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要之人
那话一出, 慕容筵猛然抓住了苌舟的手,眼底阴狠地道:“他如今不是仙君了,你该知晓这称谓不能乱!”
慕容筵那动作带着灵力, 力度之大疼得苌舟直皱眉,桃花眼浸着一汪泪,立时便跪了下来, “属……属下知错了……”
可是……在那疼痛的间隙, 苌舟忽然想起来……
分明入殿前还见着宁既微的, 怎么一会的功夫, 人就不见了?
慕容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松开了握着苌舟的手,周身灵力霎时涌动了起来。
片刻后, 慕容筵抬了一双盈满灵力的眸子,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道:“轮回塔!”
而此时轮回塔中,宁既微心口处那阵剧痛褪去, 等他直起身子看清眼前场景时,却是十分不解。
只见眼前那场景兀的明朗了起来, 由原先的阶梯转换成了一座奢华的宫殿, 而那宫殿前,此时正两军对垒。
兵刃相接的斗声在宁既微耳边充斥,宫人被那声音吓得四处逃窜。
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宁既微身旁跑过去, 那些人似是都看不见宁既微, 直直穿过了宁既微的身体。
直至……一名宦官拉着一位殿下跑了过来。
“哎哟殿下!您停在这做什么?”那宦官焦急万分,“乱臣贼子已经入内殿了!殿下快些跑吧!”
“可是……”那殿下在宁既微身侧停了下来,“父皇母后呢?他们在何处?”
“陛下和娘娘定能平安出逃的……”那宦官见追兵已在不远处, 实是心急, 索性强硬地将那殿下抱了起来。
那殿下约莫很是担忧他的父皇母后, 被那宦官抱在怀里时还忧心忡忡地回望了一眼,甚至抬起了手。
只那一眼,宁既微看清了那殿下的模样。
只是那模样……卧槽!这殿下怎么长得跟自己时候一模一样?
宁既微还没想清楚这其中缘由,那殿下抬起的手竟没有穿过宁既微,反而是实实地碰到了宁既微的胳膊。
本来一个稚儿的力量也没有多大,但那宦官正抱着他逃跑,由于惯性,宁既微被那殿下拉得踉跄了几步,甚至在原地转了个身。
而转过身后……
宫殿内的追兵手握长.枪愈发逼近……
追兵之后是一位被士兵挡了模样的人,但那人身着不凡,大抵是个高官抑或是皇子,而那人腰间,还吊着块材质绝佳的玉佩。
宁既微粗略地看了一眼,那玉佩上刻两字——长晟。
宁既微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这些追兵的眼神……卧槽他们不是在看我吧?
随着一道细微的声响,追兵之后那人抬起了手。
那手势一出,屋顶上的弓箭手“唰”的一声拉开弓弦。
下一瞬,万箭齐发!
卧槽槽槽槽!宁既微立时便想施展灵力,可他却十分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
千钧一发之际,虚空中有人伸手一捞,将宁既微带回了现世。
鼻翼瞬时萦绕着熟悉的气味,宁既微下意识地抬眼,望进慕容筵冰冷的视线之中。
“胡闹!”慕容筵低声喝道。他面色有些苍白,但饶是这样,他也不曾放开宁既微。
腰际那拥着的力度加大,宁既微眼看着慕容筵低下头,恶狠狠地道:“你可知这轮回塔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凡人瞎闯什么!”
“我……”慕容筵那态度让宁既微颇觉刺眼,心底的气性也被勾了起来,“我这不是没受伤吗?你吼什么?”
“我吼……”慕容筵先前怒气冲冲地入了轮回塔,这会被宁既微气愤的模样反而弄得有些无所适从,面上的神情僵了一瞬,那责备的话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宁既微的没错,进这轮回塔,他确实不会受伤,只不过……
慕容筵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总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半步,更不能去轮回塔这种地方。”
“为什么?”宁既微挣开了慕容筵的怀抱,“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我是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你这是囚禁!这是变态你懂吗?”
本来慕容筵入这轮回塔,在那种生死攸关的瞬间把宁既微给捞出来,宁既微还挺高兴的,可只那一瞬的喜悦,便被慕容筵这命令般的口吻给磨得一点不剩。
是冥王了不起吗?是冥王就可以随便把人拉来大战三天三夜,完了还不让人走?
宁既微越想越气,索性转过了头去。
但慕容筵此刻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再次把宁既微捞了过来,冰寒的视线直直落在宁既微面上。
慕容筵拥紧了宁既微,道:“我再一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半步,否则……”
慕容筵侧首,贴着宁既微耳畔,那语气极具威慑力,“一旦被我发现,我就当着所有鬼差的面……上你。”
“你!”宁既微气愤地瞪大了双眸。
恰在这时,青毓的传信飞入了轮回塔,破了二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那传信上短短一行字:底层重犯,时日无多。
慕容筵只看了一眼便毁去了那传信,他骤然松开了宁既微,面上神情无端掺着几分复杂,他道:“轮回塔不宜久待,我带你去别处。”
他冷冷地勾起了唇角,有些残忍地道:“顺便……见一个人。”
*
地狱一共十八层,其中最底层终年严寒,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雪。
长久不衰的戾气在此处盘踞,在白雪上呼啸而过,最终尽数卷入那地狱深处的铁笼之中。
而那铁笼内,此时正锁着一个人。
那人已是面目全非,四肢都被折断了去,一身约莫曾是上好布料的衣物如今已破损得不成样子。
血迹干涸着攀附在那人衣物上,被戾气触碰后又颤颤巍巍地晃了晃,迫使那人伤口处重新漫出鲜血,滴入铁笼下的白雪之中。
白雪循环往复地,染上了刺目的红。
宁既微甫一至地狱底层便瞧见了那血腥场景,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不愿再继续向前了。
老实,宁既微此刻正在气头上,是不太想跟慕容筵待在一处的,可无奈慕容筵颇为强硬,宁既微不肯,他便将人拦腰抱起带了过来。
实是没有办法拒绝。
“师尊不愿过去,那就待在这里。”慕容筵在宁既微周遭施下了结界,又道:“地狱底层,戾气不似殿内那般可控,你别乱跑,免得伤到自己。”
慕容筵着便想转身,宁既微拉住了他,“等等。”
宁既微偏着视线瞧着慕容筵,语气还带着气性,道:“你把我带到这,是想做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个人,见他作甚?”
慕容筵闻言眼底闪了闪,“无事,看一场戏罢了。”
“什么戏非得在这看?”宁既微瞥了一眼远处那人,远远的一瞥便已让他觉着恶心,只得收回了视线,“那个人跟你有仇?怎么这么惨?”
惨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这到底得多大仇多大怨?将人折磨成这样?
“惨吗?”慕容筵却冷笑了起来,眼神刺骨,“他害了一个对我来很重要的人,我如此待他已是宽容至极了。”
很重要的……人?
宁既微皱了皱眉,他忽然就不太想管那锁着的人了,他此刻更想知道,慕容筵口中那个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看慕容筵对锁着这人的态度,这么痛恨……
卧槽!那个很重要的人,不会是慕容筵的初恋吧?
为了初恋,然后把害了初恋的人折磨成这样,这明显得通啊!
好你个慕容筵!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死变态!
宁既微这厢一腔气性无处发作,慕容筵却已转过了身,走近了地狱深处的铁笼。
铁笼那被锁着的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听着慕容筵走近的脚步声,他忽然挣扎了起来,“是你!”
那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像是许久不曾饮水了。
他挣扎时铁链晃动不已,牵扯着他身上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
鲜血大滴落在白雪上。
慕容筵矮下身子,指尖触着白雪上的鲜血,那血已没了热度,在慕容筵指尖却似沸腾过后般,蒸发得无影无踪。
“是我。”慕容筵冷冷地瞧着那血,“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话音落下,慕容筵在那白雪上轻轻地一按。便是那一按,地狱底层的戾气骤然疯狂了起来,“轰”的一声坠入那铁笼之中。
惨叫之声响起,铁笼中那人被戾气折磨得不断抽搐,浑身的皮肉都快要绽开,鲜血染红了那人脚下的白雪。
氲开满目的红。
宁既微实是不忍,便连听也觉着可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那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那人忍着剧痛,发了疯似的笑了起来,“慕容筵!你不过……不过是想看我,这样痛苦地死去!可是!你恨错了人!你该恨你自己!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戾气猛然停止了坠落,铁笼的门被慕容筵强硬地破开。
铁门摇摇欲坠地挂在铁笼边缘,倒地时溅开血点无数,白雪“吱呀”一声,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慕容筵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苍白的面色上怒火滔天,“你什么!”
慕容筵的吼声使得那人状态愈发差,他双目被剜,那双血窟窿渗出了骇人的血水,他艰难地发声:“是你……”
话未完,血水顺着那人侧脸流了下来,慕容筵嫌恶地将那人甩开,施展灵力隔去了与血水的接触。
下一瞬,铁笼中响起那人撕心裂肺的呛咳声。
作者有话要:
阿筵的惩罚手段:整整三日!
阿筵的威胁手段:当着所有人的面……咳咳!
你们品,细品,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