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娘原谅我们了真好,四哥,你们也原谅我们了吗?

A+A-

    锄头也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刚好「吭哧」一声,挖在地上,屹立不倒。

    吓得老六老七齐齐出了一身冷汗,好似挖在自己身上一般,恐怖如斯。

    看守拧眉,这都能躲过去?该运气好还是两人命大?他长鞭一甩,在老六身上,骂道,“谁让你们偷懒的?赶紧给老子起来干活!”

    老六压根没管自己身上的疼,他保持着压在老七身上的姿势,咬着牙撑起手来,用脊背挡住了所有攻击,关切的问道,“咋样?没事吧?”

    老七摇头,只是后背有些疼,现在咯在坚硬的地面上,更疼了,又冷又疼,还饿,但当他看到鞭子一鞭鞭落在六哥身上时。

    他又摇摇头,将喊疼的话咽了进去,颤抖着身子,“没事的,六哥,你快起来。”

    自从六哥跪下朝着娘离开的方向认错以后,就越来越有兄长的样子了,一直很照顾他,现在亦是。

    老六闷哼一声,后背早就挨了十多鞭,伤痕伴随着血迹纵横交错,他闭了闭眼,站起身来,不忘将老七拉起来。

    刚站直身子,老七背上就狠狠挨了一鞭,“兄弟情深是吧?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点子亲情能到哪一步。”

    两人再次受到了毒,看守使劲挥舞鞭子也是会累的,渐渐的,频率没那么快了,周围的苦工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看,脸上要么麻木,要么满是痛快之色。

    这也很好理解,当自己堕入深渊之时,有人站在更深的深渊,受着更重的折磨,这就是另一种安慰,证明着自己不是最惨的,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

    老七握着锄头的手一直在发抖,他觉得他有点扛不住了,哪里都疼,哪里都冷,哪怕干活身上也没能暖和起来。

    他想娘,想爹,想大哥,想家里的每一个人,如果有后悔药,他一定不会踏入赌坊半步,绝对不会借钱···

    想着想着,他就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老六慌了,喊了声,“老七。”手忙脚乱的扑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

    看守才不管人晕倒没有,“给老子起来继续干活,不起来,老子就拿水泼醒,别以为晕倒了就能不干活!”

    老四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老六老七已经瘦得皮包骨,胡子不知道多少天没刮了,邋遢的不行,衣裳如破布般挂在身上,根本遮不住什么东西。

    露出了新旧交加的鞭痕,血迹顺着脊背往下滑,忽然老七倒下了,老六奔了上去,将人抱住,看守在边上不知疲倦的挥着鞭子。

    老四顿觉有一股火气直蹿心口,灼得他异常难受,鼻尖酸涩,眼眶也很热,他策马冲了过来,在看守跟前停下,一拉缰绳。

    “唏律律——”

    马儿一阵嘶鸣,马蹄高高扬起,将没反应过来的看守踢了出去。

    这还不算,老四下了马,将看守扒了个干净,一阵胖揍,又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脱了下来,给老六老七穿上。

    老六眸子转了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马上下来的人,生怕对方消失。

    眼底有难掩的欢喜,直到对方靠近,他沙哑的喊了声,“四哥。”

    不确定的问,“你来接我和老七回家的吗?”

    老四喉咙堵的不出话来,想要抱一抱老六,但是,想到对方满身伤,他伸出去的手愣是缩了回来。

    傻乎乎的点头,“四哥接你们回家,回家···”

    “好,真好。”老六也一直点头,“娘原谅我们了真好,四哥,你们也原谅我们了吗?”

    “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弟,兄弟就是相互帮衬,闹闹长大的,你知道错了,我还能一直生你的气不成?”

    他红着眼,将老七抱起来,放在马背上,又把老六抱了上去,自己穿着单薄的里衣,牵着马走在田埂上,一步步,腿如灌铅一般。

    劳作的苦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有羡慕,也有希冀,羡慕有人被接走,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能接自己离开。

    老六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棉衣,虽脚还露在外面,身上却暖呼呼的,好似没这么暖过。

    他一遍遍的问老四是不是真的来接他和老七的,老四不厌其烦的回着,“大家都想你们了,所以娘让我来接你们回家,不是做梦。”

    在一群被抛弃的人中待着,时不时看到有人死亡,无人问津,老六老七要承受的不止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灵上的折磨。

    虽然娘了,等他们吃够了苦头会来接他们,但老六更怕的是自己熬不到被接回去的那一刻,他犯的错太大了。

    没钱还去赌,赌的是陆家的每个人,活生生的人,老七也是被他带着赌上的,他才是罪有应得的那一个,所以他一直护着老七,以图减轻自己的罪恶。

    他不敢主动要求回去,不仅觉得回到陆家是奢望,还觉得家里人不会原谅他,现在,他总算松了口气。

    不住的呢喃着,“四哥,我已经改了,老七也改了,我不会再赌了,我长大了···”

    “我知道,都过去了。”

    老四应着他,加快了步伐,接上了车厢,又把人塞进车厢里,继而去了大院子里面,将徐管事揍了一顿,把那个做饭的苦工也带走了。

    他带走了老六老七,这个传话的苦工不管透没透露消息,都会被牵连,他还是将人带走吧,大不了将这个家伙充作自家的厮,反正家里活计多着呢,人手不够。

    这个汉子叫水罗,二十岁,爹欠了赌坊的钱,把他拿来抵债了,听卖身契就在周哥手中,或许应该感谢长得不咋地,没被卖去当倌。

    可能是离开了那个让人充满惧意的地方,心里安心了,除却晕倒的老七,马车里的另外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老六老七被接走,在高山村看守他们的两个护卫也跟着走了。

    老四没有丝毫停留的回了桃花村,途中顺带接上了李大夫。

    李大夫要带着大丫一起,老四考虑到车上老六老七的惨况,拒绝道,“李伯,大丫还是在你家背书吧。”

    李大夫顿时明白了什么,交代了几声,这才上了马车,瞧见老六老七的样子,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拧了拧眉,开始把脉。

    等到了陆家,他已经把脉完了,心里有了要开的方子。