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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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哐呲——”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呈抛物线运动一般飞了出去。

    车上的何怡岚抬起了头,鲜血从额角处慢慢滑落,将眼眶染的猩红。

    她身穿工作服,披头散发,面色灰白,但那眼神中的恨意却令人汗毛耸立。

    那是要把一个人撕碎的眼神。

    “哐!”

    车门被保镖三两下撬开,何怡岚拼命挣扎,奈何双方力量差距太大,迅速就被制服。

    “时叙白你怎么不去死!哈哈哈!”

    何怡岚看到安然无恙的时叙白,恨意难忍。

    刺耳的叫喊声,在这狂风暴雨中,更显狠厉。

    时叙白脸上的鲜血被大雨洗去,望向她的眼眸中毫无温度,此刻只是挥了挥手,保镖就将人押进了车里。

    “时叙白!你欠我一家!你不得好死!”

    谩骂声不断传来,时叙白仅仅一个眼神,保镖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下找了一块布,粗暴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顿时,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时叙白迈开了腿,却觉得自己的脚上似乎绑了千斤铁块一般,极重,极重。

    不远处,骆穗岁挺着大肚子,跪在那滩血泊里,嗓子发紧,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你,挺住,挺住,医生马上就到了,一定要挺住。”

    “穗岁,我,我不行了。”

    尹樊倒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脑后,嘴角涌出,在黑漆漆的柏油路上,缓缓盛开。

    大雨模糊了骆穗岁的双眼,眼泪不断掉落,又很快被冲刷,不留一丝痕迹。

    “不,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骆穗岁全身颤抖着,望着眼前毫无生机的脸,神情无助的仿佛与妈妈走失的孩子,眼神呆愣。

    “穗岁,听我。”

    尹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着她的手,缓缓道:“霍尔根茨集团..我留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慧慧,我。”

    骆穗岁摇着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神哀求着:“坚持住,我求求你好不好。”

    尹樊望着眼前神似元慧的眉眼,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了一束光。

    “我这二十多年,没有一天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你..和你一起吃的那顿饭..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咳咳。”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任由暴雨冲刷着他,仿佛可以洗净他身上所有的罪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了,真的,你别死,我求求你。”

    骆穗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除了求他别死,再也不出其他。

    眼皮越来越重,尹樊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近,陪着骆穗岁跪在他面前。

    “叙白,照顾好穗岁。”

    这是最后的委托,也是作为一位父亲的恳求。

    看到时叙白目光中的坚定,尹樊就知道,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意外,他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为了这一天,他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女儿..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爸。”

    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尹樊却撑着最后那一丝力气,听到了骆穗岁的回答。

    “好。”

    尹樊忽然笑了,笑得那样开心,愉快,仿佛他正面临的并不是死亡。

    或许这对于他来,死亡就意味着重生。

    尹樊本能的抬起了胳膊,张开五指,向天空拼命的抓去。

    他看到了元慧,元慧在等着他!

    “我终于..解脱了。.慧慧,我来了。”

    “砰!”

    声音戛然而止,手臂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爸..?”

    骆穗岁眼神呆滞,她轻轻摇了摇他冰凉的胳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爸!!”

    “轰隆——”

    暴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天空一声巨响,眼泪接连不断的滚落。

    终于,骆穗岁再也遏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

    产房外,时叙白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潮乎乎的,脸上的伤口也没有得到处理。

    “叙白!”

    “爸,妈。”

    叶楠芝和时季楠匆匆赶来,看到他这落魄模样大惊失色。

    但是叶楠芝现在管不得那么多,毕竟骆穗岁正在产房内,经历怀孕过程中最至关重要的一关!

    “怎么回事,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怎么突然要生了?”

    叶楠芝听到消息,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居家服便赶了过来,此刻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意外了?是不是你惹到穗岁了?”

    叶楠芝摇了摇他的肩膀,时叙白却咬紧嘴唇,不发一语。

    “真是急死我了,你话呀!”叶楠芝急得直跺脚,却撬不开自己儿子的嘴。

    “叙白,我和你过的你忘了吗?”

    时季楠眉头紧皱,走上前拍了拍叶楠芝的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呵斥道:“做男人要有担当!现在你老婆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

    时季楠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将时叙白从混沌中捞了出来,让他猛地清醒。

    如果连他都颓废,那么刚刚遭受击的骆穗岁呢?

    她比他更加痛苦,更加自责,却还在里面拼着命,而自己在做什么?

    顿时,时叙白站起了身,感激的看了时季楠一眼。

    “护士,家属是不是可以陪产?我可以进去吗?”

    叶楠芝抓住了一位白衣天使,焦急的问道。

    “可以,但是只能进一位,您是产妇的?”

    护士话音未落,叶楠芝抢答道:“我是产妇的妈妈。”

    “好,你跟我来。”

    护士核对完身份,正要带叶楠芝进去,却被时叙白一把拦下。

    “等等!”

    “妈,还是我去吧。”

    时叙白望着叶楠芝,眼眸中具是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