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开锁匠 难道是有人早就想借他之手,重……
“你如果坐在那里不动, 那确实是可以死在这里。”穆彦一边去看另一面墙,一边冷声道。
穆鉴仪一阵无语:“你们难道也是好好在街上走着, 掉进大洞里的?”
晏晚点头:“你不也是吗?难道你不是?”
“不对啊,这好好的街上怎么能有个洞呢,还挖了这么深的密道。”穆鉴仪皱着眉,他总有种自己被穆彦坑了的感觉。
“穆大公子,你的脸上怎么了?”晏晚这会才看到穆鉴仪脸上竟有好几处伤。
穆鉴仪站起身来,一边在这书房里四处走,一边道:“破地方连个照亮的都没有, 全靠我今日出门拿了颗破夜明珠,撞了好几回墙。”
“噗。”晏晚没忍住笑了出来,见穆鉴仪看过来,连忙捂住嘴,“穆大公子可真是受苦了。”
穆鉴仪看向穆彦:“还不是拜高高在上的江宁王所赐啊。”
穆彦懒得理他:“你不跟踪我, 也不会掉进这个地方。”
穆鉴仪语塞。
他看不惯穆彦是真的,现在想上去他脑袋也是真的,可是被困在这个破地方,他怎么看都觉得穆彦是最能找到出口的人, 他是个惜命的人,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因为这种事丢了性命。
他于是罕见地没有反驳穆彦, 竟然真的去看这个地方有什么能出去的线索了。
只是这书房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把那些一眼能看到的东西翻开, 下面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用物。
找寻了一圈都不见有什么收获, 晏晚终于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带锁的柜子上。
“会不会出去的办法就在这个柜子里, 只是我们没有找到钥匙?”
晏晚走到那柜子前,看了看上面的锁,不同于他们来时那个木门上的破锁, 这把锁崭新得很,就如同是刚挂上去的一般。
穆鉴仪把床上的被子扔到一边去,炸毛鸡似地坐在那:“永宁公主,都翻成这样了也没有钥匙,怎么开啊?”
“这好像不是用钥匙的锁。”穆彦走到晏晚身边,俯身看向那把锁。
“不用钥匙?”穆鉴仪轻笑,“不用钥匙怎么开啊?”
“这是机关锁,只要把四个卡扣都对到正确的位置上就可以开。”
听到“机关”两个字,穆鉴仪突然坐直了身体,探着脑袋看过去。
“什么机关锁?这破地方还能用起机关锁?”
“着容易,要想解开却未必是一时半刻之功。”晏晚俯身,尝试着转了转那把锁,只是显然,那机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开的。
锁上绑着的链子,将这个柜子的两边柜门合起来,随着晏晚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穆鉴仪这时候凑了过来:“什么机关锁这么难,我看看。”
只是还没等他伸出手接近那把锁,忽然“哐啷”一声响,那原本还好好挂在上头的锁应声掉在了地上。
晏晚呼吸一滞,呆愣愣地看着那把锁。
穆鉴仪更是差点一脚踩空,朝前摔个“狗啃泥”。
“穆彦!”穆鉴仪扶着旁边的东西站稳,“你干什么!”
穆彦收刀入鞘,走上前将那链子拽下来:“这个材质藏锋可以砍断,不需要浪费时间。”
穆鉴仪第一次以一种有些惊恐又有些不服的复杂眼神看着穆彦:“所以你就,把他砍断了?”
穆彦一边开那柜子的门,一边道:“不然呢?”
穆鉴仪一拍脑门:“武夫!你就是个空有蛮力的武夫!要不是掉进这么个破地方,我和你一句话,都要减寿三年!”
“兄长可以不话。”穆彦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穆鉴仪指着穆彦,半天没出一句话来,最后气得冷哼了一声。
晏晚看着这“兄弟”二人“针锋相对”,也不知怎么,忽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是不是眼前的形势终究需要发挥所有人的力量一起面对,她此刻竟觉得连穆鉴仪都没那么讨厌了——如果没有“求娶”那件事的话。
这时穆彦已经将那柜子开,只见里面一共上下两层。上层是几张纸,上面都写满了字迹,下层则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穆彦将那几张纸拿了出来,展开去看,这不看尚不要紧,一眼扫去,只这纸上的名字便已让他瞳孔猛缩。
拜早年间在影卫阁执行任务时的经历所赐,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纸上所写,乃是二十年前抚州赈灾银一案牵涉的城市、官员。
当年此案所传甚广,但影卫阁中的老人都知道,这桩案子实际上是个“糊涂案”。是先帝为了保全朝廷颜面做出的决定。
这桩案子,让影卫阁有不少人都折在里头,因而在穆彦通过层层选拔,成为影卫阁中的精英后,最先听到的便是关于这桩案子的故事。
这件事,已然成了影卫阁关于皇权至上的例证。
他的手渐渐攥紧,将那纸的一角揉皱成一团。
是什么人能找到这样的资料?又是什么人会把这种东西放在京城地下这个“书房”之中?
他今日花了这么大的阵仗把他们三人引到这里,就是想借他们之手重查这桩“糊涂案”吗?
“你怎么了?”晏晚就站在穆彦身边,自然很快就发现他的不对。
穆彦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那纸直接扔下,跑到先前那茶桌旁:“‘江’,原来是这个意思。”
晏晚连忙跟过去:“你知道姓‘江’的人?”
穆彦将地上的纸捡起来,指给晏晚看:“二十年前抚州太守,江三顾。”
“这是他的印?”晏晚亦是大惊。二十年前的人,前世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吗?
“不知是什么人将他的私印保存于此,他的目的,恐怕不只是让我们几个掉到这么个地方。”
“这江家是出了什么事吗?”晏晚又问。
“当年赈灾银一案一审再审,原本应该被关押的抚州太守一家,却在钦差到达之前命丧火海,全家上下,包括仆人,无一幸存。”
“那他们是……”
“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而且自圣上登基后,早已被朝中人避而不谈,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敢在京城建这么一个地方……”
穆彦心里,已然升起不好的猜测。
此前猎山行宫刺杀、冬至祭典刺客,两件事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他,如今又有人将他引到这样一个地方,难道是有人早就想借他之手,重查旧案吗?
“这怎么是个门啊?”坐在地上的穆鉴仪忽然发出声音。
穆彦和晏晚都看过去,赫然看见方才他们开的那个柜子,此刻被穆鉴仪抽出了中间的隔板,竟然变成了一个门!
“这是怎么回事?”晏晚走过去,见那门已经开了一道缝隙,后面隐隐露出亮光来。
穆鉴仪把那块破板子扔到一边去,从地上站起来:“这柜子上有个机关扣,我开了它就变成这样了。”
穆彦朝地上看去,果然有几个已经被开了的机关零件,被很是随意地扔在一旁。
“你还会开机关?”晏晚有些惊讶。
穆鉴仪轻哼了一声:“本公子会得多了。”
“那你怎么刚才不?”晏晚又问。
穆鉴仪嘴角抽了抽:“他那破刀倒是挥得快,也得让我来得及张口啊!”
穆彦懒得理这个废话很多的兄长,他走过去,握着横刀,略一使劲,便将这扇暗门推了开来。
另一头是一个空旷的方形石室,修建得如同一个地下厅堂。
确定仍旧没人后,穆彦朝后面的晏晚和穆鉴仪招手。两人前后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很多陈设,只放了一张桌案,几把椅子,摆了几盆绢花,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也不知是怎样的人,才有闲情雅致在这仅能靠灯火照亮的地底密室里装饰这样富贵的绢花。
“这怎么又来一个屋子!”穆鉴仪大呼一声,而后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都懒得动一下了。
晏晚和穆彦却已经很有默契地分别朝这屋子两边查看。
“如果真的和那桩案子有关,想来这里也应该会有些线索。”晏晚一边找,一边道。
“什么案子?”穆鉴仪听见她的话又支楞起身子来。
他方才一心解机关,倒没听明白晏晚和穆彦的话。
如今才知晓,原来刚才的纸上写的是和二十年前抚州太守有关的案子。
穆彦和晏晚原本也没指望这位纨绔少爷,可谁知,他听完竟是轻蔑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个啊。这件事,也许和那位如今风头正盛的户部侍郎有关系呢。”
“李甫?”穆彦停下手里的动作,猛地看向穆鉴仪。
穆鉴仪点头:“是啊,就是那还算受宠的悦嫔娘娘的爹。”
看着穆彦和晏晚格外认真又充满探究的目光,穆鉴仪忽地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怎,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二十年前的事,我从何知道?”晏晚反问。
穆鉴仪看着穆彦那眼神,总觉得要吃了人似的,又看看永宁公主,感觉像被穆彦带坏了似的。
他一下跳到椅子上,后仰着身子离这两个远点:“我听我爹的啊。穆彦,你没听过?”
谁知,因他这个动作,那椅子竟是失了平衡忽然向后倒去。
穆鉴仪吓了一跳,挥舞着胳膊朝一边滚。
而谁也没想到,就在那椅子砸下去的瞬间,这四方石室的四壁,竟然忽地开了好几个黑洞洞的圆孔,里面赫然射出冷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