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贴身教导
野猫难得温顺的模样让慕容筵有些心痒, 他眸色暗了一瞬,“那……这画你收了,能不能原谅我?”
慕容筵懊恼地道:“我那日确实不对, 我不该……”
“好。”宁既微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像是入蛊的毒药,慕容筵一时竟连话都不会了。
他从来没有见宁既微这样笑过,这样不掺杂质的, 真心的笑。
宁既微抱紧了画, 转过身来, “我原谅你了, 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此时此刻,哪怕宁既微要慕容筵的命,慕容筵大约也不会拒绝。
“你先前不是要教我吗?”宁既微认真地看着慕容筵, 那模样瞧着很是无辜, “不作数了吗?”
若是慕容筵仔细分辨,那他定然能看出来宁既微此刻的眼神并非那般纯粹, 那眼底藏着一丝极深的,不易察觉的恨意。
可惜慕容筵现在的心思全被宁既微那一笑夺走了, 甚至于宁既微提及教导一事, 慕容筵脑海中冒出来的也不是别的,而是担忧着宁既微的身子。
“此前王太医你需得静养,现如今不过十日, 这教导一事便先免了吧, 等你身子痊愈了再。”
宁既微有些不甘,又道:“可我已经痊愈了,到底要等到何时?”
“伤筋动骨尚需百日, 你这伤……”慕容筵扶着宁既微的肩, 又道:“再过半月吧。”
宁既微抿了抿唇, 指尖握得有些紧,“那再过半月,你便一定会教我吗?不会骗我?”
其实再过半月,宁既微的身子定然是痊愈了的,可……慕容筵肩上还有伤呢,那伤不曾医治,哪怕是再过半月也未必能大好,但宁既微既然问了……
慕容筵抚上宁既微的侧脸,终是笑了笑,答道:“好。”
那肯定的回复使得宁既微面上笑意更深,直至慕容筵走出了房门,宁既微那笑才收了起来。
宁既微的视线落在慕容筵离开的方向,随后毫无预兆地沉下了脸,眼底极其冰寒。
*
慕容筵第二次教的是剑术。
按照慕容筵的法,宁既微的近身袭击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慕容筵也无法再给出更好的指导,但光靠近身袭击是不够的。
“皇宫之中守卫重重,近卫也好,弓箭手也罢,皆不在少数,若是你失手或是因了别的什么,惊动了皇宫中的侍卫,那你仅凭那柄短刃是无法及时脱身的,更别去行刺皇帝,还需得学些别的武器。”
慕容筵着,扔给了宁既微一把长剑,而后自己也拿了一把,又道:“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将这些招式记住了,练给我看。”
“嗯。”宁既微盯着手中的长剑,轻声应了句。
他再抬眼时,慕容筵已是离他有一段距离了。
那时树下的身影潇洒,着的是便服,握的是长剑,一招一式间,长剑如游龙奔赴,带起一阵阵剑风。
剑风刮动了树上官黄,花瓣落了下来,而就在此时,慕容筵持长剑回身,直直穿过那花瓣中央。
剑锋袭来,恰好定在宁既微眼前咫尺之遥。
风起,宁既微青丝微乱,垂下几缕。
但他没有避开,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不曾出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甚至有些……怔愣。
“怎么了?”慕容筵收回长剑,挑了挑眉。
宁既微回过神,“无事。”
慕容筵不知道的是,宁既微自便是喜爱剑术的,似这种长剑,宁既微幼时便常常央求父皇派人来教导他。
只不过宁既微年纪,又是前朝唯一的皇子,前朝皇帝疼爱得紧,剑术也好,防身术也罢,都一推再推,是要等宁既微长大些再学,所以直到前朝覆灭,宁既微也只学了些基础,不过皮毛。
宁既微是羡慕那些剑术超群的人,便好比慕容筵这种,剑术也好长.枪也罢,样样精通,且慕容筵身形颀长,相貌又很是出挑,出剑时快而不失力度,堪称一场视觉盛宴。
有那么一瞬间,宁既微甚至忘了慕容筵的身份,只余下旁观者的欣赏与艳羡。
若是……慕容筵不是皇子便好了。
“适才的招式都记住了?”慕容筵忽然出声道。
“嗯,记住了。”宁既微轻轻颔首。
“那……”慕容筵将手中长剑随意一扔,站在宁既微身旁,又道:“子偕练给我看吧?”
那嗓音无端低沉,将气息吹拂入宁既微耳中,宁既微持剑的手动了动,剑尖偏了半寸。
“这个招式……不对。”慕容筵摇了摇头。
着,慕容筵绕至宁既微身后,他靠了过来,抬手握住了宁既微持剑的手,引导着宁既微往上移了半寸,“如此,才是正确的。”
这种姿势,二人之间毫无距离可言,甚至因了慕容筵较之宁既微要高出半个头,慕容筵在话时便会习惯性地低下头,将头靠近宁既微侧颈。
熟悉的气息萦绕着,勾起了宁既微关于某些事的回忆,他有些不适,不由得皱了皱眉,将脖颈往远离慕容筵的方向偏了偏。
练剑时姿势是很重要的,慕容筵自然不会允许宁既微躲避,只低声道:“子偕,专心些。”
“但你如此……”腰间被人不安分地搭上,宁既微着便有些咬牙切齿,“我要如何才能专心!”
慕容筵满脸无辜,“可是子偕,练剑本就是如此的,我幼时也是这样学的剑,不这样教你,那你告诉我,要如何教?”
“你!”宁既微眼底不可抑制地涌上恨意,终究是忍了忍,没再开口了。
不过好在慕容筵对待剑术是极其认真的,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后续倒是教得一丝不苟。
以至于,光是那些剑招,宁既微便学了半个月。
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将那些招式习得行云流水还不够,慕容筵要的,是宁既微将这剑招刻入骨子里,形成下意识的出招,只有这样,这些招式才能在关键时刻保下宁既微。
如此又过了十数日,慕容筵瞧着宁既微的出招终是露出了些满意的神色,叫停了他,道:“今日这招式便不用练了,我教你些别的。”
“你当知晓入宫不易,且入宫时,在宫门的第一道防线处便要卸下自身武器,你那短刃虽可躲过第一道防线的搜查,但今日这长剑却是不能。入宫不得佩剑,因而你若要获取长剑,只有一种方式。”
慕容筵持剑相向,眼神骤然严厉无比,“你只能,从侍卫手中夺剑。所以今日,你便将我当作侍卫,从我的手中,把这剑夺过去。”
慕容筵毕竟身经百战,宁既微不过才习长剑一月有余,二者之间的差距并非一星半点,这对宁既微来是个不的挑战。
“怎么?”慕容筵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不敢吗?”
明知慕容筵是在激自己,可这些时日以来宁既微到底是熟悉了那么多次剑招,他确实也想试试自己目前的实力,哪怕对手是慕容筵。
“不曾。”宁既微神情颇为严肃,他抬了手中剑,剑尖直指慕容筵面门。
但那招式还未起便被慕容筵制止了,“子偕,我适才的是,入宫不得佩剑,所以你这剑不该拿。”
宁既微眉尖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空手与你……”话未完,宁既微又瞧见了慕容筵眼底的轻视,那轻视仿若将他这段时日的努力都踩进了尘埃之中。
宁既微神情立时便凝重了起来,他丢了手中剑,带着些气性道:“那便空手!”
野猫炸毛的状态令慕容筵颇有几分兴致,他持剑稍稍一偏,那野猫便扑了上来。
一击……不中。
落了个空。
由于这样的争夺不是宁既微擅长的,宁既微甚至连慕容筵的衣袖都不曾碰到,便被慕容筵躲开了去。
慕容筵太清楚宁既微的弱项所在了,早在宁既微扑上来的那一刻他便想好了应对方式,面上却是冷笑,只道:“哪有人这样夺剑的?你如此莽撞,对方一旦躲开了,那你便将身后暴露给了敌人。”
“在作战中,最忌讳的便是失去先机,你连背后都交给了敌人,那你如何反制?等死吗?”
慕容筵严厉的语气激得宁既微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咬了咬牙,道:“再来!”
“先别着急。”慕容筵顿了顿,又道:“人无完人,总归有弱项和强项,子偕你的强项便不在正面袭击,而是趁人不备,近身突击,所以……你要利用好你自身的强项。”
闻言,宁既微眼神敛了下来,自身的强项……按理,皇宫之内,若是宁既微当真需要走到夺取长剑这一步,那定然是万分紧急的情况,所以只能快,只能在对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趁其不备……
宁既微猛然出手,袭向慕容筵的手腕!
慕容筵一直都在关注着宁既微,他自然也瞧出了宁既微想要出手的前兆,可宁既微的速度实是太快,这是他自身的优势,加之慕容筵肩伤未愈,又要防着长剑被宁既微夺走,一时被束了手脚。
恰是这一个破绽,便被宁既微捕捉到了。
宁既微极快地探向慕容筵手中那把长剑,将那长剑的剑柄握在了手中。
但由于速度很快,慕容筵又握着那长剑不肯松手,以至于宁既微抢夺之际失了分寸,力道把握得不佳,没能夺走慕容筵手中的长剑,反倒是将自己折腾得身形不稳。
一时无法站定,宁既微倒向了慕容筵那处……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宁既微与慕容筵一同倒在了地上。
人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