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电一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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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御医,他怎么样了?!”季寻真在旁边紧张询问。

    “请陛下勿要吵到臣。”御医受不了了。

    “哦。”季寻真双手扭到一起,乖了一点。

    御医头上满是汗,双眼凝重,稳了手拔出箭矢。

    眼疾手快,以白棉布包扎好,“夫侍箭伤差了一寸便伤及心脉,如今要好生疗养。”

    “好。”

    言罢,起身告辞。

    今日又添了许多伤兵,整个御医院忙得要死。

    见御医走了,季寻真松了一口气,回过眼来,她见谈明月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没见过这样的人间帝王,想要多看看。”谈明月道。

    季寻真愣了一下,下一刻,她意识到谈明月在逗弄她。

    季寻真:“!!!”

    谈明月竟然会逗弄人?!

    她一屁-股坐在了塌上,挨着他,手指戳了戳他的绑带,“孤也没见过这样的夫侍。”

    “怎样的?”谈明月淡淡道。

    “别人家的夫侍,都肤白如雪、柔弱无力的,谁像你呀。”季寻真戳了戳他的肌肉。

    “看着瘦,衣服下面居然还挺矫健的。”

    常年当马奴的阿南,自是有一副矫健的好身骨。

    谈明月脸淡淡一红,“原本的,更好。”

    光是这几个字,就耗费了他差不多一辈子的羞耻心了。

    他从来没向人炫耀过什么,可面对眼前的人,他忍不住了出来。

    季寻真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好想看啊……这是她能看的吗?

    她那双杏仁一样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等咱们出去以后,她可以看吗,可以看吗?

    谈明月还没接触过如此热情大胆的少女,耳根子都红透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季寻真差点就蹦起来了,待她出去以后,她就加入他的门派,就能时时刻刻见到他了。

    或许也不行,毕竟她的法力实在是聊胜于无。

    谈明月这样的少年天才,和她距离宛如天堑,她得早日找到能够通她的经脉,接续她仙根之法。

    这样她就能……就能……

    她一抬头,就看到谈明月清澈热烈的眼睛,里面闪着的东西,勾起了她探索的欲望。

    她一点点凑近——

    就在这时,御医去而复返,冷冷道,“陛下,夫侍伤重,这几日切勿同房。”

    季寻真整了整快要凑近的身子,“哦。”

    谈明月别过了脑袋,顺便也……正了下身子,“哦。”

    他回过头,正好又对上了她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那御医本来刚跨出了两步,又回了来,学宫执教一般扶着门框,“也不许动情。”

    季寻真:“……”

    谈明月:“……”

    两人同时僵了一下,仿佛初入学宫的外门弟子一般,下意识一点头。

    唉,好难哦。

    季寻真感叹,大好人生,美人在旁,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睡是更加不能睡的。

    两人也无法交谈更多,因规则限制,更不能做出违背角色之事,只能各自内省。

    ……………………

    谈明月本在坐,忽感背部一痒,女人正用手指,在他背脊轻轻描摹。

    “别这样。”谈明月闭目,轻轻皱眉。

    “害羞啦?”季寻真在他的后背写道。

    谈明月稍花了两息,读懂了,“御医曾道,不许动情。”

    “孤又没动情。”季寻真又写道,“至于阿南,阿南不是孤能控制的,对么?”

    末了,还在谈明月背部,百无聊赖地画着圈圈。

    谁知圈圈还没画两个,滋啦一声,季寻真四肢百骸因违反红字,被规则电了了一下。

    一时之间,她疼得七扭八歪。

    凭什么啊,她又没违反规则!

    谈明月嘴角一弯,女帝元微可不会引诱人。

    “好吧,我规矩点啦。”季寻真扶着腰爬起来,哆哆嗦嗦以手指在谈明月背部写道。

    “好了,阿南,咱们来——”她嘴角的调笑收了起来半分,“各自的线索。”

    随着她的话语,她将一只手递到了谈明月面前。

    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仿佛一对交颈的鸳鸯,这样的动作,迷惑了规则,也迷惑了规则背后的妖魔。

    “此次事件,和上次津阳道很像。”季寻真写道。

    上次?

    谈明月蹙眉,他想起了那个天机神院择选官朝飞白的死。

    于是在季寻真手板心写下了一个字,【朝】。

    季寻真停了很久,确认规则没有电她,才继续写,“是。”

    【上清界所为?】谈明月明显感到浑身电流冲刷刺骨。

    他轻轻蹙眉,忍住了。

    【慢慢回。】他赶紧写道,怕季寻真也遭到这种痛苦。

    季寻真书写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否。”

    紧接着,她就像作画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写道,“破、境、妖、魔。”

    【那是什么?】谈明月还是问道。

    “邪境,从另一个境界所来。”季寻真慢慢写。

    谈明月沉默了,他原以为此次事件,会和上清界的某些阴谋家有关。

    不想竟然挂钩一全然陌生的事物。

    他以前只在古书中偶有听过,灭境之外,还有不同境界。

    这样的古书,只在碎月剑道等寥寥顶峰门派的藏书阁中才有。

    可眼前的少女却如此清晰地了解这件事,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师从何处?

    她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别怕。”少女写道,蓦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炙热,一如她对他的攻势,让他迷茫这到底是是一时兴起,还是恒久所爱。

    “我从不怕。”谈明月在她手心写。

    他眼睫微垂,他或许,只害怕一件事。

    若他交付了一颗心,她只是对他玩玩而已,那他该如何办……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季寻真又写道。

    谈明月的心,重重跳动了一下。

    整整一个白天加黑夜,两个人都在用这种方式无声交流。

    这样的交流效率很低,而且很困难,不是你被规则电,就是我被电。

    一天下来,两个人都被电得死去活来的。

    一直到深夜,才短暂交流出几点共识。

    之前监视他俩的彤史还在那里,看着他俩裹在被窝里,剧烈运动了整整一天,人都看傻了。

    女帝和……夫侍感情还真是好啊。

    简直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

    夜里,季寻真趁机抱着谈明月沉沉睡去,她又梦到了元微的过去。

    【阿真!!!!】一个惊天彻地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天道激动惨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道白天老是睡觉,怎么也醒不来。】天道蹭着季寻真的手臂,粘人又可怜。

    当然醒不来,她白天都和谈明月在一起。

    谈明月多厉害啊,这种极品催眠药的能力,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有的。

    季寻真敲了敲周围,她这是又到了初见贺兰镜的石榴花树下。

    石榴花树下有一个土包,元微就坐在土包上。

    季寻真眼神一往前睇去,就看见了花树前的那个饼摊,饼摊前排满了买饼的街坊邻居,饼摊后,少男少女快乐地忙活着。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高挑又矫健,长了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浓眉大眼,神采飞扬。她短装扮,挽起袖子,大声招呼卖饼。

    而少年则比她高一个头,站在后面,默默地贴饼、热饼、取饼。

    就算做着这样的工作,他依旧竹子一般书卷气十足。

    两人配合,默契十足,明明年纪轻轻,却已是老夫老妻之感。

    季寻真看贺兰镜比初见时要高了不少,心中明白,这一次距离之前,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元微和贺兰镜都长大了。

    而贺兰镜身旁的那英气少女,应当就是后来贺兰镜的妻子——定远将军冯兰。

    元微已经在这儿蹲了好久了,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那两人,等着、盼着、羡慕着。

    等了许久,直至清那一拨卖饼的高峰过了,少年取了两个饼走过来,笑吟吟的,“浓浓,又来了呀。”

    “嗯。”季寻真抱着膝盖,乖乖道。

    “来,拿着,还热乎着呢。”贺兰镜把饼递到季寻真手里。

    “谢谢。”季寻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天道,这人是登山者吗?’季寻真在识海里慢悠悠问道。

    梦里的元微年纪还,比长大了过后还要笨点,季寻真的脑子是真的一点也转不过来了。

    【他身上一点登山者的气都没有。】天道嗅了嗅,实在没发现对方身上的人味儿。

    【他跟梦里的其他人一样,完全没有‘气’哦,应该就是真正的贺兰镜了。】天道笃定,【这个梦就是元微的记忆,除了阿真和我,没有人是真的啦。】

    季寻真放下心来,不是真人就好了,那这样就不会有种种算计。

    季寻真低头,默默啃了两口饼,元微的记忆也渐渐倒灌进了季寻真脑海里。

    如今上次初识贺兰镜,已经过去了五年。

    贺兰镜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元微的真实身份,上次贺兰镜把迷路的元微送进官府就离开了,并没有进一步了解她的身份。

    京兆尹那时候正满天下找元微。

    那恶仆回来,发现元微不见了,本想隐瞒,可哪里瞒得住。

    元微虽是傻子,但好歹是女帝立的第一位亲王,身份之尊崇,靡国无出其右。

    很快这件事就直达了天听,女皇震怒,责令金吾卫与京兆尹,务必找到元微。

    京兆尹见有人把元微送回来了,求爷爷告奶奶地祷告,自己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保住了。

    元微寻回后,女帝以雷霆之势彻底清|洗了属于元微的楚王府,一并恶奴都被杀。女皇虽不喜元微,但是也不能让人将她欺辱了去。

    为了护住这傻子女儿,遂派了心腹女官来管理楚王府。

    那新来的女官是个贴心肝的,是元微父亲的旧部,如此而来,元微的处境好多了。

    女官见可怜的元微没人管,礼仪诗书自出府后就荒废了,便延请了当世大儒来教导元微。

    更多的时候,她不限制元微出行,只派了众多暗卫,暗自跟踪保护。

    元微常常跑出去探望少年,少年贺兰镜家境殷实,家里开书院。有个青梅竹马,名叫冯兰,家里做饼为生,穷困潦倒。

    在冯家还没有家道中落之时,两家便订了娃娃亲。

    少男少女从一起长大,相互爱慕,天作之合。

    冯家落魄后,贺兰镜便常常替冯兰卖饼。他一大早便来,饼在炉里蒸着,少女趁机拿起红缨枪耍了一套花枪,少年则翻出书,趁着蒙蒙亮的天色背了起来。

    上进的两人一个想成为女将军,一个想成为状元郎,都为自己的目标各自努力着。

    五年来,元微每每天刚亮,便来坐着。

    她不一样,她没有任何梦想,她只想一辈子就这样,坐在石榴花树下,吃一个贺兰镜递给她的饼而已。

    作者有话:

    狗子在努力屯稿中,这段时间狗子先屯屯稿,屯够了就猛更~~~更有劲儿了~

    狗子:真真和谈明月够恩爱对吧?

    沈涧:呵,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