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兮一喊话，竹林那端很快就有两个鬼影飘了过来。

    不是别的鬼，正是之前主动送上门来，要给许灵兮当属下的。

    瞧着其中一只鬼，许灵兮道：“我记得你，你上次你们是从白杨来的。”

    那只鬼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

    他忙点头哈腰道：“师傅记得没错，就是我们，我叫阿大，他是李子。”

    许灵兮嗯了一声，问道：“今天那信也是你们写的？叫我来有什么事？”

    两只鬼闻言，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由阿大来话。

    “是这样的，师傅，我们上次不是拿了你的钱吗，就觉得应该帮你做点什么。”

    “可你最近也没什么吩咐，我们一时也无从下手。”

    “结果就在昨天，我从村里其他鬼那里知道，你们家要和顾家相看亲事，我想着顾家的情况，就想提前来给你报个信。”

    许灵兮听到这话，心想你们还挺讲道义，收了我的钱，不做事就不踏实。

    不过到顾家…

    她倒是忘了，顾家也在白杨村。

    “顾家怎么了？”许灵兮问道，“难不成他们家有什么问题？”

    若是那样，她大姐姐也太倒霉了。

    但不应该啊，她算过了，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却听阿大回答道：“顾家确实有问题…”

    着，他还有些为难，“顾家人其实都挺好的，但他们家…他们家以前出过怪事…”

    怪事，许灵兮挑了下眉：“什么怪事？”

    总不能，也有什么诅咒吧。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大摸了摸后脑勺，思索着道：“我就只记得，他们家祖上出过一个大将军。”

    “好像是那大将军杀的人太多，后面被诅咒了，自此之后顾家就开始落没。”

    许灵兮一听，心想她猜得这么准的吗？

    她又不是乌鸦嘴，怎么还什么来什么。

    只听阿大继续道：“我们村里的这一脉，也是从那时候就搬到了村子，虽然他们家每一代都有读书人，但从此之后，却是再也没有人入朝堂做官。”

    “好像一做官，家里就会出事，听顾家另一脉就是因为入朝堂做官，家里频繁出事，后来逼得那位当官的人只得辞官回乡。”

    完，阿大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些我也都是听别人的，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就不是很清楚了。”

    许灵兮抱着胳膊“唔”了一声，已经在思考这传言的可信程度。

    想到什么，她道：“虽不能确定完全是真的，但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样，你们去帮我听一件事…”

    还不等她什么事，阿大已经应了下来：“师傅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办好！”

    许灵兮听着忍不住笑了。

    办事还挺积极嘛，她就喜欢这样的属下。

    “那顾怀瑾不是中了举，要进京赶考吗，”她继续道，“你们去听一下，他们家为何一定要在他进京前给他定亲事，又为何要找普通人家的姑娘。”

    搞清楚了这两个问题，或者这一个问题，她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顾怀瑾跟她大姐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

    但若顾家真有问题，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姐跳进去啊。

    哪怕反了这天，她都不能让大姐受苦的。

    当然，这个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幸运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她跟老天爷还是站在一起的。

    但愿这次也是如此吧…

    许灵兮如是想着，两只鬼已经答应下来。

    “我们知道了，师傅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给听得明明白白。”

    阿大应着，又想到什么：“对了师傅，听顾家人，他们后天就要来许家拜访了。”

    闻言，许灵兮稍稍一怔。

    这么快？看来最近这几天，她奶奶和大娘很忙啊。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她点头应着，转头就去看卷卷。

    阿大他们也在看卷卷，眼里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最终，阿大还是没能忍住。

    “师傅…”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个，附在纸人上，是不是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了？”

    “能跑能跳，还能吃东西？”着，他看着卷卷手里的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

    许灵兮瞧着他们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多大的鬼了，看着人家鬼吃糖，都能馋得咽口水。

    她微微一笑，道：“放心，以后你们都会有纸人的。”

    阿大和那个叫李子的鬼听了，立时激动起来。

    对着许灵兮，又是一通感激。

    若是现在就有实体，他们不定还会给她叩个头。

    许灵兮见状，无奈地拂了拂手：“行啦行啦，真要感激我，记得多听我的话，好好做事就行。”

    “那是肯定的！”阿大忙应道，“以后我们这条命，都是师傅的！”

    许灵兮闻言，只想，你们的命早就没了。

    但属下表忠心，她又何苦击呢。

    “放心，不会要你们的命，”她浅浅笑着，画饼道：“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元宝会有的，香火吃食也会有的。”

    一听这话，阿大两人果然更激动了。

    许灵兮很怕他们又要感谢自己，忙拂了拂袖子，将他们发走。

    等两只鬼离开，竹林里又只剩下她和卷卷。

    卷卷抿着糖，抬头问她：“主人，这个糖，怎么一点都不甜？”

    由于死前才三岁多，所以卷卷话比较慢，一顿一顿的。

    许灵兮听着，不由得笑了。

    “那是因为，你现在是只纸人了啊，纸人可以不用吃东西，味觉跟正常的人也是不一样的。”

    听了这个解释，卷卷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许灵兮瞧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次，是真的揉到了。

    他的头发软乎乎的，跟想象中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许灵兮一个忍不住，就多揉了两把。

    最后，卷卷的头顶不由竖起了几撮呆毛。

    看着他那萌哒哒的模样，许灵兮只恨没能早点没能把他附在纸人上。

    那样，她就可以早点揉他脑袋了。

    满足了手感，许灵兮准备回家睡觉。

    但她一看卷卷，又陷入了难题。

    “卷卷，要不，你先从纸人里出来，改天我找个机会，再把你的身份过个明路？”

    听到这话，卷卷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主人，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不能，就这样，跟着你吗？”

    许灵兮一看，只觉得心都化了。

    啊啊啊这么可爱，让她怎么忍心拒绝啊。

    可是不拒绝的话，她明天要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难不成告诉他们，自己半夜出来捡了个娃娃？

    还得，直接给他们变个戏法——

    看，这娃娃，是我用纸人变的哦。

    那样的话，她奶奶她们，会不会直接被吓得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