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县，妙手仁心医馆。

    原本大疼痛都会来这里的百姓们忽地全去了对面的回春堂，原因嘛，来也奇怪。

    妙手仁心这牌匾还是程县令亲手写的，被掌柜的找人好好装了框，挂在了医馆门口上方，这不仅是程县令对医馆的认可。

    也是这个医馆的大夫确实配得上妙手仁心这四个字，不仅医术好，医德也很不错。

    因为程县令的这个牌匾，不少县民跟随程县令的脚步，大疼痛都来妙手仁心看诊，效果很是不错，以至于这个医馆在县城，简直名声大噪啊。

    但是这十多天以来，医馆的生意竟然大不如前，没有什么治死人的事情，更没有什么药不灵等等。

    反而是看病的人要抓某个药时，那药刚好没有，药方上的药总能缺个一两种，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妙手仁心在别的县镇是有分铺的。

    可以运药材来救急，也可以去信一封，让东家多补药材过来，怪就怪在这药材吧，分铺也没有，东家吩咐人运过来的药材走水路是最快的，结果呢，原本五天左右能到的药材十天了还没到。

    掌柜的都开始着急了，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这药材是不是被水匪抢走了。

    以至于，现在的妙手仁心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没几个人上门。

    恰好，这天，杜纵要吃的药也吃完了，杜夫人吩咐人去让掌柜继续开药方，果不其然就缺了药。

    杜夫人柳眉倒竖，骂道，“什么破医馆？动不动就缺这缺那的？怪不得没人上门。”

    杜纵是住进医馆第二天醒的，大家听了杜夫人的话，一直瞒着他，他的腿一年时间就能恢复，杜纵根本没有怀疑。

    虽然躺不住，为了自己的腿能康复，愣是没有乱发脾气，每天有方蝶无微不至的伺候着，他心底那股子怒气总算消了一丢丢。

    谁让这是医馆，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呢？只能使唤对方做事了。

    现在，他听见母亲缺药的事情，急了，他的腿可不能断药啊，张口接了句，“母亲，不是对面还有个医馆吗？咱们过去就行了。”

    他再吃个十来天的药就能回家了，现在缺药了怎么能行啊？

    杜夫人连连点头，“你得对，咱们现在就去对面的回春堂。”

    于是，杜夫人结算了银钱，拿着药方，吩咐厮们抬着杜纵，直奔回春堂而去。

    只有方蝶，眸子微闪，走在最后。

    回春堂的药果然是齐全的，杜夫人怕再有缺药的情况出现，直接让对方开了十多天的药，这才放了心。

    但是，当杜纵来了回春堂的第二天，准确来，是方蝶来了回春堂的第二天，人满为患的医馆顿时有了空缺。

    怎么形容呢，好比原先的回春堂站满了人是十成，那么第二天只有九成了。

    第三天，只有八成了，值得一提的是第四天的时候，妙手仁心医馆的药材到了，去看病的人多了起来。

    而来回春堂的人竟然减到了五成。

    等杜纵在这住了十天左右，回春堂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门可罗雀。

    要原因吧，那就更奇葩了，大夫看完诊，需要开药方，很多时候，写着写着就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好似得了老年痴呆症，陡然忘记了什么东西。

    明明看诊的大夫年纪也不是很大啊···

    想起妙手仁心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大夫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看杜家人的眼神越来越怪异，甚至有了将人赶出医馆的想法。

    哪怕是杜夫人，都觉得很不对劲了，她看向方蝶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分审视，她本就心思比较深，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从杜纵和方蝶在一起莫名出事，到两间医馆这二十多天的变化，哪一点不是邪门的紧？

    晚间，她钳住方蝶的手臂，将人拉到后院，厉声问，“，你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

    杜夫人可没给方蝶准备厚衣裳，对方穿的还是薄薄的棉布衣裳。

    白天就冷，晚上更冷了，方蝶瑟缩着身子，冷的牙齿直颤儿，轻声，“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是福星啊，在家就是为了压制灾星，福运才使不出来，现在出来了，肯定还没缓过劲儿，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杜夫人可不是什么三岁孩，任由对方蒙骗，早就派人听过了，村里人几乎都方蝶是福星，这让她顿觉迷雾重重。

    不知道这个方蝶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了，她压根没想着，福星一事是方家自己传出去的。

    还觉着是方蝶在村民面前显露了福运，才会得到认可。

    拧了拧眉，她，“你既然是福星，想来许愿是有用的，那你就祝我儿的腿早些好起来吧。”

    方蝶心，反正断腿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到时候还能有别的借口，她去了杜家，杜家倒台不是迟早的吗？

    到时候她就能离开杜家，想来也不用多久，嗯，杜家这样的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嚣张跋扈，确实活该倒霉。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杜夫人补充道，“他好不了，就把你的腿断，让我儿天天瞧着，这样，他心中也有个慰藉。”

    方蝶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仰着头看向发声地，奈何连杜夫人的身形都瞧不见，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她不由得了个寒颤。

    觉得杜夫人，比这天气还要冷，比她这个灾星还要让人退避三舍。

    第二日，医馆掌柜找到了杜夫人，很是委婉的劝她离开医馆，杜夫人能是那么听话的人？银子砸下去，愣是住到了杜纵喝完剩下的药才走。

    受了气，她肯定是不舒坦的，这不，走的时候还站在回春堂门口，“你们回春堂就是不如妙手仁心，还是程县令有眼光，怪不得只给人家写牌匾，不给你们写，把病患往外赶，瞧着就是医德不咋地的。”

    她的脸是那么好的吗？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她身边的厮丫鬟也跟着一口一个回春堂医德不行，胡乱驱赶病患，不如妙手仁心云云的，然后在杜夫人带头之下，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杜家夫人和厮爽了就走了，留下了一群指指点点的百姓，一个个对着回春堂直摇头，时不时撇撇嘴。

    光从这表情来看，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可把回春堂的掌柜和大夫气得不轻。

    只是，杜夫人不知道，福星是旺家，那么灾星自然是反过来的，恰好她带了灾星回去，杜家会怎么样，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