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件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单于燕却在边境带兵抵御外敌,这次二王女是铁了心要谋篡国主之位,自然有给敌国透露一些女尊国的机密信息。
事成之后,她承诺会主动割让城池,为了权势她已经彻底没了王女的骨气与底线。
所以,单于燕在前线的战事就略微艰难一些,只是沈将军离开前线倒也给了单于燕更多的机会,没了沈将军刻意的掣肘,单于燕又手握国主的密诏,便很快接过沈将军主帅的身份。
但是她是科举出身,身份是一回事,能不能仗便是另一回事。
女尊国的武官总是对单于燕这样读书出身的人带些偏见,单于燕倒也不着急,这些人的顾虑她清楚,但是她很快便能让她们信服。
沈将军用兵保守,这些年为官她早已变得十分圆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战场上她也沿袭了这种风格,邻国早已习惯了沈将军这样的法,自然会有克制的办法。
单于燕胸中却有一腔热血,她的骨子里便有尚武的血脉,用兵方面与沈将军往常法可谓是天差地别。
邻国这次是与二王女密谋好才敢起兵来犯,沈将军又是个任由摆布的,到时做做戏给国主看便是,故这次邻国的将领也存了几分轻敌的心思。
临时换主帅这事,在战场上并不常见,邻国自然不知原来与她们密谋的沈将军早已被定罪,单于燕也利用这点守住消息不外传,让邻国主帅接着轻敌,在战场,轻敌是大忌。
单于燕用兵奇诡,擅长出其不意,邻国尚未反应过来,单于燕便敢带着轻骑烧了对面的粮草,仗还没,粮草便先没了,邻国的士气便已失了大半。
至此,对面的主帅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密谋时并未谈到有这回事啊,只是单于燕实在是个坏心眼的,烧了人家粮草,却派人用沈将军的身份给对面悄悄去信,信中言辞恳切表示这实属无奈之举,乃是举国上下相逼,若是真的起仗来,她定会赢几场后故意输给她们,让邻国放宽心便是。
单于燕也不管对面信没信,第二日深夜她便发动了奇袭,对面简直溃不成军,一击即败。
至此,邻国将领才明白,她们是彻底被耍了,人家压根没准备给她们活路,这是正儿八经的仗。
细想下来,也不知是二王女的计谋被发现,还是二王女本就是戏耍了她们,本就是“兵不厌诈”,此刻倒也有困难言。
邻国这次的如意算盘得是好,最后却是自己损兵又折将,反而落得个意图议和,奉上许多金银财宝的下场。
只不过在赵丞相的提议下,一贯主张和平的国主此次却直接拒绝了议和条件,若是诸边国家都如这般动不动侵扰,女尊国的威严何在?
单于燕领命后,直接下了邻国一半城池,彻底将不安分的邻国给怕了,最后保证百年不犯才作罢,差点便亡了国。
女尊国至此成为诸边国土最大的国家,国们往后都只有臣服的份。
“单于爱卿,真是文武兼备,除开金银外,孤竟不知还能赏你些什么,不如便由你自己告诉孤罢。”
单于燕得胜归来,彻底得到了战场武官们的信服,她们心中敬佩有能力之人,单于燕显露出她的用兵天赋,自然再也无人敢轻视她。
国主已赏赐她许多金银财宝,只是却仍觉得不够,毕竟单于燕此次为女尊国开辟了疆土,功劳巨大,国主一向在赏赐上十分大方,便想着再给单于燕一些赏赐,也好让其她朝臣明白,只要为女尊国做出贡献,她皆不会吝啬。
“回国主,臣并无所求,只愿在兵部历练,为国尽忠。”
如今沈将军倒台,武官中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官员支撑起大局来,单于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沈将军的事情,却让国主也有了一丝担忧,她怕自己的过分宽宥会被臣下当成僭越的资本,单于燕会成为下一位沈将军。
“孤会考虑。”
国主出于心里的顾虑并未直接答应单于燕,但也并未拒绝,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想个办法来约束臣下。
此次二王女之事,虽是没压着,但知晓的人也并不多,敢往外的更是没有,生怕惹怒了国主。
所以,国主倒也并未大张旗鼓去赏秦子衿她们,毕竟若是让百姓知晓国主曾身中剧毒,民心恐怕会不稳。
故下朝后,国主特地又召见了秦子衿一行人,另行赏赐。
秦子衿与赵叙白除了得到例行的赏赐外,皆在翰林院中被破格提升一级,赵丞相已官至丞相,自然无提升的空间,国主便索性允了赵丞相日后的一个恩典,这种恩典可遇不可求,有时可为免死金牌。
秦子衿与奚荀的事情,若是未得到奚府的应允,秦子衿不愿自作主张,所以她前几日已亲自去了奚府提亲,她做官这些日子,虽是比从前富足了些,财力上与奚府想比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饶是如此,秦子衿还是问江一与赵叙白借了不少银子,旁人提亲有的,奚荀便也样样皆要有。
奚家主先前本已有些属意秦子衿,如今瞧见秦子衿对荀儿如此倾其所有,自然也未多加阻拦,只浅浅嘱咐了几句便算作是应了。
毕竟荀儿明显心悦于她,做母亲的又怎会阻挠孩子的幸福呢。
“荀儿,为了娶你,我往后可是负债累累了。”
秦子衿在奚家主同意后,至后院与奚荀戏言,二人如今并未成亲,倒是依旧如从前那般守礼。
奚荀这段时间一直在告病呆在奚府,秦子衿了会来娶他,奚荀便相信她一定会来,如今她终于来了,奚荀心中欢喜,却也不敢表现太甚,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那个动不动便害羞脸红的荀儿。
如今,被秦子衿这么一调侃,奚荀先是心中欢喜得快要溢出来,随即却真的替秦子衿担忧起来:“荀儿、荀儿有银子……”
后面的话奚荀没接着,但是秦子衿明白,这个呆瓜是真的在替她担忧,想要替她还账,秦子衿闻言倒是笑了,奚荀总是有种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娇憨。
“我是女子,怎能花你的银子,放心罢,养你的银子我还是有的,荀儿便在家安心绣嫁衣罢。”
秦子衿哈哈大笑,欠的银子她日后想办法总能还上,这么可爱的夫郎若是跑了可就真的抱憾终身了。
奚荀听出秦子衿是在调侃他,心中却满是甜蜜,他已经在心中思考该为自己绣何种样式的嫁衣了。
在女尊国,男子出嫁前,自己绣嫁衣是一项习俗,预示着今后的日子也会幸福圆满,奚荀又绣工了得,自然是要亲自绣的。
此事秦子衿办得低调,外人并未知晓,因为秦子衿想解决最后的阻碍,那便是国主。
今日国主单独封赏,是秦子衿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待国主都吩咐完后,才行大礼跪下,为自己求一段姻缘。
“国主,臣愿舍弃金银,想为自己求一桩婚事。”
赵丞相并不知秦子衿与奚荀的事情,闻言心中诧异,秦子衿在她心中一向稳重,也并未耽于情字之人,今日此举实在是不符合她一贯的做派。
赵叙白是知晓秦子衿的心意的,她早猜到秦子衿会拿这次的功劳来求个赐婚,闻言只是眉头轻轻挑了挑,并未有惊讶之色。
国主一向乐于成人之美,最近女尊国蒸蒸日上,国主心情大好,闻言便颇感兴趣问道:“哦?秦爱卿瞧上了哪家的男子?”
“回国主,臣初入都城时,曾得一差事,于奚府讲学,奚府奚荀乖巧守礼,臣倾慕已久。”
听到竟是奚府,国主的兴致登时便没了大半,她愿意为秦子衿找个家世不错的夫郎,却不愿意她找个家世如此之好的。
“此事,孤会考虑。”
“求国主成全。”
国主本想搪塞过去,秦子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若是今日国主不愿答应,日后只会更难,秦子衿答应过奚荀会娶他,无论多难,便一定会做到。
“秦爱卿……”
“求国主成全。”
这还是秦子衿第一次露出如此不冷静的神态,国主也瞧出她心意为真,却始终有些忌惮这两家结成亲家。
于是,国主便想着试一试秦子衿的决心:“若孤,为爱卿赐婚,便需爱卿辞官呢?”
秦子衿料想国主是在试探她的决心,但若是真的,她这么多年辛苦科举便也彻底作废,秦子衿心中若是登时便答应,反而不真实,于是国主瞧着她思考了一瞬,才郑重回道:“臣愿意。”
国主也是性情中人,在心中琢磨了片刻,奚家这些年尽忠尽责,从未逾矩过半分,秦子衿为官以来倒也算谨慎微,处处为国考虑。
君主要懂得恩威并施,若是不安分,日后多敲便是,何况谁年轻时没个冲动的时候呢,国主已不再年轻,若是前些年,她定是不会同意。
但经过这一遭,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衰老,瞧见秦子衿这不管不顾的劲儿,倒是想起当年年少轻狂的自己,颇有几分感慨。
秦子衿这般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初入朝堂,也正是好磨的时候,遂了她的心愿,若是女尊国日后再多一忠臣能臣,倒也并无不可。
经过这次事情,国主在有些事情上倒是看开许多,为自己积福报的成人之美之事,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同意了。
“罢了,孤便全了秦爱卿的心愿,秦爱卿回去等着接旨罢。”
一旁的赵丞相与赵叙白松了口气。
而秦子衿也知,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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