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怎么样了？”

    “颠三倒四的。一会儿他才是游鱼，一会儿是他培养他儿子成为游鱼，一会儿又汪森垚很有天赋，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

    李訾逃走之后，还在医院的李董学就被控制起来了。

    李董学不是白丁，不管是法律还是办案流程他都懂一些，如何避开关键性问题他心中有数。没有证据的话，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不会被关押判刑。

    工作要做，生活也要继续。门外汪森垚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正在用频频看表的姿势提醒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汪森垚是来找盛情楠去参加婚礼的。

    这次是真正的婚礼，林青可终于有时间，出席自己的婚礼了。两人都不想再操办一次，所以这个型婚礼，更像是家宴。

    席间，林青可抱着婴儿哄睡，几个大家长在一起闲聊，沙宁萱和杜两个人死死盯着盛情楠。

    盛情楠有预感到这顿饭不会吃得很容易，但没料到这两位女士的发难会那么难以招架。

    沙宁萱：“你你害我弟弟吃了多少苦？”

    杜：“垚垚怎么会受伤的？”

    “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他。”除了道歉，盛情楠没什么可的。他发誓他一开始真的不知道汪森垚对自己的心思，更不可能去探究他内心的纠结，差点让他走上了歧路。等他终于想明白了，确认自己的心意，这孩子还玩起了失踪。

    总之就是各种不凑巧，林青可还在其中添乱，不然何至于，他现在都没把人追到手？

    “妈，姐，你们别为难他了。是我自己想不开。”

    “你是挺想不开的，你看看你走这一路，哪儿难往哪儿走啊！”杜教训之余，哀叹了一声。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垚垚的！”

    盛队批斗大会开了一个多时，盛情楠出来的时候依然手心都是汗。

    汪森垚走到盛情楠身边牵起他的手：“这么紧张？”

    “丁局训我我都没这么担惊受怕过，”盛情楠拖着汪森垚离人群稍远些，声问，“不是你时候父母都不大管你吗？”

    “所以现在我长大了，他们开始管了。”

    盛情楠的大手拍上汪森垚的肩，关切的目光显得和蔼极了：“挺好的。”

    “哪里好？”汪森垚有点不乐意地推开盛情楠的胳膊，每次盛情楠这么看着他，他总觉得两人之间不平等。

    “有人在意就挺好。”

    “你父母也挺在意你的。”

    盛情楠对汪森垚知道自己父母的情况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他们啊，他们提起你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

    “你见过？什么时候？”

    “你和我姐结婚的那天，最后团圆饭的时候，是我陪姐姐去的。”

    盛情楠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那不是我父母。”

    “啊？”汪森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逼。旋即他便释然了，自嘲笑道，“是了，婚礼都是假的，父母怎么会是真的。”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去见我真正的父母。”

    “真的？”能得到父母的肯定，对任何一对情侣来，都是幸福的事。汪森垚的父母倒是没太多抗拒，只是盛情楠那边，汪森垚其实是不太敢奢望的。所以当听到这种提议，他的那一点点担忧都被欣喜盖住了。至少，盛情楠现在认定他了。

    “所以，”经过了风雨的洗礼，盛大队长终于鼓起勇气问，“我也追了你一个月了，你看行吗？”

    汪森垚看神经病一样：“什么行不行？”

    “跟我在一起啊！”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汪森垚心里偷笑，阴谋得逞了。他一直在等着盛情楠表白，虽然这句也不是很正统，但总算是等到了。他想要继续把这个玩笑开下去。

    盛情楠还在茫然不知所措地问：“啊？什么时候？”

    汪森垚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盛情楠：“呃，我不是，你，你是从那天起？”

    “换一天也行，你那天喝多了，还酒驾。”

    “我那天没喝酒。”盛情楠给自己辩解，听到这个的汪森垚把握在手里的手更用力握了几分。

    “你是……”原来不是酒后乱性的吗？

    提起那天，盛情楠总是觉得愧疚：“我只是熬了几天没睡，精神状态不好。你太诱人了，我没忍住。对不起。”

    汪森垚踮起脚尖，在盛情楠的唇上留下蜻蜓点水地一吻，证明他并没在意那天的事情。实际上，那天留给汪森垚的记忆，也不都是痛苦。当时他确认了盛情楠的心意，心里的得意占据了上峰。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可能是我回到家，看到有个男孩躺在我床上。衬衫的扣子开到第三颗，锁骨在被子里若隐若现。我脑子里第一个弹出的词就是睡美人。可那是男孩子啊，我又看了两眼，结果你醒了，冲我眨眼。”

    “就这？”汪森垚给了盛情楠一个评价：又一个只会看脸的肤浅的人。

    盛情楠挠挠头：“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别对我是一见钟情啊！”

    汪森垚直勾勾盯着他，半晌没话。

    “你怎么不话？”

    “你不让我。”

    “我没不让……真是一见钟情？”盛情楠得意地放声大笑。

    这顿饭吃的可是又饿又累。

    盛情楠几乎什么都没吃，汪森垚一边应付自己的妈和姐姐别因为他太过动气，那边还要防止盛情楠被批评到峰值暴走，口中的食物什么味道他一点都没觉察出来。

    两人决定，回家重吃。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不过所有属于沙宁萱的东西都搬走了。汪森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盛情楠开了冰箱，大喊了一句：“我不吃速冻饺子！”

    盛情楠笑着回答：“知道了。”他已经听了汪森垚不喜欢吃这些冷冻食品，他只是拿点肉出来，想煮个粥喝。

    他切了肉丁、火腿，碾碎了一颗皮蛋，看着粥咕嘟咕嘟冒泡，盖上了盖子。

    回到沙发边，汪森垚就在这么短短的工夫里睡着了。

    盛情楠在旁边心地坐下，生怕吵醒了他。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个躺在我床上的孩子真好看，后来我发现，你不只有好看的皮囊，还有聪明的头脑，坚韧的性格，顽强的勇气，无一不吸引着我。”

    听到最后汪森垚已经醒了，声音里仿佛带着雾气，迷蒙的问：“你我没有有趣的灵魂？”

    盛情楠哑然失笑：“你怎么能这么偏激？”随即他又莞尔，“有趣的灵魂我有就够了。”

    汪森垚有些不乐意，嬉笑着上盛情楠的手背。那双手刚刚还在洗菜，些微水珠留在上面，触感潮湿微凉，和平时的温暖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汪森垚停了下来，被窗外的景色吸引力目光。

    “怎么了？”盛情楠随着他向窗外望去。

    “你有没有那种，累极了，睡了一觉，醒来看见一轮红日，却分不清是旭日还是夕阳？”

    “是夕阳，”盛情楠拽平了汪森垚向一边斜掉的衣领，“起来陪我做饭。”

    “想什么呢？”

    “一句诗。”

    “什么？”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问你粥可温。”

    厨房在西侧，落日时分能看到好看的夕阳。汪森垚拿着勺子呆呆看了一会儿，一只手绕着盛情楠的腰从背后环过来，抱住了他。

    盛情楠顺势把手覆在了汪森垚手上，问：“在看什么？”

    “夕阳。”

    “哦？那粥温了吗？”

    汪森垚闷声道：“做饭是你的事。”

    “已经做好了呢，要吃吗？”盛情楠另一只手掀开盖子，香甜的米香扑面而来。

    “那再看会儿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