上的其他物件,都准备完之后,钱老太瞧着秦子衿这一身实在是太过朴素了,想了想还是出口道:“子衿呐,这县学可不比乡下,富贵人家多的嘞,你这身啊,可不像案首穿的,我去给你寻件好料子的衣裳,可别被人瞧不起了去。”

    钱老太如今与秦子衿熟识了,发现秦子衿身上倒并没有读书人端的那股架子,便也亲亲热热喊她“子衿”了,秦子衿听完正欲拒绝,钱老太仿佛知道了她接下来要的话似的:“可不兴拒绝我这个老婆子啊,不然我可气着了,我年纪大了,可不能气伤了。”

    秦子衿瞧着钱老太是铁了心要给她寻件好衣裳,拒绝的话便也只能作罢了,她想了想这或许也是件好事。

    前世经常有贫苦人家的孩子在学校被霸凌的例子,即使在女尊国,也不代表没有这种现象,若是县学里也有这种孤立寒门学子的风气,那一身好衣裳确实能给她省不少潜在的麻烦,到时,总不至于还有人寻她的麻烦吧。

    钱老太瞧见秦子衿不再拒绝,便兴冲冲去库房拿了好些成衣出来了,秦子衿与钱宜的娘亲身段差不多,所以这些皆是钱大娘还未穿的新衣裳。

    只是钱大娘平素喜穿花哨些的布料,秦子衿却喜素净低调的,她在一堆颜色艳丽的衣裳中,终于挑出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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