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天抓鱼给媳妇吃
好叭。
好人做到底。
顶着充满期待的单纯目光,她就当是作为交换三条鱼的报酬,把男人一路带到了村支书那里。
老支书认得这女娃娃,是夏家的,浅啜茶水和蔼地招呼她:“篱子。”
那满头满脸脏不溜秋的男人看看老支书,又看看她,也跟着喊:“梨子。”
老支书被后进门的男人吓了一跳,瞪大眼:“篱子,这后生是咋了?逃荒的啊?”
夏篱把自己在村外怎么偶然碰到的这男人跟老支书了。
当然,隐去他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只是在河边遇到,看他似乎脑袋有点不对劲,就带过来了。
“您,他会不会是来咱们村寻亲的?”
她余光瞟一眼那男人,对方还在直愣愣看着她,脏兮兮的脸上一双黑眸炯炯。
夏篱:整无语了。不会真是什么痴汉吧?
不过怎么,这人虽然一上来就莫名其妙喊她媳妇,虽然一直顶着一头鸡窝头瞧着她,但是目光却不是猥琐量、紧迫盯人的。
而是像……村里的土狗发现了大半年没回家的主人那样。
眼里又新鲜又挚热又纯真,并不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老支书半是量了下那衣衫褴褛身躯颀长的男人,露出讶然目光,摇摇头:
“不准,要村里的后生哪一户我不认识?但要是外地来的远亲的话,那就不知道了。他真是傻的?你就没问出个什么?”
老支书着就看过去,声音慈蔼,“后生娃子,你是不是来咱石碾子村寻亲的?”
那男人这才朝他望去一眼,点头。
“你瞧,这不是能听懂人话么?欸嘿,挺好。”
“那…那你还记得不?你要找的亲戚是谁?”
男人脸上鼓起一个浅浅不好意思的笑。
嗓音还粗粗哑着,“媳妇。”
老支书:?
还没等继续问,男人眼睛又朝夏篱羞赧盯过去,声音粗嘎:“梨子,媳妇。”
夏篱:“……”听我解释!!
.
总之。
老支书虽然后面让夏篱明日带着人去镇上的派出所问问情况,但目光却是不住往这两人之间来回梭巡。
还若有所思地问:
“篱子,你爹走得早,你们夏家那几口子亲戚我也都识得,但你这后生会不会真是你娘那头的亲戚?还是给你安排的上门婿,专程过来寻你的?”
夏篱无奈,简直要扶额。
“您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门大户,要是招上门婿不得俩人一起饿死?再我妈那头要是真有亲戚找过来,这些年我也不至于依靠我叔婶他们过活。”
老支书再一看这姑娘,想起她爹妈走的时候她才是个不点儿,现在一晃也长得亭亭玉立了。
这些年被夏家叔婶养大也是寄人篱下、吞声忍气过苦日子长大的,他心里就不免也叹了声。
男人在一边,却像是全然听懂了。
临走时忽然低下头来,神神秘秘地在夏篱耳边道,“不饿死,我天天抓鱼给媳妇吃。”
夏篱警惕捂着耳朵尖后退两步。
男人眼中显然是委屈了。
然而还是站在深色的天幕下望着她,粗哑嗓音心翼翼:“只…抓给媳妇一个人吃。”
最终,凭借男人不依不饶像条尾巴一样,一直默默跟在夏篱身后,本算让他留在老支书这儿凑合一夜的夏篱还是趁着夜深人静把他带回了屋。
原主父亲留下来的这泥瓦土坯房并不大。
两间屋一个厅堂,再加上一个后院和厨房,正好是一家三口能住下来的配置。
可惜父爱拳拳,即便有这么一间遮风蔽雨的屋子,原主一个孤女当时尚且年幼,父母过世不久之后,房契就被叔婶一家以照顾侄女为由拿去捏在手里了,早不在她这里。
所以,如今谢双秀日日忙着给她亲,想尽快把她嫁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来能拿一笔不菲的彩礼。
二来,夏篱嫁出去了以后就算是外人,手里又没有房契凭证,这间房子理应属于娘家,当然跟她再无关系。
夏篱想到自己才穿来两三天,谢双秀张口闭口就是她如今快二十,年纪不了,性格又不是讨喜的,要把她嫁给一个镇上开肉铺的五十岁老男人。
那男人老婆死了多年,还有两个年纪跟夏篱差不多大的孩子。
而谢双秀自己的女儿夏迎珍,也就才比夏篱半岁吧。
夏篱磨着生了锈迹的菜刀,唇边泛出笑意,「砰」一声狠狠剁掉鱼头。
这么贪图那老鳏夫的彩礼,不如让你自己女儿嫁去吧,到时候看你还夸不夸得出口呢?
鱼头在砧板上蹦了一蹦,守在厨屋门口的男人也赶紧冲进来。
满眼紧张兮兮:“媳妇受伤了。”
夏篱吐出一口气,没好气瞥他一眼,重复了无数遍,“不许这么叫我。”
男人高高大大的身躯站在厨屋房梁下,挺拔修长得像一堵墙,倒把本就幽暗的灯光挡了个彻底。
夏篱往他腰身轮廓上量一圈,这人莫非真是个渔夫?
渔需要一把力气,在江上风吹日晒,身形精壮结实,肤色也黝黑。
他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