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变换 不敢认了
陈瑞昌等人被执行死刑的那天, 去看热闹的人很多。
孟东河、王文淑、段明玉等一众人及其家人也都过去看了。
王文淑是因为哥哥牺牲的事情间接恨上陈瑶瑶一家的,如今他们罪有应得,王文淑看过之后回去就狠狠痛哭一场, 还病了几天。
与此同时,有关于裁撤部分不必要或者已经不符合当下国情,过于臃肿且支出较大的部门或者机构的人员的条文也下发到了各级单位。
不限政府部门还是部队,都收到了这一决定。
其中, 文工团也在列。
当下的文工团除了有很多正式编制的员工外,还有很多都是业余的,但他们拿的工资都差不多, 每年都会产生很大一笔支出, 给财政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也是这次重点被关照的部门。
尤其提点了他们要精简再精简,搭建综合性的团队,重视一专多能的培养等等。
几乎所有业余的员工都是第一批被裁撤的,随后又开始了一些在编但是不必要的岗位人员。
不过这批人会看情况调到一些缺人的岗位上去。
王文淑是在编员工,但因为她本人的条件并不是特别好, 也比不上陈红缨这种自带天赋且又努力的,也成了被调岗的那一批。
最早听到的道消息成了现实,王文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乍一接到调令的那一刻, 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部队里有女兵的建制很少, 除了文工团这一光鲜亮丽的之外, 也就剩下话务员、卫生员、炊事员、饲养员这些岗位。
当然也有女民兵,但和她们不是一个性质的。
王文淑不想去当炊事员、饲养员,也干不好这样的活,话务员目前也不缺, 只有卫生员这个岗位了。
但卫生员平时在医院无事,可战时要上战场的。
不王文淑愿不愿意答应,她家人第一个都不愿意了。
王文淑的哥哥已经牺牲了,这边临近边境,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仗,万一王文淑再出事了,可怎么办?
事情有些僵持,加上王文淑的年纪也大了,家里人这两年也开始给她寻摸对象,如今倒是找了个不错的。
且陈瑞昌的事情一出,如今连累了不少人被拉下马,也空出了不少的岗位,要是想想办法,加上他们还是烈士家属,未尝不能在地方上给王文淑弄一个工作名额。
王文淑几经思量,又在回家相亲后,决定听家里人的话,选择回家结婚。
且她的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百货商场的销售员。
陈红缨对王文淑这样的选择有些可惜。
她倒不是觉得王文淑一定要留在部队或者不应该结婚,但明明还有考大学这么好的一条通天大道,她不明白王文淑为什么不选。
陈红缨和她一个屋里住了这么多年,感情很深,忍不住又劝她道:“你为什么试着参加一下高考呢?”
王文淑停下收拾衣裳,坐在床上看着陈红缨:“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想过好现在的日子就行了。都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这几个是金饭碗,我如今也是端着金饭碗的人了,这可比铁饭碗还要稳当,也比我去当卫生员轻松。”
陈红缨和江秋月聊过,知道将来国家的经济腾飞,如今看着光鲜亮丽的职业很快就会被淘汰掉。
但这些不能和王文淑。
可她还是想要劝一劝王文淑,想了想又:“可你要是上了大学,毕业后直接就分配到更好的单位,不比售货员更好吗?”
王文淑摇摇头,“我可不像你,我们俩虽然差不多大,但我学不进去了,我肯定考不上的,就不想这些对我来不实际的了。”
陈红缨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什么了。
王文淑笑了一下,走过来在陈红缨的身边坐下,搭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考,我也考不上,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那个对象家里条件不错,他本人的工作也可以,我们俩都端着国家的铁饭碗,以后的日子舒服着呢!”
陈红缨低低地叹了口气,握住了王文淑的手。
王文淑走后,团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不少,以往总是热热闹闹的文工团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有时候在路上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以往明明在宿舍都还觉得吵的。
团里的领导都知道陈红缨如今要考大学,加上最近忙着整修的事情也没空搞什么排练,也就没人来扰她。
不过陈红缨还是给江秋月和杨双双写了封信,信里面了这件事,觉得王文淑可惜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对此不做评价。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走对了,那就是阳光坦途,鲜花大道,走错了,要么被扎的满身是血冲出来,要么掉头重新开始。
高考恢复的消息一传出来后,她们就觉得日子好像过得特别的快。
最近周碧云承接了几个孩子的事情,让她们全身心放在高考上面,就连每逢江秋月过来必然找她的林院长都难得没过来扰她。
时间转眼就跨进了十二月,离考试的时间一天天接近了。
杨双双竟然罕见地紧张了起来。
“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高考了,想当初我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你我是怎么了?”她靠在江秋月的身上长吁短叹。
江秋月瞥她一眼,“担心考不上?”
杨双双撇嘴,“是吧。以前学过的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就算都现在的高考不难,但只要一想到这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机会,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江秋月就:“我也有点紧张。”
“你也紧张?”杨双双一骨碌爬起来,盘着腿坐下盯着江秋月:“你居然紧张,不会是蒙我呢吧?”
江秋月摇头,“我蒙你干什么,我确实有点紧张。”
不过江秋月更担心的是要考政治,怕到时候答题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思想错误。
但她没出来,免得杨双双到时候更紧张了。
江秋月想着她们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几乎没怎么出去过,就拉着杨双双:“要不然,今天出去玩吧,放松一下,一直这么高压,心里也受不了的。”
杨双双闻言想了一下,“正好我们这些年都没有单独出去玩过,今天就我们两个出去吧,谁也不带。”
江秋月点头,“好啊,顺便拍点照片。”
杨双双站起来就:“那我去拿相机,我们就边玩边拍点照片。”
周碧云最近要求家人干什么都要动作轻一点,就连孩子们也被她嘱咐过不要扰妈妈,想尽力给江秋月和杨双双创造一个更好的复习环境。
现在冷不丁见她们下来,还一副背着东西要出门的样子,就奇怪了,问道:“你们俩怎么下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啊?”
杨双双冲周碧云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我们出去玩,一直这么学,觉得太累了,出去放松一下。”
周碧云:“……”
都还不等周碧云出下一句话,杨双双就已经拉着江秋月跑了,江秋月也只来得及和周碧云挥挥手。
“妈,我们走了,今天家里不用烧我们的饭了,我们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直到门口都没人了,周碧云才反应过来,嗔了一声:“这俩孩子,都当妈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
杨双双和江秋月就直奔地铁站而去。
她们俩在当下能让人进去的旅游景点都了卡,拍了照,高高兴兴玩了大半天,最后还去百货商场买了如今首都里最流行的衣裳,又去理发店烫了头,西餐厅吃了饭,然后才踩着浓厚的夜色,伴随着脚下高跟鞋的踢踏声回家。
一进门,几个孩子一溜烟儿地坐在沙发上,齐刷刷地盯着她们看,原本还带着怒气的表情在见到她们的那一刻纷纷凝滞了。
大波浪、红嘴唇、格子外套、皮鞋。
这是……谁?
好一会儿后,几个孩子才从傻眼中回神,带着疑问的口吻道:“妈妈?”
杨双双和江秋月走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兴兴地转了一圈,掐着腰:“怎么样?好看吗?”
当下的首都有些两极分化,有些人就扮的特别时髦,有些人还保持着以前淳朴的特色。
江秋月和杨双双之前勉强算是后面一种,虽然不能真的很淳朴,但也没有追赶如今的潮流,一直都是一种休闲、清爽的装扮。
现在猛一学起来,竟然让人有种改头换面的感觉。
不止几个孩子不敢认了,就连周碧云都有些不敢认了。
好一会儿后,周碧云才一脸稀罕地过来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你还别,这一扮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好看!你们这么年轻,早该扮起来了。”
几个孩子也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对着两位妈妈如今的装扮发出自己的感慨。
好一会儿后,他们稀罕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对两人进行了批判。
“妈妈,你们出去玩居然不带我们!”
江秋月和杨双双只好给几个孩子保证等他们期末考完试,她俩再带着他们出去玩。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斯颐竟然把家里面的相机找了出来,:“妈妈,我想和你拍一张合照。”
江秋月倒是没意见,但有些奇怪道:“你怎么忽然想和妈妈拍合照了?”
许斯颐认真地盯着江秋月看了一会儿,才抿着嘴巴笑了下:“妈妈好看。”
“那妈妈以前不好看吗?”江秋月起了逗弄家伙的心思。
许斯颐认真摇头,“以前也好看,现在也好看,以前拍过照片,现在的还没拍过。”
江秋月笑着在许斯颐的脑瓜门上点了一下,:“我们家斯颐现在越来越会话了,不过现在天太黑了,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不太好,明天白天再拍怎么样?”
许斯颐想了下,妈妈反正也不会跑,就点了点头,又把照相机给放回去了。
然后他又跑了回来,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江秋月:“妈妈,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睡吗?”
家伙如今年纪不算大,睡一起也没什么,江秋月就点了点头,“行吧。”
许斯颐立马乐滋滋地咧开嘴笑了。
第二天,江秋月就找杨双双帮忙给她和许斯颐拍照。
杨双双家里的几个孩子见状也要一起拍,最后他们干脆叫上了周碧云,到院子里面拍了个尽兴。
发泄了一番后,江秋月和杨双双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又缓和了下来,重新投入了复习这项大工程当中去。
时间在无形当中流逝,总算到了要参加考试的这一天。
首都的天气特别的应景,还下了初雪庆祝。
这边靠近北方,冬天本来就又冷又干。
周碧云一大早见到外面茫茫一片白雪,就担心江秋月和杨双双考试的时候冻手冻脚,特意给她们准备了好几个暖手袋。
几个孩子也乖乖的。
江秋月和杨双双在家人的期盼中宛如赴战场一样去考试了。
原本以为会千难万难的高考眨眼间就在笔尖下过去。
江秋月和杨双双前世经历过高考,自然养成了带答案出来的习惯,并且在考试过后进行了对照,结果发现她们两个的答案基本上差不多后,也就放心了。
倒是许长盛看着她俩这个样子,想了想,把今年的高考试卷拿了一份给周山映,让周山映给出一份标准答案。
周山映:“……”
他无语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就像是在“我每天这么忙,你让我干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一样。
许长盛就非常理直气壮地:“这是你姐的,秋月和双双都是今年参加高考,心里没底,你给出一份标准答案,我回去拿给她们对照一下,也好让她们心里有个底,将来好报学校。”
听到是周碧云的吩咐,周山映才不情不愿地接了下来,转头交给了手下的研究员。
晚上许长盛回家的时候,就把这份标准答案给带回来了。
除了语文作文,还有政治外,她们理化方面的分数都挺高的。
许长盛还亲自给他们看了政治方面的卷子以及其中的答题要点,两人估出来大概也能考个三百六七左右。
许长盛就:“妥了,大学肯定能上,这下放心了。”
之后,江秋月和杨双双分别给江立业还有陈红缨了电话。
不过两人俱是心中忐忑不安,还有很多地方都没写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考上。
高考恢复的突然,今年的考卷并不是全国卷,即便江秋月她们手里有周山映这样的大拿给弄的标准答案,对于远在海岛以及南方的江立业和陈红缨也于事无补,只能安慰他们其他人都一样,让他们安心等消息就是。
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足足有近六百万,而阅卷的老师却很少,因此出成绩的时候都到腊月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的成绩和她们预估的差不多,杨双双考了三百七十六,江秋月比她高一点,三百八十四。
不过她俩的成绩不能算顶尖,还有好几个考了近四百分。
杨双双忍不住感叹:“你还别,咱们国家真是卧虎藏龙啊。”
随着各地成绩的揭晓,人人口中议论的又变成了考的怎么样了啊,多少分之类的。
陈红缨如愿考上了电影学院,江立业的成绩差一点,专科或许可能,但想要上军校却有点问题。
江秋月就让他放宽心,明年夏天还可以继续考。
这边的大院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江秋月和杨双双参加高考的事情,也过来问过几次,得知了她们的成绩后,除了咋舌,又开始起当年许长盛一家出乎意料娶了个农村姑娘当媳妇的事。
之后就演变成了许家人的眼光长远,能从鸡窝里面挑出金凤凰之类的。
周碧云对此一笑而过,回来后还经常和江秋月吐槽当初那些人看人下碟,但又忍不住出去炫耀。
江秋月对此只能这是周碧云的乐趣,随便她吧。
江秋月和杨双双估出来的这个成绩可以是大学随便挑了,便在报了志愿后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开始装扮起之前分的房子。
部队这次给她们分的房子依旧是带院子的,不过面积没有之前在南川那边大。
但房子是上下两层的,不管是一家四口还是五六七八口都能住下。
江秋月把一楼空了下来,楼上当成她们一家的卧室和书房。
杨双双这边人口多,经过商量后,美希因为需要练功,便把楼下的两间卧室都给了她,一间留着住,一间当她的练功房。
乘希和朝希不愿意分开,杨双双就作主把最大的那件卧室给了这哥俩,算趁这段时间给他俩再一个高低床,正好还能省空间。
时下的柜子、沙发什么的都讲究那种三合板的,听着像是多高档一样,但实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如今市面上的那些所谓流行的家具也不太符合江秋月和杨双双的眼光,两人合计了半天,最终由杨双双画了设计图,算找人定制。
许从周和闫胜利以后应该会一直待在首都,听许长盛之前的意思,这里也会是她们两家以后的居所,不管她们以后还买不买房子,这里肯定要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给弄得漂漂亮亮的。
这样一来,工程量就很大,估计至少要等明年春天才能装好,夏天才能住进去了。
杨双双就和周碧云了这件事,本来的意思是再多扰一段时间,倒是乐的周碧云合不拢嘴,巴不得她们一直不搬走才好。
又过了几天,江秋月和杨双双的通知书先后过来了。
江秋月报的是医药学,在首都医科大学。
杨双双的是经济学,在首都大学。
进入腊月后,首都的天气就不怎么好,时常阴雨连绵。
江秋月和杨双双之前答应的等孩子们期末放假后就带他们一起出门玩的约定也没能实现,但在收到通知书以后,一起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算是勉强安慰了一下几个孩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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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从周和闫胜利自十月份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过,许长盛倒是有时候会露上一句他俩情况挺好的,但具体在做什么却一直没提。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的晚上,这两人才忽然冒出来。
几个月不见,这两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人也糙了很多。要不是脸上还算干净,江秋月和杨双双都不敢认了。
孩子们也对爸爸的变化感到惊讶,纷纷把嘴巴张的能塞鸡蛋。
周碧云也忍不住跟着叨叨道:“这是干什么去了啊,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啊?”
完又忍不住瞪许长盛,肯定是这个老头子搞的鬼。
许长盛慢悠悠地抿着茶,当没有接受到周碧云的白眼。
明显就受罪了的许从周和闫胜利受到了一屋子认的殷勤照顾,就连孩子们也没有闹他们,还在他们吃完饭后就催着他们赶紧去洗澡休息。
不太想休息,想要抱媳妇的许从周&闫胜利就:“……”
索性他俩回来的都晚,几个孩子到点就困,坚持了一会儿后实在坚持不下去,纷纷去睡了。
周碧云和许长盛也早早躲回了房间。
许从周和闫胜利就跟在各自媳妇的身后回了房。
一进屋,江秋月就被许从周按住了肩膀。
江秋月定在了原地,下意识侧头看向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按了下:“怎么了?”
许从周扶着江秋月的肩膀将人转过来面对他,开始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
其实不止江秋月看见他的时候惊讶,他在看见江秋月猛然大变样的时候也很惊讶了一番。
印象中,江秋月一直都是那种很清丽的装扮,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觉得特别的舒服和喜欢,他还从来没见过现在这个样子的江秋月。
冬天家里面的暖气很足,江秋月就穿了一见浅紫色印暗纹的衬衫,领子是那种正常的翻领但又从领口处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类似于领带的丝带,黑缎般的长发如同波浪般披散着,她似乎还稍稍化了点妆,举手投足间,明艳照人。
许从周忍不住抚上了江秋月现在的大波浪,又屈指碰了碰她的眉眼,才开口:“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江秋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
许从周摇头,“好看。”
可以太好看了!
好看到他甚至觉得屋里面的其他人都有些碍眼了。
许从周早就知道了江秋月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又见她现在明艳的模样,忍不住想到她要是上了大学后,不知道该多招人,心里又冷不丁生了一口老醋。
他揩上江秋月的脸蛋,又缓缓移到下巴上,低头开始亲她。
很凶。
江秋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懵了一下,等清醒过来后就试着推了推,结果碰了一手硬邦邦的腱子肉。
几个月不见,许从周的力气好像又变大了很多。
她实在没忍住问他道:“你这几个月到底干嘛去了?”
许从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一句,“部队要实行精兵强兵政策,调了一批人特训,最近一直在训练。”
所以这是后世的特种兵雏形?
江秋月才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又被许从周给用力禁锢住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江秋月才被他揽在怀里,问她最近一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江秋月就把他们走后的事情了,也提了最近在装修家里面的事。
许从周就:“就按照你喜欢的装,不用管我,不过院子太了,就别种菜和草药了,给你种玫瑰花。”
“你不是喜欢吗?” 他侧头过来,抚着江秋月的脸颊,“不过如果你还是想种菜和草药的话也可以,我以后给你买花。“
江秋月惊讶了一瞬,随后笑着接受了许从周的这份好意。
反正院子也不大,种不了太多的草药,就是种菜也不一定吃的上,倒不如种花。
她点点头:“好啊,那你给我找花种,总不能一个院子都种一个品种的吧。”
江秋月故意给许从周出难题。
许从周却点头,“好。”
但却没他已经托人问了,要是江秋月愿意要,他到时候就拿出来,要是不愿意要,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和江秋月还有许从周一样,闫胜利也对杨双双的变化表现出了惊讶,同样也起了家里面装修的事情。
闫胜利同样表示一切听杨双双的,他没有任何意见。
同时,闫胜利还:“最近这几年我恐怕会一直很忙,经常几个月都回不了家,要辛苦你了。”
杨双双摇头,“我已经习惯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反正孩子都大了,需要我费心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闫胜利轻轻“嗯”了一下,手下却用力把杨双双抱紧了。
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杨双双很多,但是职业的原因又让他没办法一直陪她,就是想补偿,有时候都不知道要该怎么办。
愧疚的情绪几乎要将闫胜利给淹没,以至于他手上太用力了都没注意到,还是杨双双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杨双双歪头调换了个姿势看他。
闫胜利摇摇头,本来想没什么,但又忽地想起来杨双双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把什么都埋在心里不,沉默了一下,还是讲了出来。
杨双双听完后没有第一时间接茬,反倒是认真想了一会儿后才:“现在倒没觉得委屈或者有其他不好的情绪,但是刚刚穿来的那会儿是有的。”
“那时候,要不是那么巧碰见月亮也在这里,她一直陪着我度过我觉得最难坚持的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们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你……”
到这里,杨双双停了下来,但对着闫胜利求知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道:“你一直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闫胜利:“……”
他的胳膊倏然收紧,声音沉了下来,“你不喜欢我?”
“安啦!”杨双双拍了拍这个明显已经紧张起来的男人,“只是一开始,又不是现在。”
接着,她又笑着把自己刚刚穿越那段时间的一些想法和这些年的一些感受尽数了,然后才对着闫胜利:“只要你足够的尊重我、信任我、爱护我,我就不会觉得委屈。更何况我以后肯定也会很忙,就算你不是现在这个职业,我也不可能在你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对我来,陪伴不是最重要的,尊重、理解、信任以及爱才是最重要的。”杨双双很认真道。
随着杨双双的讲述,闫胜利也想到前些年的一些种种,没想到杨双双对他的感情起源竟然是他的理解和尊重,他又默默紧了紧手臂,很庆幸当初的自己没有自大自傲。
他垂眸看着杨双双:“我会做到的。”
杨双双笑了,拍了拍闫胜利的胸口:“了就要做到,不然的话,不定我那天就长了翅膀飞走了。”
闫胜利倏然把人禁锢,“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杨双双:“……”
开个玩笑而已,这人怎么这么紧张。
又笑着趣了闫胜利几句,杨双双来了困意,就含糊着:“困了,很晚了,睡吧。”
闫胜利“嗯”了一声,和杨双双一起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眼看着杨双双就要闭眼睛睡过去,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对着杨双双问道:“你喜欢玫瑰吗?”
“喜欢啊。”杨双双就:“这种代表爱情的花束,没有那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吧。”
“那你想在院子里种玫瑰花吗?”闫胜利问道。
杨双双瞬间来了精神,睁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闫胜利:“你怎么忽然这么?”
闫胜利就道:“我看见许从周找人听玫瑰花种的事,他好像要给江秋月种玫瑰花,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找人弄一些过来,给你种上。”
杨双双赶紧摆手,“千万别了,我虽然爱美爱漂亮,但是对于种东西我真的不喜欢。”
杨双双想起前几年在家属区没办法必须要种菜的时光就觉得佩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现在终于能自由买菜了,她坚决不会再种任何东西了。
她赶紧:“别花了,就是菜我都不会种一颗,我以后再也不种东西,太费心思了,不适合我这种性格的人。况且我已经想好院子要怎么装扮了,地上撒点草籽,四周和中间铺上石头路,种上几颗树,水果树或者观赏树也行,再弄一个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吃饭喝茶的角落就行了。”
“顶多我再在院子里摆几个不需要费心思的盆栽,和四周院墙的篱笆上种上爬山虎或者其他爬藤类的植物。”
杨双双都的这么坚决了,闫胜利便消了心里的念头,“就听你的。”他。
杨双双扬眉,“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
闫胜利摇头,“我听你的就行。”
腊月二十九竟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早就晴空朗照。
许从周和闫胜利难得回来,家里面的孩子又想到了出去玩的事,江秋月和杨双双就答应带他们出去。
临走的时候,她们又喊上了周碧云和许长盛。
许长盛一开始还不愿意,什么这样出去奇奇怪怪的,没准别人看了笑话。
然后周碧云就翻了个白眼对其他人:“他不去就别管他,我们自己去,我这些年还没怎么好好逛过首都呢,上回你们出门拍了那么多照片回来,我看着也挺羡慕的,这回我也要照一点。”
江秋月和杨双双笑滋滋的答应,几个孩子也围着周碧云叽叽喳喳地到时候一起拍合照。
许长盛之前也见过江秋月她们带回来的照片。
好家伙,那叫一个多啊。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她们浪费。但后来看见照片里面的影像,以及从中看见的每个人尤其是孩子们的成长痕迹后,他就不那样认为了,甚至还遗憾自己没能在其中。
眼看着其他人真要走了,他有些想去,但又抹不开脸当着这么多辈的面前对着周碧云软话,急得直冒汗。
“咳咳……”许长盛连忙出声示意其他人自己还在呢。
周碧云又朝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江秋月见状就推了推许斯颐,许斯颐跑到许长盛的面前牵住了他的手,仰着下巴:“爷爷也一起去吧,我们一家人还没有拍过合照呢。”
许长盛这才装模做样地“嗯”了一下,“这倒也是,那……那就勉强跟你们去一趟好了。”
周碧云故意堵他:“你也可以不勉强。”
许长盛:“……”
许斯颐看着爷爷和奶奶斗嘴偷偷笑了下,又拉了拉爷爷的手:“爷爷走吧。”
许长盛这才斜睇了周碧云一眼,“大孙子让我去,我得陪着他。”
许长盛如今年纪大了,地位也挺高,出门的时候警卫员都会跟着。
不过今天有许从周和闫胜利在,许长盛就给他的警卫员放了假,让他也好好歇歇。
就这么在首都玩了一圈,杨双双又撺掇着周碧云也烫了头发,换了新造型,也给家里面的其他人换了新装扮,一行人才回去。
跑了一整天,大家伙都累了,吃完饭后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年三十。
一大早,鞭炮声就在家属区劈里啪啦的响起来,将人从睡梦中叫醒。
七八年就差临门一脚了。
周山映今年依旧被许长盛叫了过来,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了。
年后没几天,许从周和闫胜利也离开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又收拾了几天新家就接到了陈红缨的电话,她算提前来首都适应一下,她爸妈还让她顺便给她们带了点东西,有点多,问她们能不能接她一下。
江秋月和杨双双没什么不可以的,等陈红缨来的那一天先去火车站接了她,然后发现姚满红还真让她带了很多东西。
除了给江秋月带的年礼,就是给杨双双一家几口准备的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必备品。
俨然是真把杨双双和闫胜利当亲人处的模样,以至于杨双双私底下和江秋月偷偷感慨:“我都怀疑杨家人当初生我的时候是不是生错了或者抱错了。”
随后的几天,江秋月和杨双双又领着陈红缨稍稍逛了逛首都,等陈红缨稍微熟悉这边后,便倒了她们报道的时候了。
孩子们也陆续开学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不在一个学校,但都不是第一次上大学,因此也没矫情着非要别人帮忙,也拒绝了周碧云和许长盛提的让他的警卫员送她们去的提意,自己跑去学校报道。
陈红缨也不是胆的人,也是自己过去的。
十年革命给当下的这个社会留下了很多的后遗症,就江秋月一路报道所见,虽冬天的时候学校本就萧条些,但如今的校园却不单单是萧条,而是暮沉。
虽然很多地方都已经重新修缮过了,但依旧能看见不少地方存在着人为破坏后的痕迹,也不知道曾经没修缮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
这种暮沉恐怕只有等朝气蓬勃的学生重新填充进来才能刷新掉,但那些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恐怕要一直留上很久。
虽然高考恢复的突然,但是国家其实也早就有了准备,加上如今的人都奉行力往一处使,群策群力,学校的一应报道流程倒也很丝滑。
就是在住校的问题上,江秋月和杨双双同时为难了一下。
最后两人同时决定没事儿的时候回家住,要是有特别的情况,就住校。
她们也和学校沟通过,学校那边也清楚如今这批大学生的情况特殊,很快就通过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又分别去了宿舍和其他人认识了一下,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免得她们有时候不回宿舍让别人担心,再闹出什么事来。
许从周和闫胜利继续在深山老林里面摸爬滚的时候,江秋月和杨双双她们已经适应了大学的生活。
陈红缨也对目前的大学生活很满意,没事儿休息的时候经常来找江秋月和杨双双玩,也免不了叨叨上两句当初坚持考大学的事真的做对了。
如今才刚开学,又是第一学期,不止学生懵着,学校的老师也懵着,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真正的学习任务倒也不算很重。
江秋月和杨双双没事儿的时候还回家整整新家装修的活。
就这么一边上学一边装修,直到四月底的时候,才算是把新家给装好了。
新家装好不能立刻住,还要通风一段时间,加上周碧云也实在不舍得她们一下子都搬走,因此她们决定过一段时间再搬。
转眼就到了五一劳动节。
现下可不讲究劳动节放假的规定,不过正好赶上了休息日,倒也算巧了。
陈红缨还接到了王文淑给她来的电话,她五一当天结婚,本来应该请陈红缨的,但现在陈红缨读书就算了,但还是要给她一声。
陈红缨想都没想,立刻和学校的老师多请了两天假,回去参加了王文淑的婚礼。
自王文淑从文工团离开后,两人已经将近大半年没再见过了。
趁着别人都出去的时候,陈红缨便忍不住对着王文淑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王文淑笑的很甜蜜,“挺好的,你呢,在学校怎么样?好玩吗?”
陈红缨点头,和王文淑细细起来学校里面的事情,听得王文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好,听得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陈红缨就:“你还可以报名参加高考。”
王文淑笑着撞了陈红缨一下,才道:“你怎么又劝我了,我肯定考不上的,就不去闯这个独木桥了。”
她感慨道:“我之前看过报纸,去年参加考试的有五百七十多万,录取了才二十万,百分之三四的录取率,我肯定考不上,不过你考上了我也高兴,等你毕业了,不定还能给你分配到电影厂,你以后就真的成了大明星了,我到时候还能跟别人吹牛你看那个大明星陈红缨,那是我以前文工团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啊。”
陈红缨也撞了王文淑一下,“我是那样的人嘛!”
王文淑故意板着脸:“那谁知道呢!”
“去你的!”
两人着笑了起来,又闹了一会儿,陈红缨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给了王文淑,随后又放下身上一直背着的包,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裹出来,迟疑了一下,也递给了她。
王文淑一脸奇怪地接过来,问道:“什么啊?”
她开,里面竟然是厚厚一沓大团结。
王文淑都不用细数就知道这么多至少有好几千块钱。
王文淑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拿这么多钱给我?”
陈红缨摇摇头:“不是我给的,是孟营长托我带给你的,给你当嫁妆的。”
王文淑倏然沉默了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有些难过。
陈红缨舔了一下唇,“我一开始不太想帮他带的,但他他欠你哥一条命,你们家人虽然一直没怪过他,但他却觉得对不起你们,他还你哥曾经过,等你结婚的时候,肯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嫁妆也准备的足足的,他没什么能替你们做的,这些钱就当你哥给你准备的嫁妆,要我不帮他带的话,他还要亲自来一趟,肯定会惹你们难过,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给他带了。”
王文淑咬了下唇,半响后才问道:“听他考上了军校,怎么会知道我结婚的消息的?”
陈红缨摇头,“我不知道,我是算要走的时候碰见有人找我,我出来后才发现居然是他,然后他就让我带了这些钱过来。”
顿了下,陈红缨又:“可能他自己私下一直关注着你们家吧。”
王文淑把钱放下,摇头:“可我不能收,这些钱太多了,也太重了。”
叹了口气,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才又:“我哥牺牲,我们家确实挺伤心的,我也曾迁怒过陈瑶瑶,觉得因为她才逼得孟营长不得不拿命去拼前途,但我们家都没怪过他,战场上生死有命,更何况他以前也替我哥挡过子、弹,挨过枪,好几次救过我哥的命,要真论起来,也不上谁欠谁的。”
“更何况我哥刚牺牲那段时间,他已经拿过钱过来了。”
“那怎么办,我再给你带回去?”陈红缨问道。
王文淑想了下:“算了,我回头和我爸妈一声,让他们找机会给还回去吧,顺便也和他们清楚,不用一直惦记着我哥的事情了。”
陈红缨抱了抱王文淑的肩膀,“对不起啊,大喜的日子又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
王文淑摇头,“没事儿,其实有个人一直关心你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就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这样吧,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得往前看。”
陈红缨又抱了抱王文淑。
等王文淑婚礼结束,陈红缨又着急忙慌地往学校赶,并且开始赶之前落下的进度。
另一边,让江秋月和杨双双惊喜的是消失了很久的许从周和闫胜利居然回来了。
和过年那次回家一样,两人这次更糙了,也更黑了。
他们在家待了几天,许从周还把这次特意收集到的玫瑰花种子都带了过来。
江秋月一见那些玫瑰花种子就笑,“你不知道玫瑰花多是分株、嫁接这种繁殖方法吗?一般来,播种的出芽率不高。”
许从周就:“我问过了,但要运枝条过来太麻烦,不定还没来就死了,只能运种子,要是实在种不出来,我再想办法弄些枝条过来。”
“那倒不用了。”江秋月托起几粒种子,异能催动,没多久就见那些种子破开出芽并且快速地长大了。
“你忘了我有异能了。”江秋月就。
哪知道许从周特别严肃地按住了江秋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以后这种能力能不用就不用,这世上有心人很多,这里也不是南川,没有那边淳朴,一不心就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江秋月点头,“我知道,就是在你面前才这样,我不会随便用的,顶多处理这些种子的时候用异能刺激一下它们的出芽率,不会像这样一下子就长出来的。”
许从周这才按了按江秋月的脑袋,“以后在我面前也别用了,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
江秋月想了下,点头,“好。”
回来没几天,他们两个又离开了,一直等江秋月和杨双双她们放暑假都没能回来。
七月份的时候,江立业又参加了第二次的高考,并且感觉还不错。
这个暑假,杨双双想着姚满红之前让陈红缨带过来的那些东西,决定和陈红缨一起回去看看他们。
江秋月也想着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江家了,加上江立业也准备回家探亲,她便算带上许斯颐也回一趟江家看看。
许斯颐长这么大只去过江家一次,但那一次就已经足够他记忆深刻了。
走的时候,他还忍不住问道:“妈妈,这次是有谁又生病了吗?”
江秋月摇头,“没有谁生病,妈妈是想好几年没回去了,回去看看。”
“哦。”许斯颐对江家没什么感情,唯一记得深刻的就是舅舅江立业,倒是问了几句。
得知江立业也回去后,他才又高兴了几分,还和江秋月:“我还记得上次去舅舅家的时候有一个特别喜欢乱叫的姨,我那时候可害怕了,每次都是爸爸抱着我。”
江秋月没和许斯颐特意过江冬梅自杀的事情,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也更没有和许斯颐过太多江家的事情,如今江秋月也不算和许斯颐的太细,就道:“她已经去世了,这次回去不会再碰到她了。”
“啊?”许斯颐愣了一瞬,才低声道:“这样啊,好可惜哦。”
江秋月就揉了下许斯颐的脑袋。
回到江家后,江秋月见杜春花如今除了拄拐其他都挺好,王佳丽如今当家作主,又没了江冬梅这个搅家精,家里面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好。
她也和江立业聊过,江立业这次考上的是当地的海军学校的指挥系,日后大概会一直留在海军部队了。
江秋月没有在江家留很久,江立业部队也还有事,正好他们部队所在离叶城也近,便一路先送江秋月和许斯颐到了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