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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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讲述之前,异能科代表人先推过来一份协约,

    森鸥外拿起来看了看,“保密协约”。

    “并不完全是,”代表人正襟危坐,“这只是代表了我们这边的态度,接下来的一切,一旦有所泄露,请您知悉,不仅异能科,政府那边也会对您采取某些措施,当然,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希望您能理解。”

    森欧外笑笑,把合约递给身边的下属:“你们退下吧。”

    两个随行下属退出房间,异能科代表人这才取出加密级的箱子,又是指纹又是扫虹膜,才把箱子打开。

    出乎意料,箱子里只放了一部电话,界面停留在通话上,上面的计时器还在滚动数字。

    “这种级别的档案我们无权旁听,本家资料早就被封死了,也无法取出来,所以,长官亲自与您通话。”

    “以防档案泄露,这是特制的,全程放置在阻信号装置内,没有被黑入的可能,本身也设有程序,反侵入和监听,通话完毕后会自动销毁。”

    两个代表对着的方向深鞠一躬,一并退了出去。

    现在,会议室里就剩森鸥外和桌上的一部了。

    森鸥外撑着额头,“那么,这位长官,您可以开始讲述了。”

    还是保持沉默,片刻后才有声音传出来,沙哑的像是在火海里炙烤过。

    “我之前还犹豫过,将这件事告诉一个不属于异能科的人是不是太冒险了,现在倒是庆幸这样的选择。”

    “哦?”

    森欧外愿闻其详。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长官笃定道:“而有野心的人,适合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一旦这个秘密暴露,你的野心将再无可能。

    这是在威胁森鸥外。

    森鸥外晃了晃上的钢笔,“您的没错。”

    “这倒是让您省心了不少。“

    “的确。“

    长官放慢了语速,缓缓而谈。

    “93年,当时的政府持战派思想,出于对前线优势的考量,决定开始造神计划。

    “异能本质上来也是一种能量,我们无法凭空创造这种能量,但是可以把它们积累在一起,压缩,塞进一具身体里,那么,这个身体就会成为异能的储存器,同时也是最强大的异能者。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政府创建了神国,也就是孵化超级异能者的实验室,战争期间,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前线死去,他们的异能被特殊装置保存起来送往神国,全部成为试验品的养料。

    “当然,光是有足够的异能是远远不够的,作为承载那些异能的容器,试验品要有足够的耐受力,通过当时无数科研者的努力,制出了一种药剂,因为颜色很像血液,所以被称作进化之血。

    “它能最大剂量的同化吸入体内的他人异能,但同时,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经过一轮实验后,这个方案被否决了,这组实验品据记载,没有存活下来的,全部非死即伤。

    “有一个还活着,但脑部严重损伤,与其是‘人’,倒不如是一件‘物品’,已经是无可逆转的失败品,所以记录在册上的也是‘已死亡’。

    “而就在这个实验品身上,找到了开启下一个实验的方向。

    “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实验品身上血液和进化之血几乎融为一体,同时对人体的伤害也最,第二阶段的实验就建立在这基础上,抽取一定量的血液并稀释注入到二阶段的实验体身上。

    “这些实验体活下来了两个,但注入的异能量太多了,处于极端不稳定状态,随着其中一个的暴走,出于安全考虑,实验组将另一个封存进了冰墓。“

    “冰墓?“

    “游离在世界外围的异次元,可进不可出,你可以理解为人造的异能奇点。“

    “好吧好吧,但是造神计划的目的不就是造出这样的生物吗?将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武器永久封存,真是太亏了。“

    森鸥外叹气,一副真的为他们心痛惨了的语气。

    他睁开眼,紫红色的眼睛像是最坚硬的利刃。

    “所以,武器被偷了?“

    “你知道,我很欣赏聪明人,但聪明人总会带来很多麻烦。“

    长官承认了他的猜测,“是的,具体逃出时间未知,但祂的确从死亡之地回来了。“

    “我们负责检测的仪器就在几天之前发出了警告,0屡屡犯事的地方能检测到不同于普通异能的能量波值,很混乱,像是揉杂了太多的异能,再加上他的名字,不,代号——0。“

    “他是那批实验体中的b0。“

    森鸥外挑了挑眉:“让我猜猜,不会还有第三次实验吧?“

    “”

    终于,长官挫败一般开口:“的确,但第三批实验绝对与0无关。”

    “第三次实验不再单纯是国家层面的了,还有一些组织的加入,目的是造出军事可量产的实验体,不需要有那么强大的单体作战能力,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有一个活了下来,现在在野犬工作。”

    “原来如此。”

    森欧外点头,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能知道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也无心去考虑他在想什么,“水能会给你一个检测用的仪器,算是合作的礼物了。“

    合作?

    森鸥外看着上还没处理的伤口,这是在仓库处理常辉霖伤口时不慎被扎伤的,现在血已经凝固了。

    位置巧合的和常辉霖曾下嘴咬的地方重合了。

    他思绪有点发散,外表的姿态依旧无懈可击:“那么,我要合作快乐吗?”

    电话安静片刻,然后道:“不需要。”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安静了,电话被挂断了。

    常辉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紧接着疼痛就从身体各处蔓延上来,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旁边的人:“霖酱醒啦”

    太宰治。

    系统的声音就在太宰治的后面紧跟着:[霖霖!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呜,我还以为]

    两个声音吵吵嚷嚷,让刚开的大脑应顾不暇,常辉霖一听见系统那挂在话尾哆哆嗦嗦的哭音,就反射性地有点头疼,“别哭。”

    [唔,我,我我不哭呜哇哇哇哇哇哇霖霖你当时全身都是血呜呜呜全都是嗝,呜]

    常辉霖想要抬起相对完好的那只揉揉眉心,结果抬到一半就被人抓住了,一开始的力气很大,带着一点不明不白的怒火,不过只是几秒就反应过来,变得轻柔许多。

    太宰治的声音很平静:“你在和谁话?”

    两人的姿势有点微妙,一个躺着,另一个撑在他上方,一只抓住他的腕。

    这是生气了?

    常辉霖有点困惑,他收回那只,这次很轻松就把拿了出来,碰了碰太宰治的脸颊肉,微凉的触感,“和你。”

    “”

    太宰治不话,一下子低头,埋进了常辉霖的肩窝里,动作看着迅猛,其实很心,一点也没有碰到常辉霖的伤口。

    他闷闷地道:“我没有哭。”

    我刚刚什么来着

    常辉霖沉思两秒,还是系统给了他答案:[呜嗝,霖霖,嗝,你刚刚的是‘别哭。’,你不心出口了呜]

    还在呜咽。

    原谅常辉霖,他现在真的不止一点头疼。

    “呐,霖酱,你还记得澄海花吗?”

    太宰治继续闷在他的头发里,话吐出的热气全喷在常辉霖耳朵上了,原本的冷白皮硬是给吹成了嫣红色。

    常辉霖止住想摸摸耳朵的冲动,“我知道,直系下属。“

    ‘澄海花死亡的地点就在鹤见川旁边,是被暗杀者绞杀推入了水中,但是经过捕捞,却没有在下游捞到她的尸体,你这是为什么呢,霖酱。“

    太宰治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像是在和他诉甜言蜜语。

    却是句句杀。

    “是吗。”常辉霖呼吸都没乱一下,“我不知道。”

    太宰治突然诈起:“骗你哒!其实捞到了哦,只是时间太长,被水泡发了而已!”

    一语诉毕,他继续喋喋不休:“欸——霖酱好冷漠啊,下属都死掉了居然还不清楚遗体在哪里——“

    “哦。“

    太宰治安静下来,他看着常辉霖的眼睛,慢慢低下头,两人额头相触,鼻息交错。

    “霖酱,不要骗我好不好?“

    这句话的太可怜太无助,简直就像是在恳求。

    常辉霖抬起,还没碰到太宰治就被太宰主动贴上去蹭蹭,像只恋主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眼里的眸光软和下来,抚着太宰的脸轻声道:“我不骗你,太宰君。“

    太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看着常辉霖的眼睛,突然低头,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常辉霖的嘴唇常年泛着不正常的白,整体就是很浅的粉色,真正亲上去,才会发现触感是怎样的绵软,就像是一颗雪做的棉花糖。

    [!!!!!!!!]

    系统直接错乱了,它哭也不哭了,嚎也不嚎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刺,刺,刺激!!

    来了来了!dokidoki心跳嘭通!阿珍爱上了阿强!

    常辉霖倒不至于反应这么大,他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事态的发展,然后问:“为什么亲我?“

    两个人都是男孩子,所以首先排除人类之间的爱情。

    那友情?

    这个世界的友情是包含这种行为的吗。

    太宰治像是才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一下子弹了起来,脸色刷一下从红润变成了惨白,一种不知所措的的恐惧情愫蔓延在他眼中,要不是常辉霖拉住了他,不定他就会掉下床去。

    像是受惊了的动物。

    常辉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一会才把人哄到正常的状态。

    “怎么了?“

    “霖,现在杀了我怎么样?“

    太宰治垂着脑袋,声音低迷,却透着股认真。

    “为什么?“

    “如果现在就死掉的话,那我就是在‘幸福‘中死去的。“

    太宰治很理智地分析着,整个人却散发出惊人的自毁倾向和意志:

    ”所有的一切都是会改变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只有死亡才是唯一能定格时间的良药。“

    太宰治,一个脆弱的孩子。

    脆弱到易碎,又聪明的可怖。

    他恐惧一切却又无惧死亡,渴望被人拥抱却又害怕“爱”的到来。

    对待这样的孩子该怎么处理呢?

    抱一抱他就好啦。

    常辉霖给了他一个拥抱。

    因为身上带伤,有点费力,不过好歹还是一个完整的拥抱。

    “现在不行,太宰君。”

    他很认真地在回答太宰治的问题。

    “因为我们好过,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再一起死。”

    来奇怪,太宰治的疯言疯语至今为止似乎只有常辉霖认真倾听并给予回应了,敌人以为那是他对于战败者的炫耀,下属以为他是脑子有病。

    太宰治低低地笑出声来,他像是高兴极了,又像是难过极了,笑得眼角淚出眼泪。

    他缓慢地,带着点畏怯地,回抱了常辉霖。

    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