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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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迟迟握着那枚玉观音,颇觉得麻烦。

    施见青把东西强硬地塞给她以后,留下一句“本王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掉了,任她怎么喊也不停下。

    迟迟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短腿,反正也追不上人家,再闹出大动静就更不好了。

    于是把玉观音收了起来。

    她重新上楼,正要推开房门,忽然感觉身后有人。

    猛地回头一看,长廊里空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只有里的灯笼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刚刚推开门,就撞进了一个有些冰凉的怀抱。

    闻到那股香气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谁了,“探微哥哥?”

    她眼眸一亮,下意识地笑了,竟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已至深夜,若是一位斯文有礼的君子,怎么会在半夜潜入女子的房间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回头把门合上,转过身问道。

    她上的灯笼,却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火光晃动几下,倏然熄灭。

    迟迟懵了。

    她里钻进了冰凉细长的指,寸寸相贴,那么紧,那么用力地握住,好像怕她逃跑似的。

    四周昏黑,伸不见五指,她能感觉到少年离得很近。呼出的气息都洒在了脸上,痒痒的。

    但不知为何他的皮肤有些发凉。

    难道他也睡不着,出去散心了吗?

    她心里怎么想,就怎么问:

    “探微哥哥你出去了?”

    “”

    面前的少年有些异样的安静。

    他忽然逼近了一步。刹那间,无边夜色倾落下来。那灯笼被人踢开,在地上滚了几滚,彻底不动。

    门框传来细微的震动。

    迟迟眨了眨眼,被他推在门上,还没反应过来。

    脸颊就被一只掌握住,向上抬起。

    下一刻,她的唇上落了温暖的、柔软的两片物事。

    迟迟那仅剩的一丁点睡意就这么跑飞了,浑身一颤!

    吻

    他在吻她?!

    是的,他在吻她,不是单纯地水下渡气,而是在两个人都无比清醒的情况下——

    他亲吻了她。

    迟迟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整个人呆若木鸡。任由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辗转。

    他的嘴唇那么柔软那么温暖,还带着隐隐的香气

    “年糕。”

    少年唇瓣与她分离一瞬,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

    他的嗓音诱人低醇,莫名有些沙哑,“你去哪里了。”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迟迟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再度被他攫住了唇瓣。

    他的也强势无比地捏住她的指,扣在门框之上,不容抗拒的霸道。

    呼吸炙热而混乱,唇瓣与唇瓣厮磨,伴随着体温的急剧升高。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浑身像是放在蒸笼里,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然后慢慢地,她就发现他的亲吻技巧似乎跟上回她按住他强吻比起来,半斤八两

    趁着还没被亲迷糊,脑子还清楚,迟迟飞快地回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关键。

    她将脸一扭,努力避开了他的嘴唇,喘着气问,“你看到了?”看到她跟施见青独处了?

    施探微一顿。

    他没有话,忽然抬起来,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温柔地别到耳后。

    好像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缓缓地松开,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

    “失礼了。”

    少年的嗓音依旧有些低哑,态度却重归从容。

    就好像刚才那个把她推到门上,捧起她的脸颊激烈亲吻的,不是他。

    迟迟抬摸了一下,感觉嘴唇麻麻的。还有一股痛意,可见他亲吻得有多用力。

    她摸索着去点起灯台,火光刹那间照亮房间,笼罩住那个沉默的少年。

    他灰绿色的眼眸泛着潋滟的水光,动人无比。一向没有血色的唇瓣充血红肿,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皮肤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经历了一场。

    明明只是亲吻。

    而且还是一个无比青涩的吻

    迟迟发现自己居然有闲心关心这个。

    施探微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却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蓦地移开,呼吸有些乱。

    迟迟亦是怔愣地端着烛台,憋得满脸通红。

    二人相顾无言,还是迟迟率先打破了平静。

    她瞪着眼睛,干巴巴地问,“你、你刚才。你在干什么呀。”

    也许是因为她的反应,施探微反倒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重新落在迟迟的脸上,只是还没落定,就又忍不住扫过那瓣过度红润的唇。

    一瞬间他脸色一变,喉间一股痒意涌上。

    “咳咳咳”

    他捂住嘴,弓着背不住地咳嗽着。

    迟迟敏锐地看到,一丝暗红从他指缝中透出。她登时吓了一跳。

    这是又吐血了?

    而且还是在强吻她以后

    震惊之余,迟迟蓦地想起,他过有多喜欢就有多疼。

    那他这不就相当于,伤敌不成自损三千吗。

    她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羞涩,睁着大眼睛,跃跃欲试地问道:

    “探微哥哥,你不会每亲我一次,就要吐一次血吧?”

    她一脸求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刚刚被他强吻的事。

    “”

    施探微终于停止了咳嗽,他五指张开,挡住她凑过来的脸。他脸上的红晕逐渐扩大,耳根连同脖颈都红了。

    可他毫不在意,抬袖擦了擦嘴角,冷淡地,“不是。”

    迟迟双抓住他腕,狐疑地问,“真的吗?那让我试一次?”

    “”施探微转过身去。迟迟就追着他,非要站在他面前看到他的表情。两个人不停地转来转去,直到施探微忍无可忍。

    “你别转了,我头晕。”他食指抵住她的额头,脸上的红晕渐渐消下去了。

    少年狭长的眸子微眯,荡漾着幽幽碧色,已经是一片平静。

    他抿唇,迎着她求知若渴的眼神,半天才高冷地吐出几个字:

    “离施见青远一点。”

    这句话就好像在,不然我不保证今天的事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迟迟很上道,“遵旨!”

    她一副乖乖的样子,“我下次绝不跟他单独出去了!”

    毕竟她也不想看到探微哥哥再吐血。

    “对不起,把你气成这样。”

    君子之风都顾不得了,他现在一定很懊悔、很自责吧。

    施探微的脸又一点一点地红了。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再吐一口血。指垂在身侧,一点一点攥紧。

    “嗯。”

    他冷淡点头,好像在不,我一点都没有生气。

    迟迟踮起脚,想要表达自己的诚心,但是他太高了,“探微哥哥,你低头。”

    施探微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皱了下眉,却抗不住她软语撒娇,还是依言把身体压低了。

    迟迟双环住他的脖颈,把脸蛋凑上去,跟他紧紧相贴,毫不掩饰的亲昵。

    施探微有些僵硬,感受着嫩白的肌肤在自己左侧的脸庞上轻蹭。

    她长长的睫毛压弯了,眸子里光芒湿润,像极了某种柔软的动物,有着无比温暖的体温。

    她眷恋的样子,仿佛他是她最珍惜的人。

    于是他伸出臂,将她抱紧。

    将这个满身花香味的少女抱进怀中,心口那股疼痛才不再加剧。

    “不想等到十五了”

    迟迟蹭得有些上瘾,却忽然听见他冷淡的声音,有些嘟哝。

    “咦?”她感到腰间一紧,竟然被他抱住,破窗而出。

    救命。

    怎么又跳窗户!

    她紧紧闭上眼,感受风儿呼啸而过,直到被人轻轻放下,她刚刚站稳,又一把勾住了少年的脖子。

    这里是屋顶!迟迟瑟瑟发抖,施探微却十分平静。

    夜风吹得有些凉,她把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不太确定地问,“看、看月亮?”

    “嗯。”

    迟迟抬头,看着那轮巨大的明月,惊叹出声:“哇!好美的月色!”

    “嗯。”他反应依旧平淡,拥着她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迟迟专注地仰头看着月亮。少年低头看着她,灰绿色瞳孔藏满温柔。仿佛看着此生最重要的宝物。

    少女一直看着天空,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

    忽然侧头,对上了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

    迟迟却见怪不怪,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广陵王殿下跟我聊了他的父亲。他先帝是这个世上最慈爱的父亲。探微哥哥,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是怎么看待先帝的呢?对你来,他也是你最重要的亲人吗?”

    施探微抿唇。

    “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嘛。关于你的,我全部都想知道。”

    少年的眼睫垂落下来,藏着一抹晦暗的情绪,“你听了,就会后悔。”

    他缓缓摇头,“年糕,不是世上所有父母都像你的娘亲一样。”

    迟迟想了想,出身皇室确实会有些不一样,但是也不会很不一样吧?

    比如施见青,就曾收到过来自先帝亲所做的木马。

    施探微淡淡一哂。

    木马?

    那是施见青才能拥有的玩意,他所收到的来自先帝的礼物,除了厚厚的书卷,便是严厉的戒尺。

    于施见青而言,他的父皇,是慈父。于施探微而言,他的父皇,是官家。

    而他们的母亲崔氏,则更是一个极端的人。

    不论人还是物,不能多摸一下、多看一眼。只要太子对他们流露出半点偏爱,不出第二日,就会统统消失在他的面前。

    从到大,他没有什么特别痴迷的东西。

    诚然其中有他天性冷淡的缘故,但也少不了这样严苛的规束。

    他眼底的神色愈发淡了,迟迟看着,忽然:

    “花灯节后掌事来找我,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要买我的香囊。”

    “我觉得很奇怪呢。”

    施探微看向她,少女撑着脸,弯着眼睛,笑得像是月光一样温柔。

    “探微哥哥,是你,对不对?”

    或许在没有认出她是年糕前,就对她萌生了朦胧的好感,却用了这样迂回的办法,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施探微轻轻咳了一声。

    “你,想攒钱开一家食肆。朕朕就是”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很荒唐,立马闭嘴不了。

    “噗。”

    迟迟捧着脸,认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探微哥哥,你是个顶顶温柔的人。”

    除了香囊,还有笼包,一共三次。第一次是她想娘亲,他给白女史送去的被她吃了,有娘亲的味道。

    第二次是他假扮施见青,她缠着他做笼包给自己吃,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第三次,她被施见青欺负了,姑姑一个贵人送来了伤药和笼包,肯定还是他。

    可惜自己太伤心了,就一个也没吃迟迟后悔得不行,如果可以回溯时光,她一定吃得精光,一点渣都不剩。

    人人都,官家性情温和。却因天家威严,他们都不敢靠近。月亮高悬于穹顶,世人追逐他的光芒,却又畏惧高处的严寒。

    天下人爱他,因为他是官家。

    官家之下的施探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在意。

    “我在意。”

    夜风之中,送来少女轻缓、坚定的声音。

    “探微哥哥,上次没有当着你的面。这次我要,你是这个世上,最可爱、最善良、最温柔的人。”

    “我永远相信,那样的就是你。”

    施探微久久地凝视着她。

    他轻轻地别开目光,似乎怕被那耀眼的光芒给灼伤。

    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同你,我时候的事情吧。”

    “关于”

    “我的叔父,施寒玉。”

    施探微被立为太子的第六个年头,施寒玉出现了。

    作为先帝最的弟弟,这个闲散王爷年纪虽轻,却极富有同情心。

    他封号为“善”。悲天悯人,乐善好施,极受百姓爱戴。

    施寒玉喜穿白衣,常常一袭素白长袍,腰佩白玉,往来穿梭于大庆皇宫之中。

    他额心一枚红痣,又生得美貌俊秀,远远望去如同天上仙君。

    他见谁都笑,不论对待谁,他都永远是一副温和、友善、笑容可掬的模样。

    他也是第一个,抱起太子的长辈。

    “哎呀呀,这么可爱的家伙怎么绷着一张脸,来,笑一个。”

    他逗弄着怀里精雕玉琢的孩子,“像皇叔这样,笑一个~”

    施寒玉笑起来时颊边有两个酒窝,这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分外甜蜜。

    起初,施探微十分不喜这个叔父。

    他本是喜恶都寡淡的人。

    能够让施探微产生类似厌恶情绪的人,可以想象得出是有多惹人烦了。

    迟迟想着都觉得好笑,“肯定比我时候还烦人。”

    施探微瞥她一眼,吐出两个字,“确实。”

    迟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撅起嘴,施探微勾唇一笑,握住她的,紧紧地收在掌心。

    他继续述起往事。

    就算被讨厌了也不妨碍,施寒玉脸皮极厚。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喜爱。

    每过几日就会进宫一趟,拍打着东宫紧闭的大门,眼含热泪,看上去伤心欲绝,“乖侄子为何要这般待皇叔?皇叔对你不好么?”

    施寒玉曾经对施探微:“你若想对一个人好,那就给他所需,送他所喜,听他心事,慢慢地,长此以往,他就会喜欢上你啦。这一招适用任何人。”

    听完施探微的描述,迟迟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善王,那就是——朴素。

    原来那个造反屠城,能止儿夜啼的反王施寒玉,最初是个这样的人吗?

    施探微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善王曾经带着太子俯瞰帝都。那是一座极高的塔。

    他站在栏杆边,肆虐的风卷起他的白色长袍,好像随时都会一跃而下,又好像要准备乘风仙去。

    他喃喃地,“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比那个更诱人了。”

    太子安静地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瞳中淡漠无情。

    施寒玉蓦地回头,嘴角的笑容甜蜜而诡谲,“权利,只要能够获得更大的权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乃至跨越生死!”

    施寒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疯狂而病态的表情,但那种表情转瞬即逝。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善王。

    迟迟却惊讶,他有反心?

    难道从那个时候起可是当着储君的面这样的话,他不怕死吗?

    似乎也看出了迟迟的困惑,施探微淡淡道:

    “他笃定,我不会向父皇揭发他。”

    不会吗

    迟迟猛地醒悟过来——施寒玉看破了施探微的处境。

    他在操控太子的情感。试问一个长期处于压迫与漠视之中的孩子,又怎么会害这个,唯一给过他温暖和关怀的人呢?

    离开帝都,前往封地的那一天,施寒玉的唇角一如既往,勾着那种甜蜜的笑意,他摸了摸施探微的头,意味深长地,“我们会再见面的,太子殿下。”

    施寒玉也生了一对异瞳。

    一只灰绿,一只与常人无异的漆黑。

    但他的命运却与施探微截然不同。施寒玉自幼就有神童之名,却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双十,从此无缘帝位。

    施探微到这里就顿住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懂。皇叔他到底想做什么?”

    施寒玉曾对他过,当权者互相厮杀,最先受到戕害和毁灭的,必然是那些民啊。

    那时那刻,他的眸中流动着悲悯的光辉。他是真正地怜爱着那些爱戴他的人们。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在施探微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善的种子。

    可是,曾经亲口出这句话的施寒玉反了。

    铁蹄所过之处不留生。那些他曾爱过的民的头颅,从身体上滚落,又被他无情地踩在脚下。

    皇权皇权究竟是什么?

    一丛锦绣地狱。

    让人面目全非。

    “这些事,还有旁人了解吗?”

    迟迟轻轻地问。

    施探微很久都没有话。过了片刻,他才徐徐开口。

    “不要紧,只你了解,就够了。”

    他安静地坐在月色之中,如玉山一般温润秀美。

    即使静默不动也有一种生动的气韵。

    那夜过后,施探微托罗赤送来一样东西,迟迟打开上面蒙着的绸缎。

    “这是什么?”

    罗赤道:

    “暖玉鞍。”

    传闻中,岐王有玉鞍一面,每至冬月则用之,虽天气严寒,则在此鞍上坐,如温火之气。()

    这面玉鞍的四角由金箔包住,玉质温润,上面还雕刻着荞麦花的图案。

    迟迟有些惊讶,暖玉鞍?她将那块玉鞍抱在了怀中,果然感到了一股温暖刹那流遍四肢百骸。

    大抵是天气愈发严寒,他知道她一向怕冷,方才送来此物,帮她御寒。

    迟迟不由得低声喃喃,“谢谢。”

    罗赤亦是无比不解,官家加急的命令,便是回到宫中宝库,取来这样的东西,赏给这个太监么?

    即便救驾有功,也不至于得到这样贵重的赏赐吧。

    他暗暗嘀咕。

    对于迟迟让他转告谢意的的话,罗赤敷衍了两下,便抱拳告辞。

    此次回来一趟送完东西,他还要去即墨城调动兵马,解帝都之危。

    片刻以前。

    少年天子的背影挺拔依旧,隐隐透出一抹漠然。

    “七日以后,朕要看到秦威的头颅。”

    罗赤抱拳:

    “是。”

    秦威到底年迈,膝下又无得力助,即便有无色阁的参与,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罗赤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场战役,辉煌百年的秦氏一族连根拔除,朝局将重新洗牌。

    事有轻重缓急,相比起来,此时重新启用长孙一脉,请得玉衡公子入仕,则更关系到未来朝堂数十年的稳定。

    毫不夸张地,大庆若得玉衡公子,便如猛虎添翼。

    届时大庆皇威必将传遍四海、威震八方,令敌国不敢妄动。

    “官家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隔壁讨论正事的时候,迟迟正在做剑穗。

    有了经验这一次做起来得心应,很快就完成了一大半。

    她刚伸个懒腰,忽然听见敲门声,伴随着施探微温和的声音。

    “年糕。”

    迟迟打开门,一袭白衣的少年长身玉立,眉眼温润。

    他莞尔一笑,“我想去集市上买些东西,你可愿随我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