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49.表白?
中秋佳节,刑警队刚结束一个暴力袭击的案子,难得盛情楠被放了假,他的父母今年中秋回老家扫墓了,沙宁萱邀请他跟自己回父母家一起过个团圆节。
老爸不知道跑到那个国家,老妈追着老爸同样行踪成谜的孤家寡人汪森垚也接到了邀请。他不是很想去,以前在家里跟那对想看两厌的夫妻熬过这个满月的回忆让他不太爽,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但沙宁萱的命令他无法抗拒,所以他现在坐在了盛情楠的车里。
这是他拿到那个视频之后第一次见盛情楠。
视频的最后两句话一直在汪森垚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到的。哪怕是盛情楠。”
当时,被戳中心事的汪森垚陷入了慌乱,但随即屏幕就黑了下去。
如果没有最后这句,他还想在心里斟酌要不要把这个视频拿去给盛情楠他们分析一下,或许能找到这个人的踪迹。但那样的话就会暴露他自己跟这个人有着单方面的往来,就是他接受了数量庞大的私密资料。
这多少有些不清楚,还有,他并非父母亲生这件事,会让他的身份成谜。
这也不是他有意隐瞒,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他旁敲侧击过父母,他们总是很快岔开话题,他怀疑,他们可能都不清楚。也许是捡来的,反正不是正规途径收养的,他没在家里发现过相关的收养手续。
最后两句话一出,汪森垚之前的想法全都变成了泡沫,他恨不得把U盘扔进火里烧掉。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被陌生人点出还作为利诱是另一回事。
是利诱,但汪森垚心里明白这对他来又何尝不是种威逼?
看来这场见面,是在所难免了。
任越后来,他回来的时候见到汪森垚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脸上的表情阴鸷得吓人,就像马上要去拿把枪把谁爆头一样。
奇怪的是,那之后一段时间,汪森垚并没有再收到过任何来自这个陌生人的消息。
尽管如此,汪森垚心头的不安却没有丝毫放下。
此时夜幕刚好,月圆皎洁,汪森垚透过车窗看着那轮明月,感叹了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这句不知哪里戳到了盛情楠的笑点,他笑着问:“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若盛情楠笑的时候汪森垚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听到“表白”这个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满脸错愕地盯着盛情楠笑意还未褪尽的侧脸,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出来,就这么直愣愣望着盛情楠。
从来都是靠紧盯犯人来让对方屈服的盛大队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这让他不太舒服。他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这孩子怎么像傻了一样?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腾出手拍拍汪森垚的脸:“怎么了?”
某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汪森垚感觉他好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如果他早晚要知道,是不是直接从自己口中听到答案更好?
“我……”
一个字刚出口,后面的车就顶了上来。
追尾了。
“在车里等我。” 盛情楠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留下句话下车去处理了。
按应该是后车的责任,但确实是他停在那,信号灯变绿了却没有走。反正两个车都没什么大事,就是掉了点漆。好言相劝,两个司机很快达成和解,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
几分钟也足够汪森垚重新找回自我了。刚才他差点就顺着盛情楠的话承认了,想想都后怕。
盛情楠重新发动汽车,看着汪森垚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刮碰而已,不应该让他这么慌乱。
“你怎么了?”
“没,有点意外。”
“意外?”刮擦开车的人都会遇到,就算他盛情楠也不可能是零事故,这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今晚月色真美。”
盛情楠明白了:“觉得我们这种四肢发达的糙汉子不会懂文艺青年的表白语录?”
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能这么。不过不话反驳就明默认了。
“今晚月色真美嘛,我还是知道的。以前处理过一个文艺少女自杀的案子,这女孩日记里写的都是些文艺得过分的词句,我们全队上下抱着百度查了三天,才弄明白她半年的日记。”
“自杀的案子也归你们管吗?”汪森垚总算慢慢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自杀伪装成的他杀。女孩爱上了一个男人,苦于不能在一起,就想跟他殉情。料到对方不会同意,就想了这么个委婉的殉情方式——让他因为杀人罪被判死刑。”
“想象力真丰富。师生恋我倒不反对,出轨就算了。”汪森垚终于找回了以往的自己,掰着手指玩,却不知这几句话让盛情楠一脚踩上了刹车。
于是汪森垚指了指狠狠被安全带勒了的受伤的右肩:“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告诉沙宁萱?”
“胡扯,你那肩膀早好了。”盛情楠不接受威胁,“你知道这个案子?”
汪森垚左手揉着肩,不明所以:“什么啊?”
“你听过这个案子?”
“没有啊。”
“那你知道是师生恋,还知道是出轨?”
“你叙述的时候,主语用的是少女、女孩、女孩,而形容男方用的是男人,明他们之间有年龄差。有年龄差的恋情更容易发生在师生、父母的亲朋、上下级之间。步入社会的大人很难再继续文艺,如果是从事文学方面教授的教师还可能,所以我觉得是师生恋。师生恋不违法,就算现在不能在一起,以后毕业了也是有机会的。到不能在一起,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男方已婚,有家庭。”
“你是神棍。”盛情楠一句话总结。
“我不是。”
到汪森垚的心理学,私人家教任越都认为他很有天分。
否则他一个法医专业的本科生,只复习了一年,没点特别的天赋,不会在一众本专业的考研学生中脱颖而出被录取。
他那每年都能拿到中等的成绩,完全仰赖任越的考前突击辅导,大部分心理学教材都崭新地塞在床底下。
汪森垚对于心理学的态度很模糊。他承认心理学很有魅力,但总让人觉得是在玩弄他人或者是被玩弄。
他不算毕业之后走这条路。他愿意学点东西以此防身,却不想用来伤害别人。
结果他不管是本科所学还是研究生的进修,可能都对他以后的职业生涯毫无用处。
饭桌上沙宁萱对汪森垚将来的职业规划指手画脚了一番,没人反驳她,汪森垚压根没往心里去。后来她也放弃了,让汪森垚自生自灭去了。
“垚垚要是吃腻了食堂的饭,可以来我家,我做给你吃。”盛情楠发出了邀请,话音还未落,就被沙宁萱无情戳穿。
“你听他吹吧,他一年到头在家吃不上几顿饭。”
这是实情,盛情楠不好意思地笑笑。
饭后盛情楠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沙宁萱帮忙收拾餐具,汪森垚坐在沙发上配姑姑姑父聊天。
“还是没有你爸妈的消息?”沙宁萱的妈妈汪女士从就拿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眼下这种局面她除了多关心一下垚垚没什么其他能做的了。
汪森垚揪着沙发上长毛抱枕的毛,“嗯”了一声。
“我这个弟弟,真是不知什么好。”汪女士恨铁不成钢,对自己的弟弟抛妻弃子的行为十分不齿,但就算想教训,也得找到人不是?
汪森垚笑着回答:“就当我是在外地上学,没关系。”
厨房里埋头刷碗的盛情楠抬头看了这边一眼。他这几个月跟汪森垚接触不算少,似乎没怎么听他提起家里的事情,他起初还以为汪森垚的父母都在外地生活,他一个人在这里上学,所以沙宁萱才总想着要多照顾一些。后来在聊天的时候也听他提起过不回家之类的,反正现在的孩子跟家里关系不好的多得是,盛情楠就没多想。
“垚垚挺可怜的,他爸妈都不怎么管他。”沙宁萱在一旁给盛情楠声解释。
“他成年了。”盛情楠的父母同样很少干涉他的生活,他喜欢这种自由,并不认为这需要被同情。
“时候也没怎么管他,都是我带他长大的。”沙宁萱擦干最后一个盘子放回架子上,“你看他现在那么可爱,时候特别能惹麻烦。我为他了多少架,真是想想都不可思议。”
“你辛苦了。”
沙宁萱狐疑:“他是我弟弟,这不是应该的吗?”
盛情楠指了指她已经隆起明显的腹部。
沙宁萱看看自己的肚子,声嘀咕:“这个?跟你没关系吧?”
“十九年前的老街杀人案,是他晕血的源头吗?”
话题转换太突然,沙宁萱微微一愣:“你查到了?”
盛情楠回答的轻描淡写:“一个前辈,刚好经手过那起案子,我在他家里看到了你跟垚垚的合影。他不认识垚垚,还以为他跟你一样都姓沙。”
“是啊,那次他被吓得不清,我和爸妈三个人,心翼翼哄了一年,他才能像平常的孩子一样笑闹。但是见血就晕这毛病,算是落下了。”
像是感觉到有人正在谈论自己,汪森垚从沙发那边看过来,正好对上盛情楠幽深的目光,赶紧又收回了视线。
短暂到甚至不到一秒钟,汪森垚的心跳却很难平静。
我不敢正眼看你,怕每一眼都是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