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领证 领证
连宜年没急着带许蕴袖回家,他推着车,陪她在梧桐路散步。
“刘婶,你愿意跟我结婚?”
许蕴袖好像害羞了,头点得很慢。
“你不怕我?”
“怕?”许蕴袖抬起头,瘦得尖尖的脸上,眼睛显得格外大。
连宜年指了指自己的刀疤,又:“我投机倒把,被公安抓过,因为人还被拘留过。”
起原身的这些污糟事,他如数家珍。
“可是刘婶,你人是因为那人偷东西。”
“刘婶想给我介绍对象,骗你的。”给自己泼脏水,连宜年十分不吝啬。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许蕴袖:“你猜骗人,明明就不是。”
看来这丫头不仅心里想法多,还倔。
“你有没有想过,我凶,还人,我家暴你,你怎么办?”
许蕴袖被镇住了,“我,我可以反抗。”
连宜年哈哈大笑。
“就你这胳膊腿的,能过我?好好养着吧你。”
连宜年笑着推车往前,许蕴袖站在原地,盯着前方男人的背影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以前被人欺负,不给饭吃,还被辱骂,她都没像今天这么生气。
可她又善于化解怒气,深呼吸几下,她跟上去。
“你不敢,有刘婶。”
连宜年顿住,他转头,“你不傻呀!”
许蕴袖的脾气真的很好,但连宜年总是要挑战她。
“别生气,我胡乱的,我可不敢招惹刘婶。”
言下之意,我也不可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许蕴袖弯弯嘴角,很快又降了下去。
“所以,你是真答应了?”
许蕴袖这回没有犹豫,她点头。
快走到尽头,连宜年停下来,“我跟你了这么多,你没有想问我的?”
许蕴袖摇头。
连宜年笑了,“你这姑娘要求也忒少了。”
难怪被原身欺负的惨兮兮,不被重视就算了,还惨遭抛弃,丢了一条命。
“我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连宜年问出心中疑惑。
长得就像渣男,刘婶还给他介绍媳妇,真真是瞎了眼。
许蕴袖从来没见过人这样自己,不由得想笑。
可转念一想,这样笑好像不太好。
她又憋回去,可连宜年却:“想笑就笑,憋着当心生病。”
许蕴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真的笑起来。
“你笑起来好看。”连宜年又。
许蕴袖呆住。
已经好久没人过她好看了,也就刘婶,之前给她介绍对象,那群人看她长得黑,还瘦,她干巴巴不好生养,再加上家里条件,就都没成。
“长得这么好看,不穿裙子可惜了。”
许蕴袖:??
所以呢?
“这些不给晓月了,都给你穿,等以后去港城,有合适的,我再给你买一些。”
“那边的雪花膏也不错,什么水什么霜乳的,都买一些,好好养养皮肤。”
他的意思是,要带她去港城?
“你那什么眼神?不想跟我去?”
许蕴袖刚要解释,连宜年就硬邦邦地:“不去不行。”
明明语气跟神态都充斥着“独·裁”二字,许蕴袖却被逗乐了。
这次相亲,她感觉不错,这个在村民眼里做尽坏事的混混,人挺好的。
天快黑了,连宜年跨上自行车,还扭头对她:“快上来,送你回家。”
许蕴袖“哦”了一声侧坐上去。
来时她太紧张,都没发现,后车座还绑了一块垫子,难怪她屁股一点儿都不疼。
心里对连宜年贴心的程度又涨了一点儿。
未免回程尴尬,连宜年大方讲起自己曾经的几段相亲经历。
当他讲到上上个求婚对象,一个眼神不好的姑娘时,许蕴袖笑喷了,是真的绷不住。
他他恶名在外,那姑娘原本想着,反正她也看不清,长得丑也行。
但是,他刚刚进门,只了一句话,那姑娘就被吓跑了,一溜烟跑出刘婶家,跤都没摔一个,眼疾好像也治好了。
连宜年的语气听起来在调侃自己,许蕴袖却听出了自嘲。
她想了想,手从后杠移到前面,她缓缓地、羞涩地抓住连宜年腰间的衣服。
连宜年的车头了一个“s”,幸好路上没人,不然得撞人。
“心。”
“没事儿,真摔了,我垫你身底下。”
许蕴袖撅起嘴巴,抓紧连宜年的腰。
两人没再话,刘婶一边做晚饭,一边往外面望,从傍晚等到天黑,刘婶急了,也没胃口吃饭,去门口等着。
刘叔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老刘,你那混子是不是又犯浑了。”上回连宜年故意装得凶神恶煞,把患了眼疾姑娘吓跑的事儿她还记得。
当时她还以为,姑娘看不见疤痕,应该能成。
但她万万没想到,连宜年不知道哪学了一手变声的本事,他发出的声音,鬼叫魂似的,她都吓了一跳,别看不清的姑娘。
刘叔敲了敲旱烟桶,他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刘婶发狠:“要是他敢欺负蕴袖,我真折他的腿,也免得他东跑西颠。”
刘叔没再话。
“回来了回来了。”刘婶声音高亢,“老刘,你过来看,蕴袖还抓着宜年的腰呢。”
刘叔顿时龇牙咧嘴。
“你那什么表情,宜年跟蕴袖看对眼了,你不舒坦?”
刘婶眼神威胁,之前刘叔想把他侄女介绍给宜年。
那闺女长得高大壮硕,是一个能干活的好手,可长得太糙,人高马大,见惯了港城美女的宜年能看上才有鬼。
“你,你瞎什么,你掐得我疼。”
刘婶低头一看,缩回手,装没事儿人,走过去跟连宜年招呼。
“回来了,聊得怎么样?”连宜年点头,下车的许蕴袖也点头。
刘婶一脸喜气洋洋,“太好了太好了,找个时间你俩领证去,越快越好。”
许蕴袖羞答答的,脑袋又垂下去。
“快进来吃饭,等你们俩好久了。”
连宜年提起礼盒,裙子大部分是给许蕴袖挑的,但刘婶这个媒人也不能少,他把装着手表的盒子递给刘婶,又递出一条裙子,是给晓月的。
至于刘叔,连宜年给他使眼色,刘叔秒懂,回了一句唇语。
刘婶正好看见,“宜年,你就惯着他,还给他买酒。”
“港城那边的,喝个新鲜,但论味道,比不了咱当地的高粱酒。”
连宜年解释。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连宜年回家去,许蕴袖则在刘婶家住了一晚,就睡晓月的房间。
很快,连宜年要结婚的消息传了出去,断了腿没钱治的二子听后,阴鸷的眼睛弯起。
“连宜年啊连宜年,竟然有姑娘敢嫁给你!凭什么!”
当初他以为连宜年不在家,去他家偷东西,从墙头跳下来时,摔断了腿,恰巧连宜年回来,把他揍了一顿。
被扭送到公安局,他反咬连宜年一口,连宜年被以故意伤人被拘留。
二子则因为腿断了,又颠倒黑白,得以免除刑罚。
后来连宜年从狱里出来,找到他,又把他揍了一顿。
他疼了好久才养好。
他本来就穷,因为没钱治腿,落下残疾,这下子,更没人愿意嫁给他了。
他恼,在他的有意为之下,连宜年的名声越来越差,也成了光棍。
可是现在,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二子坐不住了。
他凭什么!
他拖着瘸腿去村里听,大家看见他,眼含嫌弃。
但他还是听到,连宜年的新婚对象是找不着人家身份也有问题的许蕴袖。
“那个丑八怪?哈哈哈,连宜年,我还以为找了谁呢!”
有钱又怎么样,有村长跟村长媳妇照拂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娶许蕴袖这种女人?
瘸着腿往家里走,眼前连宜年载着一个女人从眼前飘过。
这俩人,还挺甜蜜,二子心里又不舒坦了。
他回到家中,好一通盘算。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连宜年顺顺利利地结婚。
……
知道许蕴袖喜欢去镇上,今天他带着人,坐了两个多时的车,领她到市里去。
许蕴袖不解,他:“有事要办。”
许蕴袖一开始以为是正事,不想耽误她,不愿意去。
连宜年才:“的确是正事,咱俩去领证。”
许蕴袖僵成木头。
“今天?现在?”
“当然。”
一路颠簸,许蕴袖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很不适应,走到一半就开始呕吐,幸好连宜年提前准备了袋子跟糖果。
吃一颗糖,胃里的确舒服不少。
旁边座位的妇女还以为许蕴袖怀孕了,眼神很是和蔼。
又见连宜年从兜里掏出糖,还心地给她捧着袋子,她没忍住:“你丈夫对你真好。”
听到“丈夫”二字,许蕴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们还没结婚。”
妇女一下子变了脸,“你未婚先孕?”
这下子,整个车厢都听见了,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响。
本就不舒服的许蕴袖听不得这种话,当时她的姐姐未婚先孕,被带走了,那边的人还姐姐作风有问题,回来的时候,姐姐憔悴地不成样子。
见许蕴袖害怕,连宜年变了脸,他并不忌讳自己脸上的疤痕,但亮出来以后,那妇女吓了一跳。
“你还想人啊!”
“这男人大人了,欺负妇道人家!没天理啊!”
妇女闹开,大家指责的目光同时落到连宜年身上。
“未婚先孕,自己还不知道收敛,真是时候好了,当初他们敢这样,少也得拉到农场教育去!”
“真真是不要脸皮,姑娘家家的不知道自爱。”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凶巴巴的,以后有的是她苦日子过!”
乘客们叽叽歪歪,连宜年脾气上来。
“我们正经谈恋爱,正经结婚,关你们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