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时岁

A+A-

    何怡岚是趁着去卫生间的时间,撞墙而死的。

    工作人员发现时,就已经断了气,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

    骆穗岁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久久没有言语。

    到底,何怡岚只是一个被卷入政治博弈的牺牲品罢了。

    亲眼看着父亲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时,她不过六岁。

    六岁,人生的起步阶段,应该是依偎在父母怀里,享尽疼爱的岁数,而何怡岚却在那一年,失去所有。

    对她来,世界崩塌,坠入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骆穗岁知道,坚持着何怡岚走到现在的,正是心中那股强烈的恨意与报仇的信念。

    而那股信念,却被她亲手摧毁。

    残忍吗?

    骆穗岁不禁问道自己。

    忽然,冰凉的手背传来了温热,骆穗岁转头对上了时叙白幽深的眼眸。

    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骆穗岁为了自己和时叙白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命运的决定权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让何怡岚做出抉择的不是骆穗岁,而是她自己。

    何怡岚没有亲人,精神科医院直接对接了殡仪馆,将她好生火化安了葬。

    这一天,阳春白雪,万里无云,倒是下葬的好天气。

    骆穗岁怔怔的望着远方,只愿何怡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要再走歪路。

    当然,也不要再遇见她。

    ——

    时恪途已经一岁了,但是还没有开口过任何一句话。

    虽然听过时叙白的事迹,但是真当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骆穗岁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而对比骆穗岁忧心忡忡,时叙白倒是淡定很多。

    “咱们把专家请来给时岁看看吧,我还是担心。”

    骆穗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干脆坐起身,对时叙白道。

    西棠的女儿千念比时岁还一个多月,却在上个月就会叫爸爸妈妈了,甚至还有叫她姨姨。

    再对比自家孩子,心里难免有些泛酸。

    “好,我约个时间。”

    时叙白见她担心,便也不再劝,总归等医生检查完就会明白,时岁就是单纯的不想话。

    知子莫若父。

    时叙白对自己儿子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我下去喝杯水,嗓子有些干。”

    骆穗岁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却被时叙白一把拉住。

    “我去给你倒。”

    骆穗岁无奈,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床上,莞尔一笑:

    “不用,你快睡吧,明天不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时叙白扬起唇角:“嗯。”

    虽然距离生产已经过了一年,但是时叙白却还是一如既往,把她当成瓷娃娃一般,怕她磕到碰到。

    渐渐的,骆穗岁也就习惯了。

    骆穗岁端过一杯水,脚步轻快的走在楼道上,忽然想到什么,脚底一拐弯,向时岁的房间走去。

    沉住气趴在门口听了一会,正想离去,却忽然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抬起的脚顿住,骆穗岁眉头紧皱,将耳朵贴在房门口,静静的听着。

    是时岁的声音!

    似乎是..时岁在话?

    听清楚后,骆穗岁脸上的喜色一览无余,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她正想开门走进,却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时叙白,一把抓住了手腕。

    “嘘——”

    时叙白将她拉到走廊一边,确保时岁听不到声音后,才放开了她。

    骆穗岁握住他的手,神色激动的道:“时岁话了!我听到了!”

    时叙白哑然一笑:“嗯,那还用看医生吗?”

    “不看了不看了,孩子没什么问题看什么病。”

    骆穗岁连忙挥挥手,细细的吊带在她手臂的拂动中轻微下滑。

    时叙白眸色微深,大掌按在白皙的肩头,轻笑道:“嗯,回去睡吧。”

    “等会儿。”骆穗岁看着他不怀好意的微笑,双手抱胸,挑眉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见时叙白抿唇不话,她脚下一跺,叉腰道:“你你你瞒着我!?”

    时叙白含笑着,按住她粉嫩的唇瓣,压低声音道:“点声,心孩子听见。”

    “哼——”

    骆穗岁脸色微红,撅着嘴撇过头。

    时叙白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声音中带有无尽的宠溺:“老婆我错了,我这不是想让你亲耳听到嘛,别生气了,嗯?”

    “要我不生气..那得看你表现。”

    骆穗岁睨了他一眼,那眼眸中饱含深情,似水柔情注目于他,让他心尖一颤。

    “一定让你满意。”

    时叙白微微弯腰,双臂揽过她细长的双腿,在她的娇嗔声中,稳稳当当的走回了房间。

    ——

    最近,时叙白非常忙。

    忙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除了陪孩子和睡觉时间,骆穗岁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但是,到底在忙什么,时叙白却不向她透露一丝消息。

    实在的,骆穗岁有些生闷气。

    于是,在连续三天没有在餐桌上看到时叙白的她,头一次撂下筷子气哄哄的回到了卧室。

    的时岁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仰着脑袋拽了拽一旁阿姨的袖子。

    “咚咚”

    “谁?”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骆穗岁闷声应道。

    “太太,是少爷。”

    骆穗岁顿时起身,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扬起了唇角,才开了房门。

    门口,时岁被抱在阿姨怀里,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对着骆穗岁张开了双臂。

    的柔软的手臂张开的那一刻,骆穗岁便什么气的都消下去了。

    她连忙从阿姨手上接过时岁,略带歉意的哄道:“时岁乖,妈妈是不是吓到你啦,抱歉,妈妈心情不好,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麻麻..不气。”

    软糯的声音,听的骆穗岁的心都融化了。

    骆穗岁内心念叨着,儿子可比男人靠谱。

    默声把时叙白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念叨了一百遍,惹得另一边正准备通宵赶设计图的时叙白喷嚏连连。

    念叨完了,通神舒畅,骆穗岁声音也越发温柔:“好-妈妈不气,时岁想玩儿什么,妈妈陪你好不好?”

    “真乖。”

    见时岁的脑袋点了点,骆穗岁心情大好,赶忙让阿姨拿来了时岁房间里的玩具。

    当阿姨拿出一个写满数字的拼图时,骆穗岁信心满满。

    拼图什么的,她最拿手了。

    不过,这拼图并没有任何图案,也没有什么特殊形状,有的只有一格一个的数字。

    见时岁边思考,边在对应的位置放置数字,骆穗岁才反应过来。

    这哪儿是拼图啊,这是数独游戏!

    救命,骆穗岁当年可是数学学渣啊!

    “麻麻,到你了。”

    “。”

    当时岁用那真挚又期待的眼光望向她时,骆穗岁竟忽然有种想钻进地缝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