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风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到底是在问眼前的傻子，还是在单纯的问他自己。

    他只知道那个傻子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用格外坚定的语气告诉他：“我们是道侣啊，这不是早就好的事情吗？”

    牧清风哑然失笑：“谁跟你好这件事了？”

    傻子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听到牧清风没跟他好，还露出了一副失落并且难过的表情。

    牧清风也并没有跟他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摇摇头道：“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咱们再好好的这个吧。”

    实话，在最开始的时候，或者在登这座塔之前的时候，牧清风一直觉得，他和冥川之间就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而已。

    冥川是他的病人，所以他为了冥川付出一些，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曾经对待其他患者的时候，他也都是这么上心，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也就不需要去联想到什么奇怪的关系。

    牧清风一直都是这么思考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或者在上到这座塔上之后，牧清风又发现，事情似乎慢慢的偏离了他的想法。

    比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冥川会用他那双巨大的翅膀把牧清风护在中间。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牧清风自己也必须承认，在翅膀里面入睡的时候，他会感觉格外的安全。

    这种安全感让他很舒服，所以一来二去，他也就成了习惯。

    冥川这个傻子还喜欢纵容他的这种习惯，所以两个人不清不楚的过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牧清风有的时候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冥川恢复了神智，离开了他，那再遇到这样的夜晚，没有那双翅膀把它遮蔽的时候，他还能睡着吗？

    每次脑海中出现这种想法，牧清风都会用最快的速度把它驱逐出去。他不知道到底是基于害羞，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谈情爱上。总之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冥川有什么关系，或者他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存在，在慢慢的变质。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除此之外，牧清风发现，自己也开始不拒绝冥川的靠近了。他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冥川变化成人类的样子把他抱在怀里，他就会觉得非常的难受。可是到了现在，在某些时候他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期待那种占有欲极强的拥抱了。

    或许是真的疯了吧。

    牧清风在心里对自己这样着。

    抬头去看了看身边老老实实的冥川，牧清风伸手过去又在对方脑袋上揉搓两下，然后开口问道：“冥川，等你恢复过来之后，你算去哪？”

    “当然是跟着你啊。”冥川这个答案，像极了一个傻子该给的答案。

    他的认真极了，就好像这个答案早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一样。他根本就没有算做出别的改变。

    牧清风直接就被他逗得乐了起来。

    他并不想问那个清醒的家伙想去哪里，因为他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也就只是个傻子嘴里出来的罢了。

    如果真的是像他的那样，以后的旅途不需要他一个人走了，那还真好。

    牧清风自欺欺人的想着，随即再一次闭上双眼。

    感受着灵力在体内流动，牧清风发现，这座塔其实还真有一些不错的地方的。

    就比如最直观的一点，在他突破成功的时候，他不需要再遭受雷劫了。牧清风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塔的防御太好，把天雷全都屏蔽在了外面。还是这就像是一方隔绝于世界之外的境地，是天道都没有办法管辖的地方，所以不会引来雷劫。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反正得益的是他，这就够了。

    牧清风心里想着，又这样持续的修炼了几个月的时间。等到他最后一次突破完毕，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冥川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牧清风自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起来了一样，确实是舒服了很多，可要实力上涨了多少，他心里也没什么太多的概念。

    所以跟傻子对视了一眼，牧清风就笑了笑：“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到怪物了呢。”

    冥川摇头。

    显然是现在的情况超出了傻子的语言表达范围，他只能呆滞的看着牧清风，沉默了片刻之后，伸手指了指通往下一层的阶梯。

    牧清风看到他这个动作，立刻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冥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对付那个人了，所以我能继续往上走了，对吗？”

    冥川点头。

    牧清风却并没有急着去下一层。

    他只是伸手将包裹里面最后的瓶子拿出来，给冥川恢复了正常。看着对方眼神中出现的清明，牧清风笑了笑，他：“我总有一种预感，第八层或许就是最后一层了。既然是要获得胜利的时候，那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见证。”

    冥川看了看他的眼睛，再一次点头。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或许上面一层，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结。

    往楼梯走的时候，牧清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忍不住突然就开口问了一句：“冥川，或许这一层结束之后，我就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了。等到那个时候，你要回去地狱和你的族人在一起吗？”

    “不去。”冥川回答的就像是他傻的时候一样的干脆利落。

    牧清风笑了：“不跟你的族人在一起，你要去什么地方？”

    冥川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回头过去，认真的盯着牧清风看了看。在对方等不到答案，主动回头看他的时候，冥川对上了对方的眼睛，这才露出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他：“我要去哪儿，不是你来决定的吗？我的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