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让一个傻子伤心了
夏篱走了一上午,肚子也饿了。
拿出昨天腌的鱼准备做一道红烧鱼块,却忘记家里没有油了,只好改成白菜炖鱼。
根据原主的记忆,夏家其实也是靠做掌勺起的家,只是后来由于特殊年代而落寞了。
就前些年的事,大伙都还在吃大锅饭,大队里的人家轮着来烧火做饭,口味好与坏差别不大。
到了近几年,大环境宽松了些,像镇上和村口集市都出现一些做营生的地摊。
比如垒起地锅子炒菜的、做煎包炸货的、卖散酒粉条瓜子的……也不少。
而夏篱的叔叔夏卫实,如今就走了人情在林场做伙食师傅,工资虽然不很高,但平时经常能捞些油水,家里情况算不错了。
原主其实也会做菜,只不过手艺一般。
她被叔叔家收养后,从七八岁起就要帮着叔婶家干家务做农活,还要照顾堂妹,以此换得一口饭吃和上学的学费。
起来,要不是堂妹夏迎珍跟她年纪差不多,公社学校隔得远,婶娘着让夏篱在来回路上照看夏迎珍的主意,否则不会舍得花那个钱让原主也一起上学。
原主读完高一就辍学,原因是堂妹开始住校,不需要人陪了。
夏篱知道时代动向,自然清楚学历和平台在将来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高考,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原主手里没什么积蓄,平日辛勤帮着叔婶家干农活,他们看做理所应当,不给一分钱。现在筹学费的事,夏篱得另想办法。
这几天她脑海中本已有了粗略的算。
吃完了饭,她心不在焉进房间拿东西,看见地上叠得齐整的床褥却是一愣。
眼前晃过被自己留在派出所里的那道高大人影。
等发现她离开了,那个傻乎乎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
不会跟早上那样,执拗又委屈地红起眼眶吧?
让一个傻子伤心了,她也没办法。
毕竟自己真的不是他口中的媳妇啊,警察同志不定会很快帮他找到家人,他就会知道了。
夏篱甩甩脑袋,把叠得十分工整的被褥收起来。
忽然,在男人用过一晚的枕头上好像发现了一块暗红的颜色。
旧枕头的布料是深色的,乍看不太分明,可夏篱之前是医学生,能辨认出来。
这里是他后脑勺蹭上去的血迹?
所以……他失去记忆愣乎乎的模样,极大可能是因为他脑袋受伤了?
夏篱沉默看着那块深暗的血痕。
她也知道他身上有些伤,以为是一路流浪留下的。
他昨晚还很是自如地洗了澡,行动无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样子,所以她也没想到去仔细检查下他身上的伤处。
夏篱收起那些东西,纤长睫毛垂下,蓦然有点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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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碾子村外背靠着一座大山,原主时候也去过山里野果子吃。
大山里的宝贝并不少。
前些年吃集体大锅饭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家会偷偷跑去山上猎个兔子野鸡之类的,给自家开灶加餐。如今上山的人倒少了。
夏篱没那个猎的本事,是想着上山去碰运气采摘一些草药。
她受爷爷影响,对许多中草药的生长形态过目不忘。
在眼前这个年代里,大家伙儿看病还不是全靠去镇上的卫生站,谁家老人孩有个什么毛病就去赤脚大夫那里领副中药,便宜又管用,大家对中医药还是比较信赖的。
午后,夏篱背着竹篓子上了山。
一通摸索,越往深山走越惊喜地发现山野遍地果然有不少可用来入药的药草。
其中一味七星草她很熟悉,绿草形状如同倒挂鸡脚十分好辨认。
她细心采摘了不少,算下山后试着用干燥方法制成初成品,再拿去换钱。
忙碌一下午,下山的时候夏篱还撞见了一只肥硕的野灰兔子,正躲在灌丛边窸窸窣窣啃着兔儿草,像是一点不怕人。
见她要走近了才竖着耳朵呲溜一下蹬走,动作极其迅速。
夏篱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心中闪现十八种烹调兔肉的方法,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十分惋惜。
要是她有那种兔子捕鸡的本事就好了。
背靠着这座宝藏似的大山,那岂不天天可以吃香喝辣?
一路回到村头,斜阳已晚,天色昏黄黯淡下来。
正值村里炊烟四起,一阵阵的柴火饭菜香直钻入鼻。
她累了一天,肚子也咕叽起来,加快回去的脚步,路上却碰到一个不速之客。
远远的,夏迎珍穿着条绿碎花裙子,身材略微丰腴,两条麻花辫扎起,挽成发环的形状垂在圆圆脸蛋耳边。
她一看见夏篱,便昂着下巴怒气冲冲地过来。
“你跑哪头野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你好久?!”
夏迎珍也不管夏篱好歹是自己堂姐,跟她话一贯是这种语气。
夏篱是个软包子,从被她妈三天两头使唤教训,屁都不带吭一声的,夏迎珍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天好不容易学校放假,夏迎珍回来本想跑出去玩,结果家里来了客,她妈又非要把夏篱喊过来吃饭。
谁知道人不在屋里,到处找也找不到。
这不,夏迎珍就被谢双秀赶出来让她帮着找夏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