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呈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嗤，嘴角扯出了一个无语的弧度。

    对于池芋如此不着调的质疑，他实在是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趁着她发愣的功夫，他直接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iPad，扫了眼主播的ID名——维C甜橙。

    然后便将iPad塞回到了池芋的手里，径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迅速翻开笔记本电脑，搜索到了维C甜橙，进入了她的直播间。

    此时她已经在做最后的润色，看起来马上就要画完下线了。

    他试着发了一条弹幕：【直播是不是快结束了？】

    然而他这条弹幕混在一堆粉丝的弹幕里，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而且直播间一直播放着各种日语歌，主播似乎没有话的算。

    她不开口，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池呈快速扫了一眼直播的界面，看到了一堆令人费解的名词，大概是可以刷给主播的礼物吧。

    他平时很少会看B站这种偏二次元向的网站，也就是上周六听许佳意在追的动画很可能是《青春之歌》后，他才专程去注册了一个账号，费了半天劲答完一堆题目后，转了正。

    所以他实在有点搞不明白这些东西，只能试着点了一下最醒目的那个“立即上船”图标。

    接着屏幕上弹出了舰长的特权明——

    只需198元就可以拥有显眼的弹幕特权。

    还是专属基佬紫弹幕。

    池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脑海中又闪过了池芋刚刚“原来你好这一口”的惊呼。

    这专属弹幕就不能换个颜色么？

    他按下心中的吐槽，点击了开通一个月。

    -

    许佳意专注在手上这幅画最后的细节完善中，半天都没去关心弹幕的内容。

    直到一个新舰长上船的动画特效铺满了整个屏幕，她才回神看了眼直播间。

    虽她B站的粉丝并不少，但因为她不以直播为主业，直播时间也不固定，再加上她不像其他主播一样会为舰长提供什么福利，也不鼓励大家上船，所以她总共也没几个舰长。

    许佳意扫了一眼新舰长的名字，竟然还是随机的系统数字，不禁更觉得有些意外。

    毕竟很少会有连名字都懒得起的人给主播开通大航海的吧……

    出于礼貌，许佳意还是顿了一下手中的触控笔，开口道：“感谢2832566130上船，不过我直播时间不固定，舰长也没有特别的福利，所以就别续费了，不划算。”

    她的话音落下后，那个新舰长半天也没有发什么回复的弹幕。

    倒是其他人的弹幕开始刷了起来——

    「太太真的实诚，爱了爱了！」

    「第一次见鼓励人下船的主播，笑死」

    「舰长没有福利，提督会有吗？」

    「我猜总督肯定能有！」

    看着这些弹幕，许佳意忍不住笑了一下，带着调侃的语气：“嗯，总督肯定得送上福利大礼包。”

    毕竟总督一个月要19998元，那种百万粉丝的头部主播都没几个总督，更别她这种了。

    所以她也就顺着弹幕的意思随口罢了。

    然而她没想到是，直播间里紧接着又弹出了总督上船的动画。

    依旧是刚刚那串随机数字的ID。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沸腾了起来——

    「天哪，真的有人开通总督了！」

    「围观石油大佬」

    「恭喜主播喜提总督」

    「就我一个人想知道福利大礼包是什么吗？」

    ……

    许佳意一脸震惊地看着直播间不停滚动的弹幕，片刻后才磕磕绊绊道：“感谢那个……2832566130开通总督……”

    这次这个ID总算发了一条回应的弹幕：「喜欢你的画，仅表支持，福利就免了吧」

    许佳意愣愣地盯着这条紫色弹幕，不知该点什么。

    而直播间飘过的弹幕倒是越来越多——

    「哇，这是什么神仙大佬！」

    「围观爱情」

    「太太值得！」

    ……

    见状许佳意只得匆匆勾完了最后几笔画，下了直播。

    然后点进那位总督的B站主页看了看。

    她发现对方没有显示性别，头像是森林的风景照。

    没有动态，订阅的番剧下只有第一季的《青春之歌》。

    既然是会看《青春之歌》这样的少女漫，那应该是个女生吧。

    许佳意默默推测道，然后点开了私信聊天。

    虽这位总督明确表示不需要福利，但她觉得对方为自己花了这么多钱，不给点什么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过给什么呢？

    她当时在直播间里所谓的福利大礼包也只是随口一提，她压根没有想过具体的内容。

    许佳意盯着空白的聊天框思索了片刻，最后输入道：

    【你好，感谢支持和喜爱。总督福利可以享受免费定制约稿的机会，直接发要求就行，我会尽力满足的！】

    很快对方就回复道：【暂时没有需求，不用了】

    许佳意：【那先记着，之后有需求了跟我。】

    许佳意：【千万别续费了！】

    总督：【已经开通续订了】

    许佳意：【……可以取消的】

    总督：【你就当接稿吧，我之后会有约稿需求】

    许佳意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就又看见总督补充道：【还是你的一张稿子不止这些钱？我可以加】

    许佳意：！！！

    这是……金主爸爸吗？

    她真的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大方的私人客户了，一般只有商单才能给到这个钱。

    只是挺不划算的，总督的钱还要被B站抽掉一半。

    于是她又飞快地回复道：【你其实可以去我的LF帐号上约稿，不用这么贵】

    总督：【我懒得搞，就先这样吧】

    许佳意：【那你想好需求了和我，我的企鹅号是395220226】

    总督：【嗯】

    许佳意关掉聊天框，越想越兴奋，她这是接了一个长期的大单啊！

    她忍不住用手机截了一个直播后台总督的图，然后马赛克掉了自己和对方的账号名，发了个朋友圈。

    配字：富婆贴贴！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贺乐涵趿着拖鞋冲进了她的房间：“快给我看看富婆的真面目！”

    许佳意嫣然一笑，将那总督的B站主页推到了贺乐涵的面前：“就是她。”

    “好家伙，这富婆也太神秘了一点吧，连个名字都没有。”贺乐涵盯着屏幕咋舌道。

    “可能低调吧。”许佳意想了想，“她看上去不太常用B站。”

    “确实，这个号看上去跟三无号差不多了。”贺乐涵摸了摸下巴，“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生？我看这没有显示性别啊？”

    “因为她唯一订阅的这部动画，是少女漫，不太会有男生看这个。”许佳意解释道，“而且你看她头像的森林，不觉得仙气飘飘的吗？”

    “嗯……有道理。”贺乐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况且绘圈约定制稿的，一般也是女生居多，所以我直觉她就是个妹子。”许佳意肯定道。

    “确实。”贺乐涵完全被服了，一脸羡慕道，“我也想被富婆垂爱。”

    许佳意：“要不你们乐队也在B站上搞个直播试试，不定会被哪个富婆看上。”

    “那需要的摄影和音频输入设备又是一大笔钱，穷苦。”贺乐涵摇了摇头，“而且我们贝斯手月底就要回老家考公务员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出色的贝斯手可太少了。”

    “那万一找不到怎么办？”许佳意不禁担忧了起来。

    “找不到的话演出肯定没法正常进行了，我估计得去找个交响乐团的工作过渡一下，不然我连这房租都要交不起了。”贺乐涵惨淡地笑了一下。

    “你如果缺钱，我可以赞助你一些。虽然我不是富婆吧，但我可以垂爱你。”许佳意安慰地拍了拍贺乐涵的肩膀。

    “没事，我应该能撑过去的。只是如果去交响乐团上班的话，我可能会去住职工公寓，这边房子……”贺乐涵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租个点的房子，你不用担心，只要提前跟我，给我找房子的时间就好。”许佳意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她很清楚贺乐涵的经济状况，她本来单靠地下乐队的演出就赚不了多少钱，好不容易存点钱又都被她投入到乐队的运营和乐器的维护中。

    而且她搞乐队的事情一直都在瞒着家里人，所以也无法从家中获得任何的经济支持。

    虽然她自己的收入也不怎么稳定，但比起贺乐涵还是要好太多了。

    “佳佳你真的太好了。”贺乐涵忍不住抱住许佳意蹭了蹭。

    “少腻歪了，记得以后红了别忘了我就行。”许佳意笑着调侃道。

    “那必须，苟富贵，勿相忘！”贺乐涵立马松开她，在身前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许佳意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了手机扫了一眼朋友圈。

    她那条动态已经收获了十几个赞，底下评论清一色的“富婆贴贴”。

    除了一个人破坏了整齐的队形。

    许佳意定睛看了看那条与众不同的评论，发现竟然是池呈。

    她还以为他那样的人不怎么会看朋友圈，更别给她评论了，不禁诧异道：“池呈竟然评论我刚刚那条朋友圈了！”

    “啊！他了啥？”贺乐涵瞬间也激动地凑了过来，然后看到了池呈那条鹤立鸡群的评论：

    【富婆？】

    作者有话:

    池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