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声粗气道，“行，你自己过来。”

    他身后跟着的山匪们也跟着笑，“哈哈哈，老大，这么好看的妇人，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你要是腻了，记得赏给兄弟们啊。”

    “就是，老大，平时你都是玩腻了就给兄弟们，这一次，也是这样吧？”

    一群山匪们污言秽语难以入耳，从言行举止就能知道娘要是被抓走了是何等的下场。

    大哥四哥以及村民们都看着娘，声的喊着，“娘··”

    “陆宋氏··”

    眼底的担忧不是作假，他也拉着娘，希望娘不要去，但是，娘转头看他的时候，眼底那片寒芒，他没错过。

    他忽然就放了手，觉得娘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跟着山匪走，她与爹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而后，他看着娘，拒绝了所有人的拉扯，身单影只的走向了山匪头子，步伐缓慢，没有回过头。

    谁也不会想到她一个纤细柔弱的妇人，会有什么杀伤力，直到她走近了，土匪头子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哈哈大笑，“还是你识相啊，你··呃··”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口了，因为娘拿着爹送她的银簪，扎在了土匪头子的脖子上。

    有句话，“擒贼先擒王。”他想，娘当时还是有理智的，知道拿自己做诱饵，杀掉山匪头子。

    她一下又一下扎着山匪头子的喉咙，所有人都懵了，她被溅了一脸的血，却浑然不觉。

    然后，不待山匪喽啰回过神，她一把夺过山匪头子手里的刀。

    如发了疯一般，砍杀着身边的山匪喽啰，她没学过武，所有的招式都毫无章法，只想着要人命。

    而，愣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回过神来的山匪们对她发起了攻击，村民们在大哥四哥的带领下齐齐冲了过来。

    跟她一起，奋勇杀敌，那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团结，没了头领的山匪们，不过是虾兵蟹将罢了。

    不会武，又没有足够的力气，被村民们围攻，根本没什么生还的可能，跑的跑，死的死。

    那一战，娘浑身浴血，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如杀神一般，看着离开的山匪。

    强撑着送了爹去镇上，当时他不在，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大哥等人回来告诉他的。

    医馆的大夫爹快死了，死在医馆会影响名声，让赶紧找个地方安置，他们会出诊，天色晚了，大家根本没什么地方可去，客栈也怕影响名声，压根不让住。

    于是，去找了张家，但是张家父母不愿意，因为他们家也做生意，而三哥一言不发，哪怕是跪地相求，张家也没让爹住在那里治病。

    后来大哥敲开了布庄的门，买了两床被褥，为了让爹舒服点，直接在外救治，但是，救治时间太晚了，爹没了。

    一起跟着去的村民们大骂陆老三没良心，张家黑心肝。

    娘与三哥之间可谓是不共戴天了，但是后来三哥回来，有老七在旁，娘还是会给三哥一应用度补上，因为老七的相貌和爹有七八分像，越长大越像。

    当时得知爹没了，娘直接着晕倒在地。

    大夫把了脉娘身上可能有伤口，开了一些药，一行人匆匆忙忙回了村。

    后来才知道娘不止受了伤，伤口很多，背后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横贯整个背部。

    大家因为爹的事情都没注意，大嫂当时给娘上药的时候还不停的哭。

    但是，娘第二天就醒了，没喊疼，什么都没，抱着爹的尸体，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他记得，爹和他过，娘最怕疼了，被针扎了都要一，很是娇气，但是他明明看到爹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没有因为娘那么娇气而心生不满，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爹很爱娘，很爱很爱。

    但是，爹不在了，那个连针扎都要娇气的娘，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言不发，不喊疼，不话，就那么抱着爹的尸体一坐坐了好几天。

    不吃不喝，伤口发炎，以至于她高烧不退，她都不愿意离开，整个人跟疯魔似的。

    直到爹的尸身开始发臭了，大哥不得已将娘晕了，草草的办了一场白喜事。

    上门吊唁的村民们每个人都惋惜不已，连声叹气，听娘那么伤心以后，又是一阵叹气。

    后来，娘颓废了许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后来的某一天，她忽然振作起来了，每天出外干活，收拾整顿家里。

    从温婉可人的少妇变成了泼辣蛮横的老太婆，也从貌美如花，变成了现在的皱纹横生，她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娘的光消失了，他的光也消失了，没人会和爹一样来看他，给他故事，鼓励他振作，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时光。

    默默看着家里发生的一切，在窗户口一坐一整天，看着陆家发生的事情。

    或者一躺躺一天，偶尔会被带出去晒太阳，偶尔会有侄子找他话，偶尔三哥也会回来。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直到死亡，没想到洪灾来了，一开始是下雨，天天下，娘掉进了河里，捞上来没气了。

    哥哥弟弟发生了争吵，再然后娘奇迹般的活了，并且给了他一颗药丸。

    她，“老娘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哪怕老五没得救了，老娘也不会放弃他，你们要是不愿意带着他，那就分家，老娘带着他！”

    “你是老娘的儿子，有老娘的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不要自哀自怨，迟早会好的，老娘还没死呢。”

    这两句话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间，后来，他身体真的好了，娘继爹后，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光亮。

    不，是比爹还要亮的光，让他久病的身体恢复健康，让他站在阳光之下，不用做阴沟里的老鼠。

    让他能够体验一把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感受，让他做到了一切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所以，他不想娘染病，不想她受到伤害，娘所有的敌人都是他的敌人，哪怕让他与世间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娘！！”

    正在回忆的陆老五趴在地上，被一道喊声惊醒，他连忙起身。

    ——

    刘荷花正在不远处和别人一起照顾烧伤的女人们，听见惊呼声回过头来。

    就见宋初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她哀戚的喊了声，“娘！！”撒丫子跑了过来，眼里全是泪花。

    一张脸吓得苍白，嘴唇哆嗦，陆老五的回忆，也就是被她断的。

    刘荷花直接席地而坐，将婆母抱在怀中，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婆母的手臂，眼泪一边掉一边，“娘，你你逞能干什么？”

    “你就不能让村民们去救吗？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啊？他们又不是咱们的亲人。”

    “您要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让陆家一大家子人咋办？”

    脱力的宋初雪：“···”老娘就是脱力了，真没到快死的地步，要不是看你泪眼婆娑的，老娘真以为你在咒我。

    刘荷花的话让周围的男人们多少有些臊得慌，今天救火的事情确实是陆宋氏出力最多，大水缸装满水就不是一个人能举起来的。

    没有陆宋氏，怕是着火的人家都救不回来，老实，他们这些男人，确实比不上一个陆宋氏。

    避免继续尴尬，男人们连连散了，继续救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