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虚伪老师(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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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动画片那热血又富有节奏感的旋律也随后响起。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薄薄的被子里钻出来,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缓慢又僵硬地左右转动着。

    懵了好一会儿,直到设为闹铃的动画片片头曲接近尾声,司安瑀才清醒,他跟着喊了一声“铠甲合体”,又揉揉眼睛,才下了床。

    司安瑀的记忆向来不连贯,他也习惯了不去在意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昨天的是他却记得格外清楚。

    出去玩!咕噜肉!

    连梦里都是他在游乐场追着咕噜肉跑。

    司安瑀穿上拖鞋,哒哒地去找爸爸,结果就发现爸爸的房间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爸爸?”他喊了一声,没由来地觉得心慌。

    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阳台都没有放过,结果都没有找到人。

    爸爸不要他了吗?

    司安瑀忍不住掉眼泪,不同于昨天晚上的嚎啕大哭,现在他哭得几乎没有声音,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抽噎着似乎快喘不过气来。

    又没有人哄他,哭得再大声也没用。

    兰兰在一开始就察觉到幼崽在找爸爸,可它懒得动弹,只是看着幼崽离开又转回来,连柜子门都开找了一遍。

    幼崽这是以为在捉迷藏呢?

    兰兰把脑袋转了个方向,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这个幼崽也有点太蠢了吧。

    等听到抽泣声,兰兰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它虽然不知道这个幼崽为什么哭,可看在咕噜肉的份上,兰兰还是喵喵地叫了两声,以示安慰。

    而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的幼崽,根本没有听到兰兰的叫声。

    兰兰想了下,直接跑到幼崽的房间,操纵着儿童电话手表,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叼着手表,走到幼崽面前。

    司行简看到来电,犹豫了片刻才接,他真的不想看到崽崽睡了一觉起来又换了人。

    “喂?”

    这时兰兰已经傲娇地把手表甩到幼崽跟前。

    听到爸爸的声音,司安瑀止住了哭声,目光搜寻了一圈,又听到一声“话”,他才看到电话手表。

    他没有捡起来,而是蹲下身子,心翼翼地喊了声:“爸爸?”

    “嗯。”知道这是崽崽,司行简的语气温和不少,他以为崽崽会问自己在哪里,刚想他还有两三分钟就回家了,就听到崽崽问:

    “爸爸,你是会魔法吗?”

    司安瑀觉得爸爸好厉害,竟然直到自己在找他,还能把电话送到他面前。

    司行简:“?”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了自己马上就回家,然崽崽可以自己玩一会儿。

    司行简一开房门,就看到崽崽手里攥着电话手表,坐在板凳上在玄关不远处乖巧等着。

    一见到他回来,司安瑀就站起来,惊喜地喊道:“爸爸。”还迈着短腿跑了过去。

    脚上的拖鞋有点大,司安瑀绊了一下,身体就往前倾。

    司行简及时接住,看到崽崽脸上哭过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

    “哭鼻子了?”

    司安瑀有点不好意思,但没有撒谎:“找不到爸爸了。”

    “我只是去了楼上的健身房,以后记得先给爸爸的电话。”他指了下崽崽手腕上的手表电话,“会用吗?”

    司行简给崽崽演示了手表电话的基本功能,又让崽崽自己琢磨,还要记他的电话号码,他则是去洗澡。

    教师公寓顶楼是健身房和娱乐室,现在暑假住公寓的老师不多,他就去健了会儿身。

    这具身体缺乏锻炼,因为职业的缘故经常站着,身材不那么令司行简满意。

    以后要是早上醒来的都是崽崽的话,他也可以带着崽崽去拍会儿球。

    吃过早饭之后,司行简就带着崽崽去买菠萝。

    把菠萝咕噜肉摆上桌的时候,司行简轻描淡写地:“明天做蓝莓山药糕。”

    下午,他正陪着崽崽拼图,一抬头就发现人又换了。

    他心里嫌弃,却一脸平静地把一块拼图放到正确的位置,:“继续。”

    石头有点奇怪他会陪着自己,不,应该是陪着司安瑀玩这些。

    低头遮住眼神中的深思,石头找了一张卡片拼好,:“我是石头。”

    司行简的语气平静无波:“嗯。”

    “九月份要送司安瑀去上学,就算是你出现,不能让人发现异常,也不能乱话。”

    听到这话,石头嘲讽地扯了下唇角,原来是怕“司安瑀”丢脸,还有他们会撕破这个好父亲好老师的假面具啊。

    “我知道了。”石头应道。

    拼了不到五分钟,石头就有点不耐烦了。拼图、魔方、积木这些是司安瑀喜欢的,他根本没有这个耐心。

    石头就:“既然要上学了,那我去看会儿书。”

    其实他不想看书,更不想上学。现在司安瑀才六岁,他要上学,大概也只能读学一年级吧?真是无聊,他闭着眼都能考满分。

    不过,能出去了解外面的世界也不错。

    司行简随意点头,然后就起身,离开前他的视线落在刚才石头新拼的几块拼图上,觉得有点碍眼,但他什么也没,径直走出了房间。

    等到了动画片播出的时间,崽崽依旧没醒来。

    但司行简还是调掉那个台,让石头看。

    第二天……

    “看,你没醒,石头把你最喜欢的动画片看了,你错过了关键情节。”

    不知道电脑可以回看的司安瑀一脸失落,看着照片中的人,气得鼓起脸颊。

    但司安瑀最关心的是——

    “异能兽被封印了吗?”

    “我没看。”司行简摇头,那不是崽崽,他对怪兽的动画片又没有什么兴趣。

    司安瑀好奇之余,又有点开心,爸爸没有陪着石头看电视哎。

    在心机老父亲的引导下,司安瑀对石头的态度完全变了:以前是帮助他悄悄陪伴他的石头哥哥,现在是要和他抢爸爸、占了他身体的坏人。

    司行简给崽崽灌输一种理念:石头只是他的部分意识,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慢慢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司安瑀清醒的时间已经比石头长,有时候他甚至能控制身体一整天。

    他学话,学写字,预习学课程,还学骑马、下棋……现在他语言表达能力和思辨能力都有很大的提升。

    但石头就有点按捺不住了,以前这具身体都是由他掌控的,司安瑀有时候几天才出来一次,而现在他似乎抢不过司安瑀。

    石头在日记本上先后写了很多商量、指责的话,可司安瑀都不为所动。

    司安瑀完全相信爸爸的话,既然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一部分,那他就能够再让“石头”消失。

    “石头”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石头写下:“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独立的人格,你这是谋杀!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命?”

    司安瑀:“你是因为我才出现的,我要把你送走。”

    石头:“有哪个父母能决定孩子的生死吗?没有!你也不能让我消失。”

    司安瑀:“我又不是你爸爸。”

    石头不死心,挑拨司安瑀和父亲的关系:“你以为你爸爸是什么好人吗?万一他恢复本性了,谁会护着你?不定等你把我赶走,他就也要让你消失了!”

    司安瑀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十分不高兴。

    他知道石头是在用“离间计”,但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别人爸爸的坏话。

    爸爸才不会让他也离开呢。

    像石头这样的人,不定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候,石头也给爸爸他坏话。

    他一定尽量不让石头再接触爸爸!

    这之后,石头出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

    暑假的尾巴在所有不舍的学子手中溜走。

    一场雨驱散了夏天的闷热,却驱不散这些学生心中的郁闷。

    作为一个没上过学的人,司安瑀心里有好奇,有忐忑,但没有一点不舍。

    他可是要去爸爸的学校上学呢!不定还能去找爸爸玩……

    司行简暂时没有戳破崽崽的幻想。

    在正式报名的前一天,司行简要到学校开会。他让崽崽自己在家玩,承诺下午带崽崽去学校参观。

    新学年,新气象,很多女老师在暑假都会染个头发或换个发型,而男老师一般就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而这次开学,初中语文组的女老师们却发现他们被一个男老师“艳压”了!

    两个月没见,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大家讨论一下暑假都去哪里玩,互相夸赞一下新衣服发型。

    气氛正热闹,司行简走进了会议室。

    声音一下子了几分,然后有一瞬间的寂静,但很快又响起一阵私语。

    有和原主不熟的老师问:“这是新来的老师吗?怎么没听?”

    同样教初三的另外两个语文老师倒是很快就认出来,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惊奇。

    以前扮老土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难道是算靠脸吃饭,暑假去上了什么进修班?

    南雅学校的学生并不多,初三只有三个班,而像语文这样的主科都是一个班级配一个老师。

    除了司行简,另外两个老师都是女性,四十岁左右,得过不少奖项和荣誉称号。

    其中一个叫姚卉,教的是一班,性格比较温柔,和原主偶尔能几句话。

    而另一个,名叫邹丽莉,教的是三班。她掐尖要强,一贯看不起原主,觉得原主不配在这所学校任教,还在背后语文组组长对原主好是看中原主的脸——这也是原主会不修边幅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语文组组长会对原主有优待,只是因为她喜欢孩子却自己生不了,又见过那可爱的幼崽几次,既喜欢又怜悯,才对原主好一点。

    加上原主是男人,有些体力活都是原主帮忙的。作为一个领导,在一些事上对原主优待一点,也是无可厚非。

    但一些心眼的人就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原主凭借着脸沾光。

    原主会在意这些,还遮掩容貌,但司行简却完全不在乎。

    长得好看也是他的本事,凭什么要为别人的狭隘偏见而妥协?

    司行简对邹丽莉那明晃晃的嘲讽眼神视而不见,只冲和他招呼的姚卉点头回礼。

    邹丽莉心里不平衡了,装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呦,司老师这是要有喜事儿了吧?都女为悦己者容,看来男人也一样。这一扮,比明星也不差,在咱们学校当老师真是委屈了。”

    这话一是暗示司行简可能要靠脸傍富婆,二是讽刺他只有脸好看。

    司行简是个优雅人,不会面红耳赤地吵架,也知道怎么回应才气人。

    他矜持地一点头,淡淡地:“谢谢,容貌是天生的,邹老师不用羡慕,毕竟老师又不靠脸吃饭。”

    都是工人,怎么长得好的还要谦让长得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