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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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顾长生还抱着一丝希望。

    每天来进货的人这么多,肯定能碰上从乡下来的年轻姑娘,万一这人不是严亦想的那个呢?

    “我叫严亦思,”完,严亦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爷,你别叫我姑娘,我都是三个孩的妈了。”

    “三个孩的妈?”顾长生一听,这不对劲啊。

    严亦想不是她老乡还对宁浩抱有不该有的心思,准备死缠烂吗?

    “看不出来,你看着年纪轻轻,不像是有三个孩。”顾长生看了看她的三轮货车,试图探:“你刚才你来进货?你一个人?你家男人呢?”

    “我家男人在广州那边工呢,家里就我带着三个孩。三个孩花销大,我也想攒点钱,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所以准备在村里开一个卖部。”

    顾长生一听,更疑惑了。

    看她的样子,对丈夫对孩子对家庭都挺有责任感,这样的人,会是严亦想口中那样,准备对在城里买房子,对宁浩死缠烂的人吗?

    “现在做生意出路挺大,你以后要是赚钱了,准备做什么呢?”顾长生又问。

    严亦思对陌生人是有防备心的,但这位大爷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而且之前在工商所见过,严亦思不禁多聊了几句:“以后要是攒钱攒够了,我准备在县城买一套房子。”

    顾长生听完,心里一咯噔,“你在县城买房子做什么?这里有你的熟人?”

    “熟人?好像的确有熟人,不过那不重要。”严亦思顿了顿,“我是想把孩子接到城里来读书,村里的教育资源太差了,我希望他们以后能接受好的教育,考上好大学。”

    顾长生听她完,沉默着没有话。

    严亦想和严亦思两人的辞完全不一样,严亦想口中的严亦思是个一直纠缠宁浩的固执女人,而他见到的严亦思,是个思路清晰、很有规划的人。

    很多生长在乡下的人,意识不到教育的重要性。严亦思能意识到并且付出行动,单凭这一点,她以后的境遇一定不会差。

    顾长生想了想,对严亦思:“你不是要进货吗?跟我来。”

    严亦思看着批发市场上面的大字招牌,摇摇头:“我刚才去过了,都不肯卖给我。”

    “没事的,我有办法让他们卖给你。”顾长生很坚持,拉着严亦思的胳膊往批发市场走。

    严亦思没想到大爷这么热情,盛情难却,只得跟着他往里面走。

    “刚才你在谁的摊位上买东西?是谁不卖给你?”顾长生让严亦思指路。

    严亦思走到刚才那个不肯卖货给她的老板面前。

    那个摊铺的老板看见严亦思又返回来,脸上有些惊讶,正要开口,瞧见她身边还站着顾长生,他两只眼睛在两人身上不停转,一时懵了: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老板瞥了一眼顾长生,没有主动招呼,而是问向严亦思:“你怎么又回来了?”

    严亦思望了一眼身旁的顾长生,鼓足勇气开口:“我来买东西。”

    “我刚才已经跟你过了,东西涨价了,你要买的话,就要……”

    老板话没完,一旁的顾长生断他:“做生意怎么能坐地起价?”

    老板一愣,呆呆望着顾长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明明早上的时候顾长生就放话给他不卖货给这个姑娘,怎么现在顾长生还亲自陪这个姑娘来进货呢?

    顾长生看着老板愣住的表情,趁严亦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老板使了使眼色,“货还是要卖的,人家姑娘辛辛苦苦来进货,你怎么能欺负人家呢。”

    老板是个机灵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顾长生此时都这样发话了,赶紧拿出麻袋装好货物递给严亦思。

    递完之后还不忘热情地和严亦思套近乎:“下次还来哈。”

    严亦思疑惑着接了货物,又去了之前看好的几家铺子,原先不卖给她货的几家老板,在顾长生发话之后,也都纷纷积极地替她包好货物。

    严亦思就算再愚钝,也知道这位大爷的身份不简单。

    把货物放到三轮平板货车上面之后,严亦思一边用绳索绑牢货物,一边抬头好奇地量顾长生。

    “大爷,你是做什么的啊?”

    顾长生帮严亦思扯着绳子,他笑了笑,:“我啊,跟你一样,是个刚入行的新手。”

    严亦思想起之前在工商所遇见大爷的时候,大爷似乎正在办营业执照。

    “你准备做生意?是做哪一行的生意啊?”

    “做服装生意,”顾长生接着:“不过目前还在建厂子,等过段时间才能开工。”

    服装生意?八十年代末,广州那边做服装生意的倒是挺多。

    严亦思笑了笑,“这个行业有前途嘞!”

    “借你吉言,我这把老骨头争取还能拼几年。”

    顾长生帮助严亦思把货物都绑好之后,拍了拍她的三轮车车座,“这车子你哪儿买的?我也想去买一辆,拉货还挺方便。”

    “这是我在二手市场买的,比新车便宜六层呢,我认识那个老板,等明天我来进货,带你过去。”

    顾长生想买一辆二手三轮车哪里需要到二手市场去买,他要是有心听,连新车都有人给他送来。但他看着严亦思热情的模样,没有拒绝:“好,明天就麻烦你带我过去。”

    “对了,你以后来这里进货,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严亦思一听,趁机凑近问道:“大爷,我之前买东西,为什么他们听到我姓严,就不卖东西给我了呢?”

    顾长生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之前有个姓严的乡下姑娘信誉不好,在市场闹出了名,大家都自发抵制,你正好撞枪口上了。”

    原来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是严亦想在背后搞鬼呢。

    严亦思和顾长生告别之后,骑着三轮货车把满满一车货物载回了家。

    家中院子里摆满了木板架,这些架子是之前她特意请村子里的木匠做的,一架有五层,大概有两米来高。

    严亦思把货物卸下来,按照顺序将货物摆在架子上,生活用品放一个架子,厨房调料放一个架子,零食吃放一个架子……等她摆完,天都黑了。

    她看了看满院子的货物,觉得这个卖部算是有模有样了,不过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仔细一想,卖部的名字招牌都没有挂上去!

    她找来一支毛笔,调了墨,在一块木板上写下“思齐卖部”几个大字,然后用金粉在黑色的大字旁边涂了一层边框,看起来显得既洋气又大气。

    把木板招牌挂在门楣上之后,严亦思再一看,果然完整了。

    很好,大功告成,只等明天开张大吉!

    冯惠和两个哥哥放学回家时,看见前面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叫“思齐”的卖部,她嘀咕着:“这个卖部是谁开的啊,怎么开在咱们家旁边?”

    等她反应过来,仔细一看:等等!这不就是他们家吗?

    她兴奋地跑过去,望着门框上面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叹道:“哇,连门牌都挂好了,有模有样的。”

    等她走进屋子,看到满屋子的零食吃时,她的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仿佛老鼠掉进了粮仓里面。

    严亦思这时候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三个娃:“放学了?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冯惠把书包一丢,飞快地跑到桌子边,两只脚直接跪在长凳上,她指了指外面的门牌:“我们家以后的卖部叫‘思齐’卖部?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严亦思正要解释,冯惠却想明白似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严亦思想听听冯惠的理解。

    冯惠得意地:“齐是指耀齐爸爸对不对?”

    哟,可以呀,这姑娘脑子转得挺快。

    严亦思点点头,表示她的对。

    冯惠得到肯定,脸上得意的表情更加明显,“所以思齐的意思就是思念耀齐爸爸对不对?”

    严亦思:!!!

    卧槽,还能这样理解?

    但是仔细一想,这样理解也似乎没什么毛病。

    完了,别人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村里人要是都这么想,那得多社死?

    还有,关键是,冯耀齐本人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不行不行,这得连夜改个名字。

    冯惠没有得到回复,又问了一遍:“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严亦思咳了咳,没有正面回答:“这是我临时瞎取的名字,还没定呢,我明天重新换一个,你们也可以想想,有什么好听的名称。”

    “不用换了,我觉得这个就挺好。”刚洗完手的冯厉走进来,在严亦思的围裙上把手擦干,:“这个名称是你和爸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好记也好听,很合适,不用换。”

    “嗯?”冯惠趴在桌子上喃喃地:“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什么意思?”冯竞最后进来,只听了一个话尾,“你们刚才在什么?”

    冯厉指了指外面的门牌,“妈明天要把外面的门牌换掉。”

    “换掉干嘛,我觉得挺好啊。”冯竞一脸得意:“我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冯惠一听,来精神了,以为冯竞和她的想法一样,连忙凑到冯竞身边,问他:“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冯竞得意地:“这不就是出自《论语》中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吗?”

    没想到一完,面前三人全都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冯惠:“这是什么?没学过。”

    冯厉:“嗯?你竟然记得这个?”

    冯竞是出了名的学习差,本来想显摆一下,没想到三人完全没有被震惊到,自觉无趣,恹恹地:“刚学过。”

    他好不容易才背住的呢。

    严亦思则呆呆地望着冯竞,她没想到冯竞有一天会当着她的面背课文,这是不是明,其实用对方法,冯竞的学习也有救?

    在严亦思的算里,以后要是赚到钱,就把几个孩子接到县城里去接受教育。

    其实冯厉和冯惠的学习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冯厉不用,是个天才,脑子很聪明的,现在学习不出众,只是不想做试卷而已。

    冯惠也很聪明,只有她心思用歪了,聪明劲都放在别处,最后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只要好好引导,学习上应该不成问题。

    只有冯竞,他身上没有那股伶俐劲,他是比较固执、比较务实的人,不会玩花花肠子。而且冯竞从学习就不好,要引导他走上好好学习的道路,要比其他两人难得多。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也不一定?

    严亦思欣慰地摸了摸冯竞的脑袋,夸奖他:“你的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冯竞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声问道:“真的吗?真是这个意思?”

    看来他也不笨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