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两人交换了学生时代的事迹，听完唐芊羽完自己堕落的过去，余得甜忍不住再次开口道：“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 和你一起长大, 一起上学就好了，羽妹妹。”

    唐芊羽握住她的手, 安慰她：“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我已经放下了。”

    话到这，唐芊羽顿了一下，然后屈指弹了下余得甜的脑门，在余得甜不满的注视下，唐芊羽轻笑一声：“其实，甜甜你方才想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做到, 零号, 出来。”

    二人面前，零号虚影成像, 呈现出一个五六岁的双马尾姑娘模样。

    若是仔细观察, 就能发现这个姑娘的样子, 实际上综合了唐芊羽和余得甜两个人的外貌特征。

    她的五官轮廓和唐芊羽几乎一样，一双眼睛却是像极了余得甜的干净清澈。

    这是唐芊羽回穿书局以后，综合了两人的样貌特点, 为零号系统捏出来的虚拟形象，也更方便它与二人交流。

    平时, 零号不会出现, 除非唐芊羽或是余得甜用指令对她进行唤醒, 否则, 它都会呆在余得甜大脑植入的芯片里进行休眠。

    系统安全可控，人机相处和谐，大大地方便了唐芊羽和余得甜过二人世界。

    *

    实际上，自从二人回来以后，零号已经进入休眠状态很长时间了。

    一方面，是它之前工作了一年时间，需要进行充能维修和系统升级，另一方面，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它一个电灯泡确实不方便出现。

    故而此时，系统一被二人放出来，激动得整个虚拟人物形象都在微微颤抖。

    零号可怜兮兮哀嚎一声，大颗大颗的虚拟眼泪就掉出了眼眶：“呜呜呜，两位主人，好长时间没见，零号想你们了，来，抱抱。”

    零号罢，嘟着嘴，张开双臂就要朝面前的余得甜扑过去，却被唐芊羽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脸。

    “你一个电子程序，哪来的思念情绪……”唐芊羽略为嫌弃地，“你浑身上下都是电流，把甜甜她电到了怎么办，不许抱。”

    “我的电流很微弱的，”零号不满地抗议道，“连静电的万分之一都没有，绝对在人体的可承受范围内，再了，外面不是还有一层绝缘层在吗？初代主人你这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点。”

    罢，零号飞快地冲唐芊羽做了个鬼脸，就要转身跑路。

    唐芊羽却伸手拉住了她：“回来，跑什么跑，找你有事，事情办完了再跑。”

    “什么事？”零号疑惑。

    唐芊羽示意她附耳过去，一人一系统不知嘀嘀咕咕地了什么，反正系统听完后就开始闹了。

    “哇！混蛋初代主人压榨系统了，”零号夸张地大叫一声，“不干不干，别的姐妹回来以后，都有长假充电放松，甚至有超级豪华的机身美容养颜服务，哪像我，活像一颗地里黄的白菜，没人疼没人爱，还没得休息几天，又被使唤着干活了。”

    唐芊羽一个眼神过去，零号立马怂了，转而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余得甜。

    此时的余得甜正在憋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人一系统的互动太好笑了，自从回来以后，基本上二者的每次同框，都会给她带来新奇的快乐。

    见到零号投来求救的目光，余得甜捂嘴轻咳一声，温言温语道：“零号就麻烦你再帮我们一次了，时间也不算很长，等这次回来，我和羽妹妹一起掏腰包给你做美容养颜服务，好不好？”

    “好耶！还是主人你对零号最好了，不像某初代，只知道无情地压榨系统。”零号欢呼雀跃了好一阵子，便答应了她。

    接下来，两人一起来到了家里的型双人营养仓里，牵着手肩并肩躺下。

    当系统连接了她们的脑海记忆以后，余得甜发现，她居然回到了刚上高二的第一天。

    同学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三年的班长同桌却已经没有了……

    余得甜：“？”

    倒也不是她过去的班长没有了，而是班长依旧在班里，却已经不是她的同桌了，她变成了一直一个人坐着，虽然班里团宠的定位没变。

    余得甜尝试着从虚拟NPC那里得到一些信息，然后她发现，她之所以一个人坐着的原因，居然是谁也不能独占她。

    而想要成为她同桌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以一人之力赢全班。

    班长虽然在文化方面一骑绝尘，是班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她的体育成绩方面，相对而言显得比较平庸，赛不过班里的体育特长生。

    余得甜：“……”零号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为什么要把这种玛丽苏公主一样的设定安我头上？麻烦去了这份耀眼的玛丽苏光环，让我变回那条普普通通的咸鱼谢谢。

    当然，无论余得甜怎么叫它，零号就是没有回复，好像被某人威胁了一样。

    想到这，余得甜也不纠结了，索性坐在座位上看戏，等着看某人准备怎么跟她演。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响了，新学期的第一天，班主任顶着一张喜气洋洋的脸走进教室。

    余得甜往班主任后面看了一眼，果然见有个女生低头站在班主任后面，和她一起站到了讲台上，班主任让她做自我介绍时，她似乎还是十分腼腆的样子。

    对此，余得甜只想表示，唐芊羽也太拼了点吧，这生涩害羞的模样，演技简直是逆天了。

    不过……余得甜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唐芊羽的脸看。

    她见过唐芊羽的很多模样，生气的、腹黑的、歇斯底里的，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青涩害羞的唐芊羽。

    也许是注意到了余得甜过分直白的视线，唐芊羽也鼓起勇气抬眼看向了她，余得甜见状，趁着大家都被唐芊羽的嫩模嫩样吸走了注意力，飞快地冲她飞了个Wink。

    唐芊羽脸颊边迅速飞起两抹薄红，没过一会儿，她就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跟余得甜对视了。

    但是凭着余得甜过人的眼力，还能看到对方掩盖在颊边几缕碎发后的耳朵……好像是红了。

    那一刻，余得甜一颗简直就是挣不了气的心跳，几乎又要从胸膛里飞出去了似的。

    虽然，在某种跟做梦类似的框架世界里，个人的各种情绪和感知都会直线上升，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她就是一看到唐芊羽就会心动。

    在余得甜进行自我剖析的同时，她还一心二用地把唐芊羽的自我介绍听完了，总之她就是在高考过后，直接参加她们高一的期末考试，以满分的成绩，跳过高一上的高二。

    对此，班上的人都非常震惊，但是余得甜却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她很清楚对唐芊羽来，除了命运和出身以外，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难题。

    最后，老师问她想坐在哪里，唐芊羽就抬起手，指着余得甜所在的中间位置：“我想跟那位姐姐当同桌，可以吗？”

    余得甜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于是歪头冲唐芊羽笑了笑，正要开口同意，就见班上的其他人尽数拍桌而起道：“我们不同意！余得甜是大家的。”

    余得甜正觉得头痛，想让他们安静下来，就听唐芊羽依旧生涩却坚定无比的声音传来：“那我要究竟怎么做，你们才能同意我和余姐姐成为同桌呢？”

    于是，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精英班就因为这个事情，使出自己最强的本事，和唐芊羽一个人对着干，可惜大部分结果是他们被唐芊羽完虐，只有和唐芊羽比刷题海的班长能与她争个平分秋色。

    轮到最后一个地理课代表时，这人学精了，不跟唐芊羽比文科的东西，大概是他家里面祖孙三代都是搞生物科学的，耳濡目染之下，一些试验操作的生物学原理，地理课代表非常熟悉。

    在地理课代表看来，唐芊羽之所以能跳级上高二，偏科现象肯定非常严重。

    经过老师从中协调，两人最终的比赛项目是，看看谁能想到最节省成本的办法，拯救一朵因为营养过剩蔫了吧唧的名贵花儿。

    目睹全程的余得甜：“……”

    营养过剩的花儿会不会谢，余得甜不知道，但此刻的余得甜，已经快要谢了。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弥补遗憾的框架世界，会变成满分成绩唐芊羽一个人PK她全班同学，只是为了跟她成为同桌的狗血剧情。

    当然，最终的成果毫无疑问是唐芊羽胜出了。

    看着腼腆地摸着后脑勺走到她身边的唐芊羽，余得甜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都已经达到目的了，唐芊羽还是一副第一次认识她的模样？

    余得甜一边配合地和唐芊羽招呼，一边在脑海中敲零号窗。

    也许是被她敲慌了，零号的数据一闪而过，给她带来了一个信息。

    唐芊羽这次也像是在框架世界里一样，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了。

    也就是，在余得甜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唐芊羽就在已经飞速过完了自己出生到现在的十几年。

    想到这，余得甜莫名有点心疼她，如果是一切从头来过的话，那她也应该和唐芊羽一样才对吧？

    想到这，余得甜又开始去求零号，请求她把自己的记忆调整一下，毕竟她也很想看看，自己在一张白纸的状态之下，究竟还能不能跟唐芊羽走到一起。

    以防万一，余得甜又：“如果我的人生轨迹出现了偏离她的可能性，一定要唤醒我，把我的记忆备份换给我。”

    闻言，零号的数据又抖了抖，片刻后它：“我相信主人你不会的。”

    余得甜勾唇浅笑回它：“我也觉得。”

    在外面的唐芊羽看来，余得甜似乎是看着她发起了呆，然后还笑了、笑了、笑了……

    啊啊啊啊……天知道这样的笑容，对一个天生弯的姬崽来有多致命。

    唐芊羽那颗沉寂多年的内心，忽然有了苏醒过来的趋势。

    反正，不论唐芊羽心里怎么想，她就这样成为了余得甜在这个世界里的同桌，两人相互扶持着，一起再次走过了艰苦奋斗的高中三年。

    然后，在来领取毕业证的那一天，唐芊羽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她告白，让她当自己的女朋友。

    余得甜闻言，先是害羞地捂住了脸，然后开始扪心自问，最终，她得出结论，通过这两年的相处，她其实也是对唐芊羽有感觉的。

    只是对方一直没有点明，她便也下意识地忽略了那种心情。

    可是，当真正面临分别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余得甜忽然很是恐慌地发现，她只要想想自己以后要和唐芊羽分离，就会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原来，她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所吸引了。

    对方的脸也好，性格也罢，从内到外的一切，都无比地贴合她的择偶标准。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余得甜抓起唐芊羽的手，和她一起跑出了学校大门。

    当她们跑出大门的那一刻，零号凭空出现，滴滴答答地响了好一阵儿，她们就恢复了本来的记忆。

    恢复记忆的余得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又抬起头来，讨好地冲黑了脸的唐芊羽笑笑：“羽妹妹你看啊，就算我不记得了和你有关的一切，我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你所吸引，为你疯狂心动，并在最后爱上你。”

    闻言，唐芊羽心里那点本就没多少的气，就这么散了。

    她走过来，拉起余得甜的手，和她一起加快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

    她们上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一起发展穿书局，最终一起毕业，一起走进婚姻殿堂。

    结婚那天，二人邀请来了所有的同班同学。

    余得甜仔细观察过，属于同学们的部分场景，应该是融合了现实中两人结婚那天被邀请来的众人反应，这让这个世界对她们来，无疑多了几分真实感。

    又是凌乱荒唐的一夜过去。

    等她们过完蜜月，准备回去的时候，余得甜忽然奇怪地想到，唐芊羽是不是忘了设计她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剧情？

    但她转念一想，想到了对方那恶心人的父亲，似乎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那是唐芊羽一辈子也不想去触碰的回忆和伤疤，仅仅靠零号一个系统，就能塑造出这样相对完善的框架世界，让她们弥补了很多遗憾的事情。

    二人在这个相对简单的框架世界里，能走出像现在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很完美了。

    对此，余得甜只想，零号不愧是唐芊羽制造出来的第一个系统，功能以及人性化程度什么的，简直太逆天了。

    感慨完零号的诞生是个奇迹，余得甜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便好奇地问唐芊羽：“羽妹妹，你当年，究竟是怎样制造出像零号这种领先时代的系统呢？”

    唐芊羽轻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随即，又将脑袋凑过去，不断往里边吹气道：“想知道，求我啊……”

    余得甜没脸没皮地抱住她，又面无表情地亲了她脸颊一口，语气里隐隐带着些许威胁道：“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